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盡，我牽著浩浩的小手往學校走。六歲的孩子腳步輕快，書包上的奧特曼掛墜一晃一晃，在初春的陽光下閃著光。

路過街角那棵梧桐樹時，我忽然停住腳步——樹根處冒出的嫩芽青翠欲滴，像極了老家屋檐下垂著的絲瓜秧。

——來自一位60歲奶奶的手記，那些未曾說出口的牽掛。

01

城市里的留守歲月

七年前接到兒子電話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那天灶臺上正燉著給老頭子補身子的雞湯，手機在圍裙兜里震得發燙。

“媽，芳芳又有了。”兒子的聲音裹著電流聲傳來，“您能不能……”

鍋里的湯噗噗冒著泡，我望著院子里半黃的絲瓜架，突然想起浩浩周歲時抓周抓了支鋼筆，兒媳婦當時笑得像朵月季花。

初來城市那會兒，嬰兒啼哭和時鐘的滴答聲填滿了每個晨昏。

給孫女換尿布時總恍惚看見二十多年前給兒子喂米糊的光景，只是當年灶前有老頭子添柴的身影，如今只剩防盜窗切割出的方形天空。

小區里的老姊妹們夸我熬的鯽魚湯奶白，可她們不知道，我偷偷在湯里加過老家帶來的干菇，就為嘗一口山里的味道。

02

雨夜里搖晃的體溫

去年臘月的雨冷得浸骨頭。懷里的浩浩燙得像塊火炭，急診室的白熾燈晃得人眼暈。

繳費單被雨水洇濕了邊角，護士臺的電子鐘顯示02:17，這個時辰老家的公雞該叫頭遍了。

記得年輕時帶兒子看病，老頭子總會把軍大衣裹在我身上，現在出租車后座冰涼的皮椅貼著脊梁，車窗上的雨痕蜿蜒如老家屋后的溪流。

孩子們睡前總要問：“爺爺奶奶什么時候來呀？ ”

我總把他們的照片藏在枕頭底下，卻不敢告訴小娃娃，視頻里爺爺背后的菜畦越來越荒，上次發現他偷偷把降壓藥藏在搪瓷缸后面。

03

風箏線那頭的牽絆

提回鄉的事像往滾油里滴水。兒媳婦瞬間泛紅的眼圈讓我把話頭咽了回去，她抓著輔食勺的手有些發抖：“媽，妞妞剛會喊奶奶……”

深夜摸著手機里存的老屋照片，房梁上還掛著給老頭子納的千層底，不知道開春返潮有沒有收進樟木箱。

視頻時他說新育的番茄苗長勢好，可我分明看見墻角堆著七八個泡面碗。

04

燈火闌珊處的鄉愁

昨天接浩浩放學，孩子突然把臉埋在我棉襖里：“奶奶身上有爺爺的煙味。”我怔怔地看著街邊玉蘭花苞，想起每次視頻老頭子都特意換上過年穿的藏藍中山裝。

昨晚陽臺上的風格外大，遠處寫字樓的霓虹明明滅滅，恍惚間竟像極了老家曬谷場上的星斗。

你們覺得我該留下來繼續照顧孩子，還是該回老家陪陪老伴？歡迎在評論區告訴我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