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耀先在最后時刻“成全”了韓冰，在小說原著中，鄭耀先預判韓冰面前的杯中有毒而自己面前的杯中無毒，借故支開韓冰后將酒杯調換，韓冰飲下杯中酒后笑了：“你判斷失誤了，對嗎？可我贏了，我的判斷是準確的！如果你愛我，就決不會眼睜睜看我死去，寧愿自己喝下毒酒，也要調換杯子，是這樣嗎？你我的杯中，根本沒有毒，我怎么會忍心讓你死？我贏了，至少到最后，終于證明你是真心愛我，雖死無憾了……”

韓冰事先倒好的兩杯酒中都沒有毒，她這樣做就是為了試探鄭耀先對自己是否有真情，真正的毒在酒瓶中，兩人碰杯對飲后，韓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馬上毒發身亡。

在最后的較量中，韓冰贏了，鄭耀先輸了：隨著韓冰停止呼吸，很多秘密再也無法揭開，比如韓冰的上線下線是誰，“影子小組”還有多少人在深潛，她們用什么方式向臺灣傳遞消息，這些話鄭耀先沒好意思問，問了韓冰也未必肯說。

韓冰和鄭耀先恩怨糾纏三十多年，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雖然還沒領結婚證，但早已是事實上發夫妻，這就給我們留下了一個比較難以回答，也可能會讓人很難受的問題：如果鄭耀先和韓冰互換位置和身份，也就是說鄭耀先是影子，韓冰是風箏，兩人同時發現對方真實身份，又會采取怎樣不同的行動？

如果鄭耀先是影子，那么他發現韓冰是風箏就會很容易，但風箏韓冰會不會抓影子鄭耀先，那可就難說了。

鄭耀先和韓冰一個理性一個感性，理性的鄭耀先喜歡用推理把人算計到骨頭里，感性的韓冰則更多依靠直覺。

在小說原著中，鄭耀先不但中槍瘸了一條腿，而且還自己撲進火堆燒壞了臉，所以見過鄭耀先的公安人員如陳國華、袁農、江萬朝認不出他很正常，但是韓冰卻憑直覺斷定周志乾就是鄭耀先。

韓冰發現周志乾是鄭耀先卻毫無辦法，或者她根本就沒想揭穿，但是不管怎么說，如果換成其他的軍統特務，在懷疑周志乾既是鄭耀先也是風箏的時候，是一定要“寧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

鄭耀先在軍統熏陶多年，這一套玩兒得比誰都熟練，而韓冰一直在延安工作，蓬生麻間不扶自直，做什么事都講證據按規矩，而沒有按軍統習慣將懷疑對象“一了百了”。

讓鄭耀先和韓冰互換位置，那么鄭耀先就會變成潛伏在山城公安局的軍統特務，韓冰則成了歷盡艱險飽嘗委屈且不被承認身份的地下工作者，只能在山城公安局檔案室做一個管理員，而鄭耀先這個軍統特務，則用刀子一樣鋒利的眼神審視這個來歷不明的“留用女警”。

鄭耀先在軍統除了“六哥”之稱外，還有個綽號叫“鬼子六”，此人一向以心狠手辣著稱，如果他以影子的身份懷疑韓冰是風箏，肯定會不擇手段地進行試探甚至綁架逼供。

男人跛足毀容，只要氣質還在，還是比較有魅力的，如果韓冰有同樣的體貌特征，鄭耀先絕不會有半點憐憫，就更別說傾慕了。

鄭耀先有一百種辦法，利用自己“科長”的身份來查證韓冰是不是風箏，所以韓冰不暴露的可能性基本為零，而韓冰在最后時刻發現鄭耀先就是真影子，已經來不及采取任何應對措施了——心狠手辣的“鬼子六”，是絕不會給她自證清白的機會的。

我們反過來設想，如果是韓冰收了馬小五為徒，并且錢副部長和陳國華局長也知道她就是風箏，她要想證明鄭耀先是影子，那卻幾乎完全不可能：韓冰做事一向守規矩，在延安多年耳濡目染，紀律已經與她融為一體，鄭耀先的手段，她完全使不出來。

不管韓冰是個多么堅強的戰士，她的內心深處都有柔軟的一面，而且做事也遠不及真正的軍統特務那樣無所不用其極，所以在筆者看來，如果互換身份和位置，影子鄭耀先肯定能發現韓冰是風箏，風箏韓冰卻抓不住影子鄭耀先。

鄭耀先為了隱藏身份幾乎可以做任何事，其中包括跟中統“剃刀”林桃結婚生女，而韓冰跟袁農結婚又離婚，根本就是同床異夢甚至可能根本就不曾同床，所以沒有生下一男半女，這就男特工和女特工的最大區別——做了父親的特工依然是特工，而做了母親的特工，最好還是轉行，在這方面，林桃就是最好的證明。

林桃為鄭耀先舍棄了生命，鄭耀先為了掩護身份，甚至可以多年不見親生女兒，比較之下，我們另一個問題就好解答了：如果影子鄭耀先和風箏韓冰，也像風箏鄭耀先和影子韓冰一樣患難與共多年并產生了深厚的感情，在識破對方身份后，分別會采取怎樣的行動？

首先有一點我們可以肯定，如果鄭耀先是軍統特務影子，那么他跟韓冰的感情就是假的，所以他絕不會有半點手下留情，發現韓冰是風箏后，肯定會毫不猶豫地下死手，然后帶著“功勞”遠走高飛——有鄭介民做好的鋪墊，鄭耀先逃到臺灣，肯定會被小蔣重用。

反觀韓冰，那就不一樣了：如果她真跟鄭耀先產生了感情，就很有可能在最后時刻產生猶豫，就像他不肯用影子韓冰不肯毒死風箏鄭耀先一樣，風箏韓冰也未必會揭穿影子鄭耀先的真面目。

其實不只是韓冰，連副部長錢大姐也是這般想法：“這輩子，有好多秘密都解不開了……不解了，就這樣吧，人死為大，即使弄清了又有什么意義？還是讓活著的人，別再留有遺憾了……”

歷史上出色的男特工數不勝數，其中三面間諜、三面間諜不勝枚舉，就連五面間諜也不是沒有，而女特工卻比較罕見，而且也沒聽說哪位女特工是雙面間諜。這就是男特工與女特工本質上的不同，也是鄭耀先與韓冰最大的不同：鄭耀先是帶著人來抓韓冰的，而韓冰則是準備了鄭耀先愛吃的菜，還有給自己喝的毒酒。

往者已矣，鄭耀先是不是影子，韓冰是不是風箏已經不重要，本文寫得比較繞，可能有人會被繞暈，但睿智的讀者諸君一定能在近似繞口令的二人關系中得出結論：在您看來，如果“影子鄭耀先”和“風箏韓冰”在只有他們二人在場的情況下揭穿對方的身份，下一秒將會發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