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趙美蘭,今年56歲,是個離異單身的退休女人。中師畢業后一直在小城市里的一所小學教書,教了整整三十年,前年剛剛退休。
我來自一個小縣城,下轄著十幾個村莊,我家就住在離縣城不遠的一個小山村。
我們兄妹兩個,我是姐姐,下面還有一個弟弟趙志明,比我小五歲。我們父母早年在村里的供銷社工作,家里雖不富裕,但也能勉強供我們上學。
我年輕時曾經嫁過一次人,丈夫是縣里糧站的職工,為人還算老實,但脾氣有些暴躁,婚后吵吵鬧鬧的日子持續了十多年,最終在我38歲那年離婚了。
沒有孩子,我也沒有再婚,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教學和學生身上。
退休后,我有一套自己買的小兩居,單位附近,住得挺舒服。
再加上三千多塊的退休金和一點儲蓄,我本打算過點自己的小日子,哪怕沒孩子,也要活得自由一點。可沒想到,弟弟的一通電話,把我的人生節奏徹底打亂了。
02
六年前,也就是我50歲剛剛準備退休那會兒,弟弟突然打電話來說:“姐,小浩學習成績很好,今年初三,學校老師說他要是能換個學習氛圍更好的地方,考上重點高中和好大學的機會更大。我想著你一個人住,家里也寬敞,不如讓小浩去你那兒住兩年,高中再考個好學校。”
我聽完有點猶豫:“你知道我家那邊教育確實好,但我年紀也大了,不太習慣照顧人……”
弟弟語氣一轉,帶著點央求:“姐,你說我們家就你有能力幫忙了,小浩是我兒子,也是你親侄子,將來他要有出息了,也算你功勞一份。”
就這樣,在“你一個人不也是空著”的理由下,我收留了小浩。他住進我家,從初三一直住到大一,一住就是六年。
這六年里,我從最初的不適應到慢慢習慣,有時候還真覺得這孩子乖巧懂事,學習也努力。每天放學回來自己復習功課,周末也主動打掃房間。
我白天有課,晚上回來做飯,他總會搶著洗碗。這樣的孩子,讓人不忍心拒絕。
他考上了A市的985高校,家里人高興得不得了。弟弟和弟媳打電話說:“姐,多虧你了,這孩子要是留在我們村里,根本不可能有這出息。”我聽了雖然嘴上說“都是他自己爭氣”,但心里也確實感到一絲成就感。
小浩走后,我開始琢磨起自己的退休生活。我一直有個旅居夢,想去云南住幾個月,想去大理、麗江感受慢生活。
為此,我決定賣掉這套房子——當年花了四十多萬買的,如今能賣一百五十多萬,住了二十多年,也算值了。
我賣了房,把東西都寄存在了一家倉儲公司,然后背上背包,踏上了旅居的路。
我去了貴州的小寨子住了一段時間,認識了一群同樣旅居的朋友;也去了西藏邊境待了一個月,看雪山、曬太陽,覺得活得特別自由。不用早起,不用講課,不用為孩子操心。人生第一次覺得,“一個人也挺好”。
可沒想到,就在我旅居到青海的時候,接到了弟弟的電話。他的第一句話就讓我愣住了。
“姐,你把房賣了?小浩結婚怎么辦?房子呢?”
我愣了:“你什么意思?這房子是我的啊,我退休了賣掉出去走走,關小浩啥事?”
他在電話那頭火氣沖天:“你也太不考慮小浩了!他這幾年都住你家,早就把那當成自己家了。我們村里親戚都知道,你是他姑,房子將來就是他婚房!”
我氣得笑了:“我什么時候答應把房子給他了?我只是讓他暫住,念書用的!”
“你不就是沒孩子嗎?房子給小浩不是應該的嗎?你現在又不缺那點錢!”
我當時壓下怒火,說了句:“我不是不想給,而是你們一口一個‘應該’,我就想問問,你們當我是什么?”
電話掛了,但事情沒結束。兩天后,我旅居的小旅館老板告訴我,有人打聽我住在哪,說是我弟弟。再過幾天,村里一個遠房親戚打來電話:“美蘭啊,小浩好不容易考上大學,現在又要談對象了,你這么一賣房,孩子婚事都耽誤了,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把錢先給他們買個房子?”
我真是哭笑不得。我把自己半生的積蓄拿出來,讓侄子住了六年,生活無憂考上了好大學,結果現在我賣房去旅居,居然成了“毀了他婚事”的人。
更諷刺的是,我在他讀大學那幾年,還每月給他打1000塊零花錢,一共打了四年。四萬多,我從沒求他一個謝謝,現在竟然因為“不給他婚房”變成了“絕情姑姑”?
我嘗試和弟弟溝通,他卻一口咬定:“我們沒求你花錢,是你自愿的。現在小浩成家立業,咱當長輩的就該幫一把。”
我問他:“那你自己怎么不買婚房?”
“我們村里哪買得起城里的房?你在城里有資源有房,你不幫誰幫?”
那一刻,我徹底明白了——他們從沒把我當獨立的個體,而只是一個工具,一個沒有孩子的姐姐,理所應當為弟弟和侄子犧牲一切。
村里的風言風語也開始流傳,有人說我“年紀大了,沒孩子,房子留給侄子天經地義”,還有人說“現在一個人流浪,遲早有一天還得靠弟弟一家養老”。
我一笑了之。我想說,我把你們當親人,你們卻只想掏空我。
我沒有回應那些冷言冷語,繼續我的旅居生活。我開始學會拒絕,也開始重新思考,親情是否真的不可被質疑?
03
如今,我已經旅居了一年多,去了五六個地方,見過各式各樣的人。生活的視角也慢慢打開。
弟弟后來給我發了幾條消息,內容不是勸我回家就是暗示讓我出資買房。我都沒回。他可能明白我是真的鐵了心,也可能覺得再說下去也無果,就慢慢不再聯系我了。
至于小浩,他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也沒有發過一條信息。那個曾經在我飯桌上說“姑姑您辛苦了”的孩子,如今也不見蹤影。
我有時候也會難過,不是不疼他,而是疼到最后,心被撕碎了才發現,原來一直是我一個人在付出。
但我也釋懷了。人的一生不一定要有兒女才叫圓滿,不一定要被家人認同才叫有價值。
我的房子是我一磚一瓦攢下來的,我愿意怎么處置,是我的自由。我不是虧欠誰,而是選擇了活得真實、活得自在。
我還會繼續走下去,下一個目的地是四川的一個古鎮。旅居的意義,不只是看風景,更是找回那個被家庭和犧牲湮沒多年的自己。
至于那套房子,那些錢,那些親戚的指指點點,我就當它們,被風吹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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