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陶瓷,大家總想到江西景德鎮,但在中原大地上,藏著一個“活著的千年瓷都”——河南禹州神垕古鎮。
這里的窯火從唐宋燒到今天,鈞瓷的窯變玄妙堪比“開盲盒”,老街巷里隨便一塊磚都刻著故事。
這個被稱為“中原景德鎮”的地方到底有多神奇?
正月 | 撰文
01/
鈞瓷之都有多牛?皇帝用它當傳家寶
“家有萬貫,不如鈞瓷一片?!边@話可不是吹牛。
北宋皇帝宋徽宗是個“頂級文藝青年”,他給鈞瓷定了個規矩:“鈞瓷不送禮,只進貢,燒得好的直接送宮里,燒得孬的當場砸碎!”
為啥這么狠?因為鈞瓷的窯變實在太絕。
入窯時灰撲撲的土坯,出窯時卻能變成“雨過天青云破處”的絕世美色,釉色流淌如星河,紫中透紅、藍里泛金,每一件都是孤品。
《禹州志》曾記載了"入窯一色,出窯萬彩",早在唐代就隨著駱駝商隊的鈴聲傳向西域。
北宋官窯遺址出土的鈞瓷殘片,釉色中凝固著汴京城的虹橋月色,讓今天的考古學家仍在爭論:當年宋徽宗案頭那尊"雨過天青"的筆洗,是否就出自神垕匠人之手?
神垕古鎮的"七里長街"堪稱活著的陶瓷編年史。
明清時期的"義興公"商號匾額仍在門楣泛著包漿,民國時期的德升恒窯爐改作了民宿茶室。
供銷社時代的陶瓷廠門市部里,搪瓷缸與電子秤并置在鈞瓷茶具旁。
02/
神垕的伯靈翁廟
歷經戰亂與時代變遷,鈞瓷技藝一度瀕臨失傳。
新中國成立后,神垕匠人重燃窯火,讓鈞瓷從皇家珍寶“飛入尋常百姓家”。
在神垕古鎮的中心坐落著伯靈翁廟,供奉著三位“窯神”:軍事家孫臏(制瓷祖師)、舜帝(司土之神)和民間女子金火圣母(躍火祭鈞的傳奇)。
據說,伯靈翁廟在清代復修時,以最高規格進行修繕的,目前中國共有三座半窯神廟,而如此高規格的,僅此一座。
而建此廟時,魯班曾顯過圣。
當時,為建造此廟,召集來的都是方圓數百里的能工巧匠。其中有一個姓李的工匠手藝特別高。
傳說:他要做一只鳳凰,放在樹上,很快能招來一只真鳳。他要做一只狗,放在門前,就嚇得豺狼不敢近前。因其技藝高超,眾工匠便推他為領班,都叫他“李班頭”。
這李班頭也自以為手藝高強,少不了常常夸口道:“哈,不是吹哩,就是魯班在世,也得服咱!”
突然有一天,不知從何處來了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小老頭兒,身掛墨斗,肩扛大錛,來找李班頭討活計。
李班頭抬眼一看,以為是來混飯吃的,就安排他去將一根沒處用的木頭解一下,說完,李班頭抽身走了。
到中午吃飯時,李班頭左看右看也不見那老頭來吃飯。于是,他便來后院一看,可還不見人影。
他朝那根木頭一看,啥也沒做成,只是上面橫七豎八地劃滿了墨道道。真以為這老頭是來混飯吃的,一氣之下,朝那根木頭狠狠地踢了一腳。
奇怪,隨著他的腿起腳落,只聽“嘩”的一聲,那根木頭順著劃的墨道道的印記,一下散成了幾百塊木楔子。
當時李班頭都驚呆了,他很快意識到那小老頭兒不是凡人,怕是魯班爺顯圣了。
他萬分后悔自己平常不該驕傲自大,目空一切,更不該出言不遜,放出大話貶低祖師,自己怎能和魯班相提并論呢?
