白露姓白,白天的白,露卻是夜晚來的,露從今夜白,白露讓夜晚有了白天的顏色。
白露是秋天的女兒,排老三,老大立秋,老二處暑,都是男孩,名字起得直接,終于,白露來了,所有的詩意都攢著用在了上面,讓人聽見這個名字就想寫詩,“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從先秦的黃河邊寫到唐宋的江南,李白獨上高樓時感嘆“白露垂珠滴秋月”;楊萬里在山林處士家看到“青霜紅碧樹,白露紫黃花。”北方這個時候,就有點涼了,像王昌齡寫的“白露傷草木,山風吹夜寒”,還有“八月白露降,湖中水方老”的白居易,隔著紙張和屏幕,都能聽到他的嘆息。
男人容易悲秋,白露永遠是初戀的樣子,對比著一身油膩的現實,讓人慘不忍睹。只是精神不應萎靡,反因成熟而更加堅強,如劉禹錫所說“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春天的美好略顯輕浮,是未經世事的生長,是不知不覺的開放,歷經了夏日的火熱,到了秋天,才到達一個新的境界:“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有落葉拍打肩頭,回首看到曾經的自己,像白露的大雁,從漠北飛來,像白露的燕子,向南方飛去。
“鴻雁來,玄鳥歸,群鳥養羞”為白露“三候”,《禮記》曰:“羞者,所養之食。”百鳥開始儲備過冬的食物,如藏珍饈,人也可以貼秋膘了。
“白露團甘子,清晨散馬蹄”,在杜甫眼中,柑橘因白露有了詩意。福建的龍眼最宜進補,“白露吃龍眼,一顆頂只雞”。真論起吃,白露也是美味的,白露白茫茫,谷子滿田黃,收獲的小米高粱,是白露帶來的最好禮物。農民忙收割,漁民忙開海,螃蟹、大蝦掙扎著從漁網中跳到鍋里,又跳到盤子中,犒勞著辛苦的人們。
蘇軾在湖州做知州時,曾以詩換得鮮蟹,還是大海蟹,“溪邊石蟹小如錢,喜見輪囷赤玉盤。”海蟹個大,東坡居士的嘴也樂得大了一圈。秋天最鮮美之物,莫過于蟹,盡管霜降最好,但白露已可嘗鮮,讓人迫不及待,如《世說新語》中畢茂世,“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
酒,也即將開釀。經過了夏天,頭輪酒最為珍貴。高粱攢著勁發酵,隨時準備獻出體內的瓊漿;酒工一身腱子肉,在蒸鍋前閃閃發光。江浙一些地方還在家里自釀“白露米酒”,用以待客。夏天的熱情濃縮在白露的酒里,期待著親友相聚,故人重逢。
白露的露水尤為珍貴,《本草綱目》上記載:“秋露繁時,以盤收取,煎如飴,令人延年不饑。”“百草頭上秋露,未唏時收取,愈百病,止消渴,令人身輕不饑,肌肉悅澤。”白露不僅是保健品,還是化妝品,“百花上露,令人好顏色”。為花準備的保濕面膜。用在人身上,人也如花一般。
據說,乾隆曾專門命人采集新秋荷葉上的露水烹茶,“秋荷葉上露珠流,柄柄傾來盎盎收”。《紅樓夢》里,寶釵要吃的冷香丸更是離不開白露這一天的露水。
白露也適合采茶,白露茶又稱為“桂露茶”,“楓露茶”,白露的白,和楓葉的紅,桂花的黃,讓茶也有了繽紛多彩的味道。“春茶苦,夏茶澀,要好喝,秋白露”,盡管略有些夸張,但和明前茶相比,秋茶本身溫和很多,沒有那么驚艷,有的是秋天的氣息和沉靜的味道。
白露有詩意,更有涼意。這種涼意,不是逼人發抖的寒冷,而是沁人心脾的清涼。既能望穿秋水,也不用擔心忘穿秋褲。該露的依然可以露,怕冷就少露,“白露身弗露”,不該露別露,雖說春捂秋凍,也容易凍感冒。涼席撤掉,刷凈夏夜汗漬,被子曬好,吸滿陽光味道。空調再不用連續運轉,也沒到暖氣開通的時候,終于可以放心感受最真實的溫度,打開窗,微風吹來,有秋雨連接天地,發現世界沒有把人們遺忘。
你好,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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