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知每本案卷背后都浸透著老百姓的血淚和期許,把他們的這些事給捋順了、理清了是頭等大事。”這是睢寧縣人民法院魏集法庭庭長鄭煒常掛在嘴邊的話。
鄭煒先后在睢寧法院民二庭、行政庭、李集法庭、民一庭、交通事故法庭、凌城法庭、魏集法庭歷練,從書記員、法官助理、助理審判員、審判員再到員額法官,二十一載堅守基層,鄭煒在煙火里寫下信仰與溫情,在汗水中鑄就司法公正和權威。
事情解決了,群眾的心就落地了
2024年9月底,深秋時節的天空明朗開闊,蕭條的樹枝在地上投下曲折的陰影。剛剛開完庭的鄭煒挽著法袍走在回廊上,轉眼就看見一位身材微胖、臉龐黝黑的婦人站在門口。她那雙深陷的雙眼夾雜著渴求與傷感,邊向前邊把攥在手里已久的訴訟材料拿向鄭煒,因緊張而皺褶的紙張還泛著汗跡——這是鄭煒第一次見到李某。
“法官,我不知道怎么辦好了,幫幫我吧!”李某的低啞聲音帶著些許顫動,鄭煒隨即將她帶到圓桌旁坐下,遞上一杯溫水聽著她娓娓訴說心酸事。
李某的丈夫周某在一家貨物公司從事裝卸工作,在一次裝卸過程中手肘不慎被卷入傳送帶,導致身體重心不穩從貨車上掉了下去,造成多處不同程度骨折損傷,在床上躺著休養了近一年,且因受傷后遺癥再也無法從事重體力勞動。事故發生后,貨物公司將周某送至醫院,卻對醫療費及賠償一概不提,李某多次上門索要無果。
“法官,我們是老農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就靠他出勞力掙錢,他現在成了這樣,老板還不想賠錢!”干裂粗糙地雙手緊緊握著水杯,回想這一年多的奔波與痛楚,李某止不住地顫抖。
鄭煒將李某的訴訟材料留下后,第一時間研判案件細節,并多次電話溝通貨物公司,組織雙方進行調解。
“他是自己操作失誤傷的,你找我們干嘛!”“他是在你公司受傷的,你就得賠!”“你憑啥說是他的錯。”在法庭的第一次見面,雙方情緒激動,吵的不可開交,幾番“拉鋸”下,矛盾愈演愈烈。
“法官,他們這樣還算好的了,更惡劣的態度我都受過。”李某憤懣地向鄭煒說。
考慮到雙方矛盾糾葛及李某家庭困境,鄭煒將案情與各類證據進行關聯,逐句向雙方釋法說明,并以“背對背”的方式從情、理、法的角度與貨物公司溝通梳理,雙方逐漸從先前的劍拔弩張轉向心平氣和。最終,貨物公司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并在鄭煒的主持下,計算了醫療、賠償等費用,達成了調解協議。
“法官,我拿到了錢了,他們第二天就給我了。”再次見到李某,她拿著一面錦旗專程向鄭煒表達感謝,整個人松弛又開心。
對鄭煒而言,這僅是她處理眾多類似案件的一個縮影。“法官就是要撫平人心。”她說“一件我們司空見慣的案件,可能折磨老百姓無數個日夜,把事情解決了,他們心也就落定了。”
紛爭到最后就是要追求一個“和”字
基層人民法庭的案件繁雜、瑣碎,既有離婚糾紛、土地承包經營權糾紛、鄰里排除妨礙糾紛,也有買賣合同、股權轉讓等商事案件,類型多樣、案情復雜,這給法官業務能力帶來了極大的考驗,而鄭煒就在這樣的基層法庭工作了十余年。
多年的基層工作經驗,將鄭煒練就成駕輕就熟的“多面手”,無論什么類型的案件,無論多么復雜的案例,鄭煒都能迎刃而解,并總結出了一套調解技巧。
“判決和調解一樣都能解決糾紛,但調解更能達到案結事了人和的效果。”鄭煒對通過調解的方式實現糾紛的實質性化解有著深刻的見解。
在鄭煒接手的一起第二次起訴的離婚糾紛案件中,張某和徐某二人已經分居三年多,徐某對分居事實也表示認可,但堅決不同意離婚,并聲稱誰要判他離婚他就去誰家自殺,情緒非常激動。
鄭煒在了解情況后,決定與徐某進行單獨溝通,一邊將雙方感情、子女撫養等問題進行一一剖析,一邊尋找徐某堅決不離婚的癥結。在了解到徐某覺得因為對方提的離婚,讓自己在村里沒有面子,希望對方能給個臺階下的癥結后,鄭煒就男方存在的顧慮與女方進行溝通,女方主動軟下了語氣與對方進行深入的談話。最后,雙方心平氣和達成離婚調解協議,一場情緒對立、怨氣十足的糾紛圓滿化解。
