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01

十八路公交車的駕駛座上，坐著一個叫王志明的男人。

四十二歲，臉龐棱角分明，眼角已有細紋爬過。

他開這條線路已經七年了，從城東的梧桐街到城西的工業園區，每天往返十二趟，像鐘擺一樣精確。

王志明的性格就像他的駕駛技術一樣穩當，但有一點急躁——他見不得規矩被破壞。

投幣箱旁貼著"兩元一票"的標識，已經褪色了，但王志明每天都會擦拭一遍，仿佛這樣能讓規矩更加清晰。

那是一個普通的周二上午，秋意正濃。

梧桐葉片在車窗外旋轉著飄落，王志明正準備關門啟動，卻看見一個老太太慢悠悠地走上車來。

她大約六十多歲，個子不高，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藏青色外套，頭發梳得很整齊，臉上總是帶著一種淡淡的笑意。

老太太上車后，徑直走向車廂中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全程沒有看投幣箱一眼。

王志明等了幾秒鐘，以為她在找零錢。但老太太只是望著窗外，神態安詳，似乎根本沒有投幣的打算。

"老人家，投幣箱在這邊。"王志明轉過頭，語氣盡量客氣。

老太太回過頭來，笑瞇瞇地看著他："哦，知道了，知道了。"

但她仍然坐在位置上，沒有任何動作。

車上其他乘客開始竊竊私語。一個年輕的女孩小聲說："她是不是沒聽清楚？"

旁邊的中年男人搖搖頭："不是，我見過她好幾次了，從來不投幣。"

王志明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在內心掙扎了片刻，最終還是發動了車子。

畢竟，她是個老人，也許有什么特殊情況。再說，為了兩塊錢和一個老太太計較，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但這件事在王志明心里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疙瘩。

直到三個月后，王志明意識到這不是偶然。

這個老太太——他后來聽別的乘客叫她"張奶奶"——幾乎每周都會出現兩三次，上車的地點總是梧桐街口，下車的地點總是中心醫院。

每一次，她都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上車后直接找位置坐下，從不往投幣箱的方向看一眼。

王志明試過幾次提醒，但張奶奶總是笑著回應："知道了，知道了。"然后就沒有下文了。

第一次正面交鋒發生在一個雨天。

那天車上特別擠，張奶奶上車后發現沒有座位，只能站在過道里。

王志明通過后視鏡看到她站得有些不穩，心想這下她總該主動投幣了吧，畢竟站著比坐著更辛苦。

但張奶奶只是緊緊抓著扶手，臉上依然是那種淡然的表情。

"老人家，請投幣。"王志明這次說得比較大聲，希望她能聽清楚。

張奶奶轉過頭，依然是那句話："知道了，知道了。"

但她的手始終沒有伸向包里。

王志明感到一種被戲弄的憤怒，但車上人太多，他不好發作，只能咬著牙繼續開車。

半年過去了，一年過去了，王志明發現自己越發開始留意張奶奶的一舉一動。

她總是在上午十點左右上車，穿著永遠是那件藏青色外套，或者一件淡灰色的毛衣。

在上車后，她會環顧車廂，如果有空位就坐下，如果沒有空位就站在中間，扶著扶手，始終保持著那種安詳的神態。

更讓王志明在意的是，張奶奶似乎對車上的情況了如指掌。

她知道哪個位置最舒適，知道哪個時間段人最少，知道車子在哪個路段會比較顛簸。

王志明甚至覺得，她比自己這個司機還要熟悉這輛車。

張奶奶很少和其他乘客交談，大多數時候只是望著窗外，偶爾會從包里拿出一個保溫杯，小口小口地喝水。

她的包是那種老式的人造革手提包，已經用得很舊，但收拾得很整潔。

王志明注意到，她每次拿東西的時候動作都很小心，似乎生怕弄出聲音打擾到別人。

這種細心讓王志明更加困惑。一個這么有分寸的人，為什么在投幣這件事上如此"無賴"？

乘客們對張奶奶的態度也開始分化。有些人覺得老人家年紀大了，免票是應該的；有些人則認為規矩就是規矩，年紀大不是理由。王志明偶爾會聽到這樣的議論：

"她怎么從來不投幣啊？"

"人家都這把年紀了，你還好意思收錢？"

"那也不對吧，憑什么別人都要投幣，她就可以不投？"

"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的老人都這樣，覺得理所當然。"

02

有一次，一個年輕的男乘客忍不住了，直接對張奶奶說：

"大媽，您該投幣了吧？"

張奶奶看了他一眼，笑瞇瞇地說："小伙子，你還年輕，不懂。"

