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煊最為落魄之際,我背離了他,轉身嫁給了他的死敵睿珩。
五年之后,裴煊揮軍攻入京城,登上了帝位。
而我,卻被逐出王府,淪為了棄婦。
昔日那些對我艷羨嫉妒的京都貴女們,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
所幸我死得夠快,在裴煊入京之前,便已一命嗚呼。
他風光入京,我則占據“C位”出殯。
雙方人馬,就此狹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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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煊入京之日,恰好也是我出殯之時。
在永安巷口,兩隊人馬不期而遇。
遠遠地,我瞧見了那個我苦苦等待五年的少年。
他,終于回來了。
他,活著回來了。
那一刻,我甚至忘卻了自己已是靈魂之身,迫不
及待地想要穿過人群去見他。
忽然,身后傳來管家苦苦求饒的聲音:
“官爺,我們錯了,實在不知陛下今日會途經此地。”
明明朱雀大街可徑直通往皇城,裴煊的隊伍卻不選朱雀大街,偏要拐到這永安巷來……
“陛下走哪條路,難道還得特意通知你不成?”
“不是的,草民不敢……”
啪!
好似有重物狠狠敲在了誰的脊梁骨上。
“用靈柩沖撞陛下圣駕,你們當真罪該萬死!”
我慌忙折返,只見幾名城衛軍正揮舞著刀鞘抽打傅家的人。
父親被摁跪在地上,眼神混沌而黯淡,再無往昔的光芒。
刀鞘一次次落在他身上,可他的表情卻毫無變化。
仿佛他只是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軀殼。
自我離世后,他常常便是這般模樣。
“阿耶!”
我飛奔過去,想要抱住他,為他擋住這些暴行,然而刀鞘卻一次次毫無阻礙地穿過我的“身體”。
“怎么回事?”
前方的隊伍停了下來,裴煊突然朝這邊望了過來。
前面擋路的人齊刷刷地跪地,很快,一具棺材暴露在眾人眼前。
傅家的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只是把頭埋得更低了,生怕被裴煊認出來。
第2章
五年前,蕭貴妃一族被以謀逆罪抄家,裴煊作為貴妃之子,也受到牽連,被皇帝親自下旨廢為庶人。
在他最為落魄的時候,我背棄了我們的婚約,轉身嫁給了他的死對頭睿珩。
猶記得當年,他跪在傅家門前,父兄“賞賜”了他一頓棍棒。可他仍不死心,拖著鮮血淋漓的傷口,拒絕醫治,非要逼我給他一個說法。
那日,大雪紛飛,狂風呼嘯。他的膝蓋曾因救我而受過傷。府醫說,再這么跪下去,他的雙腿恐怕都要廢了。我端起一盆冷水,兜頭朝他澆了下去,“這,就是
我的答案。”
他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我,雙目仿若陷入了無盡的深淵。
“好,我明白了。”“傅青蘅,希望你不要后悔!”他顫抖著站起身,那踉蹌的背影,好幾次險些摔倒。我的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好!我等你!等你回來找我復仇!你可千萬別死在外面!”
這是我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他踉蹌的身形猛地站定,宛如一棵蒼勁挺拔的雪松。
他冷眼斜視,冷冷說道:“今日所受之辱,他日我必定加倍奉還!我等著看你跪下來求我!”
###3這件事,早已人盡皆知。如今,他回來了……
所有人都傳言,裴煊入京后,第一個要鏟除的便是傅家。
此刻,他高高地坐在馬背上,以君王的姿態,輕
蔑地俯瞰著眼前如螻蟻般的眾人。
傅家的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直到他的目光落在父親身上,一秒、兩秒……
我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生怕他認出父親,然后當眾將父親處置了。
就在這時,車輦的簾子晃動了一下,一只纖細如玉的手從里面伸了出來。
“阿煊,怎么不走了?”
女子的聲音宛如黃鶯出谷般清脆悅耳。
我神思恍惚間,便看見裴煊轉過身去,冷峻的面龐上浮現出一絲溫柔。
“是不是累了?馬上就到皇宮了,再忍耐一下。”
這般體貼與溫柔,他終究還是給了別人。
我下意識地抬手撫了撫胸口,這里,似乎再也不會感到疼痛了。
“百姓生活多有疾苦,不要為難他們。”
裴煊大度地丟下這句話,抬手一揮,隊伍再次朝著皇宮進發。
傅家的下人們都暗自慶幸,他沒有認出父親來。
第3章
但最終,我的靈柩還是沒能運出去安葬。在城門口,城防軍再次將我們攔了下來。理由是擔心有陛下的仇人趁機逃出城去。
當我們折回傅家時,白幡被撤下,靈堂也被砸得一片狼藉。一個將領模樣的人警告道:
“新皇登基,一切喪葬事宜都要暫緩。”
“當然,如果你們想草草就地掩埋,也不會有人管。”
那人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
堂堂太傅府的嫡女,曾經的睿珩妃,怎能如此草草就地掩埋?
這分明就是公然的欺辱!
連下人們都能看出來,這是有人在故意針對傅家,針對我。
父親卻好似毫無察覺,只是連忙輕輕拍著我的靈柩,輕聲安撫道:
“阿蘅,別怕,爹爹在這兒,沒人能欺辱你!”
城衛軍將領不屑地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我靠在父親的肩頭,喃喃說道:“對不起,阿耶,是女兒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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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偷偷潛入了皇宮,去見那個我等了五年的人。
皇宮之中,燈火輝煌,亮如白晝。
我的靈魂毫無阻礙地穿過禁衛軍,越過重重宮殿,終于找到了我想見的人。
在清輝殿里,裴煊身姿修長,靜靜地佇立在窗前,仰望著明月。
窗邊的風鈴隨著微風輕輕搖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這個風鈴,他居然還留著……”我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這個風鈴真漂亮。”一名身著宮裝的女子緩緩走了過來。我認得這個聲音,她就是裴煊帶回京城的女子。
她叫青雀,是這五年來一直陪伴在裴煊身邊的唯一女人。
“喜歡嗎?”裴煊回過頭,微笑著問道。青雀點了點頭。
裴煊隨手摘下風鈴,遞給了她。女子顯得受寵若驚,說道:“真的可以給我嗎?”裴煊笑得溫柔,說道:“不過是個小玩意兒罷了。”我的心猛地一緊,疼得魂魄都跟著顫抖起來。
那天從皇宮回去后,我感覺自己的靈魂愈發淡薄,似乎真的快要消散了。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小牛文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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