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李昊飛

編輯 | 老叮當

出品 | 華山論劍V（iauto-ilife）

戾氣十足，是當下汽車行業的寫照，即便是端午小長假也不例外：從長城董事長魏建軍“自爆”汽車行業的潛規則，到比亞迪率先降價再次打響“價格戰”，再到華為和小米這兩個跨界車企的隔空“互懟”……

事情的起因來自華為常務董事、終端BG董事長余承東在未來汽車先行者大會的演講。不知道余承東是不是近期壓力太大，火力全開，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即便是媒體助理瘋狂阻攔都停不下來。

而且，“中槍”的遠不止小米一家，甚至包括鴻蒙智行的合作伙伴。

一個“狠起來”連合作伙伴都公開批評的企業領導人，讓外界替鴻蒙智行捏了一把汗——因為，一個企業的能力決定了它能走多快, 而格局則決定了它能走多遠。正如稻盛和夫所說：“真正決定一個企業興衰的，是企業家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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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承東：“今天非常高興，咱們鴻蒙智行五界聚首在這里。我們第一次四界聚首是在三亞，那次我們還沒想到會增加第五屆，但后來發生了很多變化，在賈總和各位領導的強力推動下，我們又增加了一界。我覺得可能也就到此截止了，因為我們的能力做兩三個界都已經很不容易了，做五個界其實非常難。”

2024年12月，華為就高喊“在一起”的口號，余承東攜手問界、智界、享界、尊界背后的四大車企集團董事長，在三亞展開跨“界”對話，并通過央視全程直播，陣仗非常大。

但陣仗再大，也掩飾不了這場直播的尬和內容空洞。5個車企大佬坐在一起，問的都是“為什么選擇和華為牽手”之類的問題，大佬們也附和著說些吹捧余承東的片湯兒話，完全變成了表揚與自我表揚。

只可惜，鴻蒙智行的業績并沒有朝著“劇本”的方向走。今年，鴻蒙智行的銷量目標是100萬輛，同比增長125%。然而，今年前4個月，鴻蒙智行的銷量卻僅為14.25萬臺，與全年目標相去甚遠。

這也說明，余承東所說的“我們的能力做兩三個界都已經很不容易了”，并不是客套話。但如今，在各方的推動下，“五界”已成事實。“非常難”的背后，就是各界之間要互相爭奪資源，五個手指頭握成拳頭，也改變不了有的手指頭長、有的手指頭短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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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承東：“進入互聯網社交網絡時代，傳統媒體廣告在今天這個時代都不是很work。大家看到從其他行業來的公司，只做一款車就賣爆了，雖然它的產品可能不是那么好，無論質量和智駕能力都不是那么好，但是一樣賣得好。因為它有強大的品牌能力、流量能力、新媒體時代強大的營銷能力，所以一個產品就能打爆。我們做的產品比它還好，質量好、體驗好、性能好，各方面都好，還賣不過它，甚至賣不過它的零頭。這就是說在今天這個時代沒辦法。”

“我覺得我們最大的問題是，這幾個界都是新的品牌，品牌構筑需要時間。如果某一個界貼著華為的LOGO，那它就直接躺贏了，因為這個品牌的知名度、認可度很高。而每個界的技術、產品設計、質量把關各方面雖然都是我們來把握的，但因為他不叫華為，所以建立品牌的信任度、美譽度，就是一個挑戰。今天問界的品牌做起來了，其他幾個界的品牌還在成長的，但我相信它們都能做起來。”

這兩段話不是連著講的，但放在一起看更有意思。第一段說的是誰，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余承東縱有萬般不服，也只能說一句“在今天這個時代沒辦法”，我奇怪的是他用的是“從其他行業來的公司”，難道華為不算從其他行業來的公司嗎？

第二段話一出，就能理解為什么會說前面那段話了。在余承東心里，華為不讓造車是永遠的痛。所以他才會說出“如果某一個界貼著華為的LOGO，那它就直接躺贏了”這樣的話。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2023年3月，AITO問界在渠道端和很多官方宣傳海報中，直接改名為HUAWEI問界。彼時，是問界最低迷的時候，1月和2月的銷量分別僅為4475輛和3505輛。更名后，問界4月的銷量也僅為4585輛，5月的銷量更是僅為3000輛。

這說明，銷量好不好，并不是一個名字就能說了算的。更名沒有讓問界的銷量起死回生，卻差點讓余承東“丟了工作”。彼時華為輪值董事長孟晚舟在在公司會議上批評了余承東造車計劃，認為此舉嚴重違背華為戰略，如果不思悔改，將被開除。

但余承東和問界的運氣還不錯。到了下半年，隨著中美博弈加劇，以及華為Mate60系列的“一機難求”，帶火了新款問界M7（參數丨圖片），也讓其訂單持續創造紀錄。去年問界M9的大賣，更是讓問界直接逆天改命，成為鴻蒙智行的“活招牌”。

所以，華為LOGO也不能直接“躺贏”，能“躺贏”的一定是能讓用戶心動的“好產品”。當然，天時地利人和也很重要。至于這個“好產品”誰來定義，我們說了都不算，掏錢買車的消費者才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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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承東：“跟車企合作初期，我們也摔了一些跟頭。一些車企曾經跟我們說，「我們整車做了多少年，你相信我，把它交給我，你只管你的智能化就行」。結果還是出問題，因為他們要求雨刮器能刮水、反光鏡能看到后面、空調能工作就行。