這句話讓那個年輕人很尷尬，也讓王志明更加憤怒。

不懂什么？不懂倚老賣老的道理嗎？

王志明聽著這些議論，心里的不快越來越強烈。不是因為那兩塊錢——說實話，公交公司的收入并不完全依賴票款——而是因為一種說不清楚的不公平感。更讓他憤怒的是，張奶奶那種理所當然的態度，仿佛逃票是她的權利，而不是她的過錯。

第一年冬天，王志明開始刻意觀察其他老年乘客。

他發現大部分老人都會正常投幣，只有少數幾個人會有各種各樣的小動作。

有的裝作沒聽見提醒，有的假裝找不到零錢，有的干脆說自己有老年證可以免費。

但即使是這些人，偶爾也會投幣，或者在被多次提醒后勉強掏錢。

只有張奶奶，從來、從來沒有妥協過。

王志明開始覺得這是一種挑釁。張奶奶每次上車時那種平靜的神態，每次被提醒時"知道了，知道了"的回應，每次下車時淡淡的微笑，都像是在告訴他：我就是不投幣，你能怎么樣？

第二年夏天，公司開始嚴格要求駕駛員督促乘客投幣。

財務部的人找到王志明，說他這條線路的票款收入比其他線路少了百分之三。

"老王，這個數字不對啊。你們線路的客流量不少，但票款收入總是對不上。"財務科長是個戴眼鏡的女人，說話直截了當，"你得盯緊點，別讓那些逃票的鉆空子。"

王志明應付著點頭，但心里很清楚問題出在哪里。

不只是張奶奶一個人，還有幾個常客，都是中老年人，或多或少都有逃票的行為。

但張奶奶是最徹底的一個——她從來、從來沒有投過一次幣。

這次談話之后，王志明開始更頻繁地提醒張奶奶投幣。

有時候一趟車他會提醒三四次，但效果依然是零。

張奶奶的回應永遠是那句"知道了，知道了"，但她的行為從來沒有改變過。

有一次，王志明實在忍不住了，直接問她："老人家，您到底知道什么了？"

張奶奶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小伙子，你還年輕。"

又是這句話。王志明差點想停車和她理論，但車上還有其他乘客，他只能忍著。

第二年冬天，王志明的妻子開始抱怨他的脾氣變壞了。

"你最近怎么了？動不動就發火，家里又沒人招你惹你。"妻子這樣說。

王志明想解釋，但又覺得說出來太丟人。他能說什么？說自己被一個老太太氣得睡不著覺？說自己因為兩塊錢的事情糾結了快兩年？

但他確實被影響了。

每天早上出門，他都會想今天會不會遇到張奶奶；每次開到梧桐街口，他都會下意識地看看站臺上有沒有她的身影；每次她上車不投幣，他都會感到一種被羞辱的憤怒。

第三年春天，王志明開始失眠。

不是因為工作壓力，也不是因為家庭瑣事，而是因為張奶奶。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他都會想起她那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想起她每次上車后直接找位置坐下的動作，想起她對自己提醒的無視。

"知道了，知道了。"她總是這樣說，但從來沒有真正"知道"過。

王志明開始在網上搜索相關的法律條文，想知道司機是否有權拒絕逃票乘客上車。

他還去問過公司的法務，得到的回答是可以拒絕，但要承擔相應的風險。

如果被投訴說歧視老人，麻煩會更大。

王志明也試過和同事討論這個問題。有些司機表示理解：

"老王，我也遇到過這種情況，真的很氣人。但你也別太較真，兩塊錢的事情不值得。"

有些司機則建議他直接報告公司："讓領導處理，你一個司機管不了這么多。"

但王志明覺得這些建議都沒有觸及問題的核心。

這不是錢的問題，也不是管理的問題，而是原則的問題。如果每個人都可以隨意破壞規則，那規則還有什么意義？

第三年夏天，矛盾進一步升級。

那天車上來了一個年輕的母親，帶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孩子很乖，上車后就問媽媽："媽媽，我們要投幣嗎？"

"當然要投幣，"年輕母親說，"坐車就要買票，這是規矩。"

她投了四塊錢，兩大一小的票價。

這時張奶奶也上車了，依然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直接走向座位區。

小孩子天真地問："媽媽，那個奶奶為什么不投幣？"

年輕母親有些尷尬，小聲說："噓，別亂說話。"

但孩子的聲音雖然不大，車廂里的人都聽見了。

王志明從后視鏡里看到張奶奶的表情依然平靜，仿佛這些話和她無關。

王志明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憋屈。一個四五歲的孩子都知道坐車要投幣，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卻可以理所當然地逃票。這種顛倒讓他感到這個世界有些荒謬。