“來到法庭的案件沒有情緒不激動的,要想達成調解必將經過幾個回合,矛盾和盤托出,調解也就事半功倍了。”鄭煒說出了她的“致勝法寶”:
一是仔細閱讀案卷,了解案件情況,查明法律適用,做好最佳調解預案;
二是讓當事人宣泄情緒,找準問題癥結,耐心傾聽適時引導,用接地氣的語言釋明;
三是劃分案件類型,選擇調解角度,面對面調解是最佳,背對背時分析利弊;
四是雙方矛盾爭執不下,基于面子不和解,適時一錘定音,取折中辦法顯公正。
每一個到法庭的當事人,爭個面紅耳赤無非為了一個公正,然而,在鄭煒看來,親情、友情、愛情、鄉情等同樣彌足珍貴,“情”也就沒有了,所以遇到能調和的案件,她總是樂于當“和事佬”開展一場淋漓盡致的調解,讓雙方當事人消弭隔閡,一笑泯恩仇。
“調解是當事人對法官接受和信任的過程,鄭煒以‘如我在訴’的理念置身于案件調解中,重現‘柳暗花明’,她是有藝術性的。”分管領導李猛肯定地說。
因為熱愛,所以堅定前行
“鄭煒,她是勞模啊。” 鄭煒在2023年結案792件、2024年結案809件,連續多年無一件案件被發回改判,身邊人對她的高度評價大概也來自于此。
從初出茅廬的法學畢業生到精通化解各類矛盾糾紛的法官,一路摸爬滾打,其中的艱辛只有鄭煒深有體會。
“你要判他勝訴,你等著,我肯定向媒體曝光你。”這是一起人格權糾紛案件的被告當事人周某,在調解不成后,用手指著鄭煒惡狠狠地說。
事情源于馬某跟隨作為施工承包人的周某從事建筑工程工作,不成想,工作第一天就從腳手架上摔落受傷,馬某就各項損失訴至法院要求周某賠償。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工人,你找我干嘛!”“你這上班第一天就受傷,讓我賠,我冤不冤!”“你別告我,愛告誰告誰”……周某到了法庭上把心中的委屈一股腦輸出。“一分錢都不可能賠。”調解結束時,周某就留下一句話。
馬某在聽到周某一頓宣泄,也是火冒三丈。對著鄭煒說,“法官,案子到了法院,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一邊是威脅,一邊是施壓。鄭煒結合以往審理類似案件的經驗,對承攬合同中的工作習慣、工作方式、工資發放等進行法庭詢問,案件事實逐漸清晰起來,馬某與周某的雇傭關系成立,鄭煒依法作出了判決,馬某得到了賠償款。
險易不革其心。在基層辦案這些年,像類似被當事人曲解、指責甚至恐嚇的事情沒少遇到,縱使委屈、流淚,但是內心對法律的堅守從未改變半分,心中那盞法治明燈一直亮著。
說到此,鄭煒臉上掛著笑,眼神堅定看向采訪者,“盡管基層法庭很辛苦,但是每當當事人在我幫助下露出了笑容,你能明白那種滿足感、成就感嗎?就這點事算個啥!”
這些年,鄭煒審理的案件數量一直居于全院前列,她的排期表總是密密麻麻,盡管家中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她也從未耽誤一點工作。
“去年的一天,鄭煒流感,發燒到38.5℃,但她還堅持開完六個庭,庭審結束后嗓子都說不出話了。”李猛回憶起去年冬天疼惜地說。
“這大概是因為熱愛吧!”究其緣由,鄭煒說,“因為熱愛所以選擇法學專業,因為崇敬法律所以選擇法院工作,因為選擇這個職業所以要擔負起這份責任。”
“別看我忙啊,我可是個稱職的媽媽,家務勞動、孩子功課,我一樣不落。”“知道這說明啥,說明我在工作和生活上都是不可或缺的人。”鄭煒轉過頭樂呵呵地說,那份樂觀與積極感動也感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窗外的桃樹又開花了,緋紅色的彩霞里,仿佛看見當年那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大學生,靦腆又勇敢地拿著卷宗材料走向當事人。歲月改變了她的容顏,卻讓“公正司法”四個字在她心中愈發清晰。如今法袍上的金線有些褪色,但穿在她身上,依然是最動人的風景。
供稿:睢寧法院 趙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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