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6日,美國頂流網紅甲亢哥在長沙文和友的一場探店直播,意外成了這家餐飲巨頭的翻車現場。
鏡頭前,文和友聯合創始人身著綠衣,以一句“我是老板,不然明天去重慶堵你”的威脅,強行擠開草根網紅“鹵鵝哥”,搶奪甲亢哥身旁的黃金座位。
短短幾分鐘的喧嘩搶鏡,將文和友的傲慢赤裸裸地暴露在3800萬全球觀眾面前。
文和友曾是中國網紅餐飲的教科書級案例。
從2011年長沙坡子街的10平米炸串攤,到年營收破3億、單日排號2萬桌的“餐飲迪士尼”,文和友用復古市井場景和情懷營銷,締造了一個商業神話。
然而,當創始人以“老板式威壓”爭奪直播鏡頭時,品牌賴以生存的口碑瞬間碎了一地。
文和友的危機早有伏筆。
2020年7月,廣州文和友開業首日,排隊取號近3000桌。這座以復古市井為賣點的龐然大物,被稱作“餐飲界的迪士尼”,甚至成了外地游客打卡廣州的必選項。
然而五年后,這座曾經的“流量城堡”已人去樓空。
2025年2月,廣州文和友因租約到期閉店,大眾點評上“查無此友”。同一時期,深圳文和友商戶數量從60家銳減至20多家。
相比之下,文和友長沙總部卻依舊人聲鼎沸,日均接待超萬人,年客流量突破千萬。
同城不同命,問題出在哪里?
答案藏在“文化”二字。
長沙文和友的成功,源于對湖湘市井文化的極致復刻。
斑駁的磚墻、老式霓虹燈、街頭小吃攤,構建了一座活著的“城市記憶博物館”。
但在廣州,這場“文化移植”卻成了四不像的尷尬實驗。
嶺南的市井文化講究鮮活與雅致,而文和友的人造懷舊被老廣人調侃為“破舊城中村”。
一邊強推長沙臭豆腐,一邊硬塞廣式腸粉,既丟了湘味的靈魂,又未贏得本地食客的胃。最終,消費者用腳投票,留下一地雞毛。
文和友的困境,映射的是一場流量經濟的狂歡與潰敗。
短視頻時代,打卡即正義。開業初期,廣州文和友的短視頻播放量超10億次,年輕人蜂擁而至,只為在熒光招牌下拍一張賽博朋克風的照片。
然而,當新鮮感消退,復購率成了致命短板。龍蝦套餐被吐槽“又貴又難吃”,消費者寧可去街邊大排檔,也不愿為場景溢價買單。
更致命的是,文和友的商業模式始終未跳出重資產陷阱。
5000平方米的場地、奢華裝修、天價租金,這些成本需要持續的高流量支撐。但廣州餐飲市場的競爭早已白熱化,消費者選擇太多,而文和友既無產品護城河,又無高頻消費場景,最終淪為拍照即走的背景板。
文和友曾經的成功,源自一場對工業化快餐的反叛。它用老物件的堆砌、街巷的復刻,將餐飲空間升華為沉浸式文化體驗。消費者在此購買的不僅是小龍蝦,更是一種集體記憶的幻覺。
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當文和友將場景經濟奉為圭臬,卻逐漸背離了餐飲業的本質——食物的溫度與服務的誠意。
文和友的潰敗,并非孤例。近年來,“場景式餐飲”集體陷入困境,當消費者不再為“人造情懷”買單,這些斥巨資打造的“夢幻場景”便成了沉重的包袱。
究其根本,餐飲業的底層邏輯從未改變:文化需扎根真實需求,產品需回歸本質價值。
文和友的興衰,證明了流量可以造神,也驗證了泡沫終會破裂。餐飲的本質永遠是“吃”,而非“拍”。若不能扎根本地需求、打磨產品內核,再炫酷的場景也只是一場昂貴的煙花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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