更奇怪的是,那幾百塊木楔子不是廢物。施工中,架梁立柱,放檁上椽,哪里差個“壑兒”、短個“缺兒”的,隨手拿起一塊,用著正好合適。
等廟蓋好完工,木楔子正好用完,一個也不多,一個也不少。
03/
神垕的前世今生
垕,有厚德載物之意。
神垕古鎮的名字自帶玄機——“垕”古同“厚”,既指土地豐饒,也暗含“厚德載物”的文化底蘊。
這里地處伏牛山余脈,山環水繞,土壤富含礦物質,為制瓷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
中國是瓷器的故鄉,中國的發展史也是一部陶瓷史,所以英文單詞中“瓷”和“中國”是同一個單詞“China”。
鈞瓷,位于鈞、汝、官、哥、定五大名窯之首,始于唐,盛于宋。
北宋徽宗時期,在禹州設置官窯,燒制宮廷御用瓷,每年選36件入宮,其余的全部打碎深埋,由于官窯設置在夏啟建都的古鈞臺附近,所以窯名為“鈞窯”,瓷名為“鈞瓷”。
目前鈞瓷博物館基本陳列分古代、現代、傳統工藝現場演示三部分。
古代部分有宋代鈞官窯遺址雙火膛鈞瓷窯爐一座、倒焰窯鈞瓷窯爐一座、宋代鈞官窯瓷片標本、宋元時期民窯鈞瓷片標本,還有部分青花、影青瓷片標本和扒村窯瓷片標本。
現代部分有鈞瓷恢復時期鈞瓷、現代鈞瓷精品、鈞瓷陶藝品。傳統工藝現場演示主要是演示傳統工藝。
神垕古鎮正是因鈞瓷而聞名,因陶瓷而興盛,“神垕”兩字曾被古代帝王四次皇封而聲名顯赫。
2018年神垕古鎮晉升國家4A級景區,免費對外開放。
每逢重大節慶,古鎮會舉行傳統開窯儀式,窯工們敲鑼打鼓,高唱祭窯歌,從窯爐中請出還帶著余溫的鈞瓷。
而每年農歷六月六的開窯節,神垕人比過年還瘋。
天不亮窯神廟前就擠滿了人,老少爺們抬著整豬整羊來祭窯神。
最刺激的要數“砸次品”——但凡釉色不勻、開片不全的鈞瓷,管它值多少錢,通通當場摔成碎片!
“哐當!”八十歲的老窯主王鐵頭帶頭砸了個荷葉瓶,瓷片飛濺引來一片叫好。
問他不心疼?老爺子眼一瞪:“祖上定的規矩,次品流出市面就是砸招牌!
當年徽宗皇帝派人駐場監工,看見瑕疵品立馬填埋,咱這叫守藝人的骨氣!”
在神垕人看來,鈞瓷的窯變哲學早已融入了當地的生活。
茶館老板老楊用瑕疵茶具待客:"就像這冰裂紋,殘缺才是圓滿。"快遞站老板收集窯變碎片做成風鈴:"聽,這是老祖宗在說話。"
就連鎮小學的課間操,都融入了拉坯手勢改編的舞蹈動作。
這個被蘇東坡贊為"君子之質"的中原陶都,從未把自己活成博物館里的標本。
神垕古鎮這地方,逛一天像翻完半部《天工開物》,吃頓飯嘗盡中原煙火氣。
別處古鎮賣著義烏小商品時,這里的老街依然響著拉坯聲。景德鎮以青花瓷聞名,神垕則以鈞瓷窯變獨步天下。
景德鎮是“瓷都”,神垕則是“鈞都”。
兩者一南一北,共同撐起中國陶瓷的半壁江山。
比起景德鎮的知名度,神垕更像一位隱士:不張揚,卻藏著最深厚的文化底蘊。
(圖片來源于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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