王志明開始懷疑自己的堅持是否正確。也許，真的應該和一個老人計較兩塊錢？也許，自己的較真只是一種愚蠢的固執？

但每當他想要妥協的時候，就會想起公司的規定，想起其他誠實投幣的乘客，想起那種被愚弄的感覺。特別是想起那個小孩子的疑問，他就覺得自己不能讓步。如果連他這個司機都放棄了原則，那還怎么教育下一代要守規矩？

三年了。整整三年，張奶奶沒有投過一次幣。

而王志明，也忍了整整三年。

但他知道，這種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03

轉折點出現在第三年的九月。

那天早上，王志明的心情本來就不太好。

前一晚妻子和他吵了架，因為他在家里也總是心不在焉，老是念叨工作上的事情。

"你能不能別總是想著你那輛破車？家里的事情你什么時候上過心？"妻子的話像刀子一樣刺在他心上。

早上出門時，妻子甚至沒有和他說再見，只是冷冷地背對著他洗碗。

王志明帶著一肚子憋屈出了門。昨晚他失眠了，腦子里反復想的還是張奶奶的事情。三年了，這個問題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讓他越來越煩躁，越來越敏感。

早上第一趟車就出了狀況。在人民廣場站，上來一個醉醺醺的中年男人，不僅不投幣，還在車上大聲喧嘩，說什么"老子坐車還要花錢，這年頭什么世道"。

王志明好說歹說，那人才勉強投了幣，但整個車廂都被他搞得烏煙瘴氣。

這件事讓王志明的情緒更加糟糕。他開始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和他作對，所有人都在挑戰規則，而他這個堅持原則的人反而成了異類。

車子開到梧桐街口，王志明老遠就看見張奶奶站在站臺上等車。她今天穿著一件新買的淡紫色外套，手里提著那個熟悉的人造革包，臉上依然是那種淡淡的笑意。看到她，王志明心里的火氣就忍不住往上冒。

車門打開，張奶奶慢慢走上車來。她先是看了一眼王志明，點了點頭，然后環顧四周。

但今天的情況有些不同。車廂里人很多，幾乎沒有空座位。幾個學生占了后排的座位，中間站著幾個上班族，前面坐著兩個中年婦女在小聲聊天。張奶奶站在車門附近，環顧了一周，眉頭微微皺起。

"怎么這么擠啊？"她嘟囔了一句，聲音雖然不大，但在王志明聽來格外刺耳。"平時不是這樣的啊。"

王志明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張奶奶的抱怨讓他感到一種被冒犯的憤怒。她不投幣就算了，還要抱怨服務不好？這是什么道理？

他等了十幾秒鐘，張奶奶依然沒有投幣的意思，只是在那里左顧右盼，尋找合適的位置。

"老人家，請投幣。"王志明的聲音比平時硬了一些，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張奶奶回過頭，依然是那副笑瞇瞇的表情："我知道，我知道。"

但她仍然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開始和旁邊的一個中年婦女小聲說話：

"現在的車怎么這么擠啊？以前不是這樣的。"

王志明感到一股火氣從胸口涌上來。

三年了，整整三年，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對話，同樣的結果。她不僅不投幣，還要和別人聊天，完全無視他的存在。他突然覺得自己像個被耍弄的小丑。

"老人家，"王志明的聲音提高了幾度，帶著明顯的威脅性，"請您投幣，兩塊錢。這是規定。"

車廂里的乘客開始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有人小聲說："怎么了？"

有人回答："司機要老太太投幣呢。"幾個學生停止了聊天，好奇地看向前面。

張奶奶似乎感受到了車廂里異樣的氣氛，但她的表情沒有變化，甚至還帶著一種淡淡的不以為然：

"小伙子，我這么大年紀了，你還好意思收我的錢？再說，我又沒有占座位，站著還要收錢嗎？"

這句話像是一根導火索，徹底點燃了王志明積壓三年的怒火。

"年紀大不是理由！"王志明突然轉過身，聲音在車廂里炸響，"規矩就是規矩，誰都不能例外！站著坐著都一樣，上車就要投幣！"

車廂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乘客都看著他們兩個人，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有人的表情顯得尷尬，有人顯得興奮，仿佛終于等到了一場好戲。

一個年輕的女孩小聲對同伴說："這下好看了。"旁邊的中年男人搖搖頭："這司機怎么這樣？和老人家計較什么？"

張奶奶被王志明突然爆發的怒火嚇了一跳，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她緩緩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種長輩的無奈：

"小伙子，你這是何必呢？年輕人火氣這么大。"

