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傳》劇照 圖源網絡

談胡某進的轉變

文/海北尬生

大家好，針對胡適，寫了一篇想要正本清源的文章：正本清源：胡適到底是不是漢奸？。我也看了一下大家的反應，評論區還是很讓人欣慰的:除了極個別人連文章都不看就發過來所謂的、已經在文中詳細論述過的“證據”，并和人吵架之外，絕大多數人還是可見認真的看了，也都認同了這個結論。

當然我也不是唯一一個試圖寫這種文字的。我見到很多公號作者都在寫類似的文章，尤其是一些顯然比我更有學問和地位的人也站出來試圖匡正這種錯誤的認知，有些人甚至論點論據和我高度重合。我不是英雄，但能和英雄所見略同，顯然也榮幸之至。

這些人里有一位比較吸引我的注意力:胡某進。他在他的微博里發了這么一段:

微博截圖

于是他就不出所料的挨罵了。

我知道我身邊的一些老師同學朋友可能看到這一幕會有點幸災樂禍。他們早在七八年前就非常厭惡這個人，甚至把他當作一個標簽，有些時候在評價某個人時，他們會直接來一句“又一個胡某進而已”，我要想再問，他們就該不愿意了：“不要拿太監的東西來耽誤我的時間”。我想他們現在應該有相當一部分的人在幸災樂禍：這多少有點現世報的感覺。

但我可能不這么想。好吧，確實也有一點，但我也多少有點可憐他了。

眾所周知，他的特點就是刁盤、騎墻——這一招有利有弊，利當然就是他能有相當高的、別人從未企及的職位，不至于像司馬夾頭那樣只能去當自由職業的胡同串子，想混個教授，結果還被革了；?就是，他的風評不好，試圖兩頭討好，結果卻是兩頭都不討好——我和這些朋友同學老師和持我們這樣觀點的人罵他自不必說，而有些小粉紅也痛罵他是“公知”“漢奸”。這其中甘苦，想是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過雖然如此，在他沒退休之前，他的思想還是有一個主線的:他仍然想吃愛國飯。何芳芳老師的那場罵戰我們應該還都記得。所以他雖然在小方面上刁盤、騎墻，“每一天都是對的，但看不得合訂本”，大方向上卻仍然有明顯的取向：他想去討好那些左的、我們稱之為小粉紅的人。

在這樣的基調下，他光榮地退了休。俗話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現在此人已年屆花甲，想必不會再有什么可看的了。但我錯了。

他不知道怎么的開始要炒股，還說出來了“跌，我就加倉”之類的豪言壯語。拿著70萬退休金，他趟進了這灘渾水。最終結果是這樣:

圖源網絡

有人說他最終虧了20多萬，其實說實話，這叫糟嗎？別人不說，我自己閑來無事在支付寶上玩模擬炒股（不是用真的錢），幾個月從60多萬跌到了40多萬:他其實比我體面多了。但畢竟10萬20萬也是錢，畢竟他拿不出幾個10萬 20萬，畢竟他退了休，沒有什么財政來源，畢竟他切身體會到了一些東西，而不是單純的居廟堂之高，于是他突然間開始轉變了。

他不那么刁盤、騎墻了，他說的話開始有明確的見解，而且不再朝三暮四:他支持民營企業家，他說自己不再吃韭菜餡的餃子和包子，他說《杜鵑花落》那道有爭議的考試題不算是侮辱八路軍，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過去在緬甸電詐問題中，他提出來的“相關國家給園區斷電斷網”真是一個好建議，真是我希望中他這個級別的人應該提出來的建議。

但他的人緣并沒有怎么好轉。他過去的那些事兒給人留下的印象太深，一時半會兒很難扭轉，而且他這樣又傷害了那些他逐漸培養起來的粉絲:喜歡看胡金張陳周的人，喜歡不要事實而只要情緒的人，喜歡左，而且覺得越左越不嫌左的人。他挨罵了，這一次是用那些他曾經用過的詞匯。那些在他幫助下培養出來的極左的人，現在開始把他當右派了。

不過我倒是有點同情他:他無非是回過神來很晚而已。過去他是高級干部，生活在象牙塔里，現在終于有機會體會象牙塔外的世界，他體會到了那些真的東西。他反應其實還是很快的，只用了幾張股票就反應了過來，改過的節奏也很快。

回過神來這種事兒向來有早有晚，有人靠學識，有人就靠閱歷，有人十幾歲回過神來，有人要到幾十歲，乃至就像他那樣到了花甲之年，當然也有人到死都沒有回過神來，死得糊里糊涂。胡某進還是幸運的，他應該還至少有十幾年的人生，他一時犯了錯（雖說這個一時挺長的），但終究沒有一世犯錯?？鬃釉怀劦老λ揽梢?，他現在至少“粗識軒轅奏樂聲”了。

而且他的回過神來所需要的學費其實很低廉。陳丹青曾經寫過特殊年代的周Y，說從來整人毫不留情的他在晚年也說出來了“人道主義”。陳丹青自己對他的這種言論很鄙夷，但也說了他其實過得比別人更慘:“秦城監獄關了9年”。甚至連周Y都是幸運的，吳H根本就沒活下來，就連騎墻技術遠超過胡、堪稱他祖師爺的郭沫若，也沒能保住自己的兩個孩子，跟這個學費相比，胡某進賠掉的那十幾萬二十幾萬簡直是從天而降的大餡餅，偷著樂吧。

當然他偷著樂，并不意味著別人也能樂得出來。他毀的人實在太多。還是說周Y，自己回過神來了，自己知道錯了，冤死的人能復活還是怎么著？我們錯過的那10年是能穿越回來還是怎么著？或許像我這樣的00后可以同情周Y，但陳丹青他們顯然有的是理由鄙夷他的悔悟。想必未來會有一大批年輕人痛覺自己當年因為胡某進等人信了太多愚蠢的東西，但他們的人生、被他們傷害的人的人生都無處彌補了。

所以要總結經驗教訓的話就是:不要去迎合乃至去煽動那些極端的言論，無論是極左還是極右。且不說它們是否正確、是否有益于社會，就對于迎合者，煽動者本人也不會是好事:你以為你很左嗎？不，你遠遠不是。極端之所以成為極端，就是因為他們沒有底線，可以永無終點地發展下去。你覺得猶太人應該被隔離，還有些人覺得猶太人就應該被做成肥皂呢。

對于究竟是知易還是行易，向來是有爭論的，比如中山先生在《建國方略》里就花了差不多1/3的片幅論證“知難而行易”。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我還是認可中山先生的結論，但是要是對于極左極右，恐怕是知易而行難:認同那些理論，想成為這一派很容易，但難的是你永遠無法成為那個永遠領頭的人，那比永遠比別人都更左或更右的人。這一行向來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這也正是吳H他們的下場。

自掘墳墓的人該同情嗎？這個問題顯然答案因人而異了，就算是答案是不，也不應該對回答者有什么苛責。我們只是要確保自己不是這種人即可。

作者：海北尬生，因其嘗求學于北海之北，每不顧環境而放尬言，故起此名也。喜航天，愛讀書，本學理工，愛好文學。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