而我們要求雨刮器不僅要刮掉水，雨大的時候還要刮得快，雨小的時候刮得慢，而且要刮得沒有聲音。空調不是能制冷、加熱就行了，還要安靜、沒有噪音，還要空氣質量好、沒有霉味。反光鏡過一段時間會自己偏移，車企說要找供應商解決，結果供應商半天也解決不了問題，只能讓我們的專家進去。所以后來我們統一采用華為嚴苛的質量管理體系，提高對于體驗的標準和認知，因為我們要做高端品牌，做卓越質量產品。”

這段話說的是哪個合作伙伴我們先不去猜，因為這段放在公開場合講本身就很難評。公開詆毀自己的合作伙伴，并不會顯得自己更優秀，反而會讓外界質疑你的格局。

本來，合作雙方需要磨合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我們中國人講究“家丑不可外揚”，家里意見不統一怎么吵都行，但在對外的時候，一定要步調一致。

事實上，這并非余承東第一次拆合作伙伴的“臺”。早在2021年的時候，他就在內部經銷商會議上吐槽：“（一些）中國的車廠，包括國企央企，要品牌沒品牌，要渠道沒渠道，要零售沒零售，產品設計、體驗各方面都不行，沒有哪一項東西行，連造車新勢力都干不過，他還能干過誰。”、“我們車BU一年花10億美金，五六千人，他們的工資用日元、用津巴布韋幣發，可能都養活不了。”

雖然華為表示這是內部講話，只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流傳了出來。但內部講話就可以這樣詆毀整個汽車行業嗎？

再看看在這次未來汽車先行者大會上，中國傳統汽車人的格局吧。

比如，奇瑞汽車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尹同躍一如既往的幽默，他說：“聽華為的我們就順利，不聽華為的我們就遇到挫折。所以我們現在的原則是，有分歧的時候聽華為的，意見一致的時候聽奇瑞的。”

上汽集團總裁賈健旭也表示，中國市場依然很大，只有互相欣賞之美，我們才能共存。他還表示，我們要創造產業新秩序和社會新價值，這是我們每家企業的社會責任。我們必須不設技術圍墻，不做生態孤島，不懼跨界競爭，開放才能合作，協同才能突破今天的邊界。“我們要拿出私企人的性格、做國企人的企業。尚界鋪天蓋地，華為頂天立地。”

高抬別人、尊重他人，很多時候并不僅僅是社交禮儀，更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品德。

當然，有人可能會說，這些往往連自家產品發布會都不一定會參加的車企掌門人，為何要頻頻給華為“站臺”呢？答案很簡單，互相需要。

問界的大獲成功，以及賽力斯股價的扶搖直上，刷新了整個汽車行業的“三觀”，與華為合作，成為很多企業內外部共同壓力下的“政治正確”。因此，我們看到原先拒絕過華為的上汽和廣汽，去年也紛紛牽手華為。

被認為是中國汽車行業最具魄力的企業領導人之一的上汽總裁賈健旭公開表示，“上汽人要跪著學習的謙遜和站著創新的骨氣，讓智能技術飛入尋常百姓家。”

上汽的“需要”，是借與華為的合作，打破內部僵局，進行一場深刻而堅決的內部反思和整頓，再次學習打造“爆款”的能力，重回行業領頭羊的位置。

奇瑞的“需要”，除了打造“爆款”和提升銷量外，還有非常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下半年奇瑞將進行IPO，這是奇瑞20年的夙愿，而與華為合作的智界，無疑是增加資本市場估值的重要“砝碼”。

賽力斯是最大的贏家。作為智選車的“開山鼻祖”，問界得到了最好的資源支持，直到目前依然是鴻蒙智行的銷量“擔當”，市值已超2200億元。

可以說，各家都有各家的訴求，而且雖然余承東說“五界”會定位在不同的市場，但事實上，市場就這么大，即便第一款車不沖突，接下來的產品是一定會有重疊的，比如，新問界M7和智界R7就有一定的競爭關系，很多消費者在這兩款車型中做抉擇。

雖然合作伙伴各有所求，但鴻蒙智行的發展，離不開合作伙伴的支持。更何況，作為合作伙伴之一的奇瑞，這幾年發展非常好，去年全年銷量超260萬輛，僅出口就突破114.5萬輛，被稱之為“全球的奇瑞”。

在這種情況下，同為安徽老鄉的前輩尹同躍都沒有沾沾自喜和高高在上，表現出了極其謙遜的態度，這才是企業家應有的風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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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承東：“我覺得國家 L3 的法規標準借鑒了過去好多年前歐洲和國外的標準，定義得不是那么合理。如果能搞定城區的L3，就成了 L4 了，所以我個人認為標準不是那么合理。在新時代要站到用戶體驗和安交通安全角度，重新定義真正合理的標準。同時我也要講一點，我們要鼓勵真優秀，打擊吹牛。

我們還想說，要避免像在學校里，用全年級最差的學生的成績來作為標準，限制教學進度，要鼓勵一些優秀生的發揮，否則社會都沒法進步了。我非常支持打擊盲目亂吹、不顧生命安全的做法，但某一個人拖后腿亂搞，集體遭殃，這對整個產業是個災難，對用戶體驗是個災難，對整個行業也是一個災難。因為中國汽車要向上發展、參與全球市場競爭，我們不能自己把優勢滅掉，要鼓勵突破、鼓勵進步。”

這段話的目標指向也很明確，而且比喻形象，殺傷力很大。坦白說，此次工信部對智駕傳播進行規范，最“受傷”的確實是以此為最大賣點的鴻蒙智行和車BU，然而，汽車智駕夸大宣傳的“壞頭”，也是余承東起的。他曾在非常多公開場合，聲稱可以“零接管”、“一邊工作”甚至睡覺，當然，最近被拍到的開車睡覺視頻，也說明了他確實對自己的產品非常有信心，當然，我們反對任何人效仿，因為自己不要命可以，但請不要牽連無辜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