"何必？"王志明幾乎是吼出來的，臉漲得通紅，"我開了三年車，你坐了三年車，一次、一次都沒投過幣！你說何必？我何必要忍受你這種行為？"

他的聲音在封閉的車廂里顯得格外響亮，幾乎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車廂里開始有人議論起來：

"老太太確實有點過分，三年都不投幣。"

"司機師傅也不容易，老這樣也不行啊。"

"可她都這么大年紀了，犯得著這樣嗎？兩塊錢的事情。"

"年紀大怎么了？年紀大就可以不守規矩嗎？我們都投幣了，憑什么她不投？"

"話是這么說，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多難看啊。"

議論聲越來越大，有人支持王志明，有人同情張奶奶，車廂里分成了兩個陣營。

04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站出來說："師傅，要不您先開車吧，這事兒慢慢說。"

王志明狠狠瞪了他一眼："今天這事兒必須說清楚！我不是在找她的麻煩，我是在維護規則！"

張奶奶聽著車廂里的議論，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她看了看王志明，又看了看其他乘客，最后輕聲說："小伙子，你真的要這樣嗎？在這么多人面前？"

"我就是要這樣！"王志明的情緒完全失控了，"三年了，整整三年，我忍夠了！你以為我愿意和你計較嗎？你以為我喜歡在這里丟人現眼嗎？是你逼我的！"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委屈。

車廂里的氣氛變得更加劍拔弩張。有些乘客開始勸阻：

"算了算了，司機師傅，別和老人家一般見識。大家都有急事呢。"

有些乘客則明確支持王志明："師傅說得對，規矩就是規矩，不能因為年紀大就搞特殊。"

一個年輕的母親抱著孩子說："師傅，您先開車吧，孩子還要上學呢。"

但王志明已經聽不進任何勸解了。他把車停在路邊，拉起手剎，轉過身來，死死盯著張奶奶："我告訴您，今天您必須給我一個說法！要么投幣，要么下車，要么我們就這樣耗著！"

張奶奶看著王志明憤怒的臉，看著車廂里期待的目光，沉默了一會兒。車廂里安靜得能聽見空調的嗡鳴聲和外面汽車的喇叭聲。

最后，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聲音很輕但很清晰："那你想怎么樣？"

王志明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我要查監控！我要讓所有人看看，您這三年來到底投過幾次幣！我要證明我不是在無理取鬧！"

車廂里的議論聲更大了。有人說："對，查監控，這樣最公平。"有人說："至于嗎？為了兩塊錢？"

王志明此刻已經顧不得這么多了，此刻他只想證明自己的堅持是有道理的，證明張奶奶確實有問題。

"行，"張奶奶點了點頭，"你查吧。"

她的語氣很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種淡淡的無奈，仿佛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

王志明愣了一下。他原本以為張奶奶會辯解，會道歉，或者會生氣，但她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這種平靜反而讓王志明有些不安，但已經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沒有回頭路了。

下班后，王志明找到了公司的監控室。

監控室的管理員是個年輕的小伙子，姓陳，平時和王志明關系不錯。

聽說王志明要查監控，小陳有些疑惑："王師傅，查監控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王志明簡單解釋了情況。小陳聽完，搖了搖頭：

"王師傅，您這是何必呢？和一個老太太較什么勁？"

"你不懂，"王志明堅持著，"這是原則問題。"

小陳無奈地笑了笑，打開了監控系統："您要查哪一天的？"

"就查最近這個月的吧，"王志明說，"她一般周二、周四、周六會上車。"

小陳調出了監控錄像，從最近的一次開始播放。

屏幕上出現了熟悉的畫面：十八路公交車的內部，投幣箱就在司機位置的右側，顯得有些陳舊但依然正常工作。

王志明看到了自己的背影，看到了乘客們上上下下，看到了張奶奶慢慢走上車來。

"您看，就是她。"王志明指著屏幕上的張奶奶。

錄像顯示，張奶奶上車后，確實沒有往投幣箱的方向看，而是直接走向車廂中部，找了個位置坐下。

"您看到了吧？"王志明有些得意，"她根本就沒有投幣的意思。"

小陳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繼續播放錄像。

車子在路上行駛，乘客們坐在座位上或站著，一切都很正常。張奶奶坐在靠窗的位置，偶爾望向窗外，偶爾從包里拿出保溫杯喝水。

大約十五分鐘后，車子到了中心醫院。有幾個乘客起身準備下車，張奶奶也站了起來。

王志明盯著屏幕，等著看張奶奶徑直下車的畫面，以此證明她的確沒有投幣。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王志明完全愣住了，甚至臉頰逐漸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