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綺蝶
6月9日至10日,中國國務院副總理何立峰與美國財政部長貝森特(Scott Bessent)及商務部長盧特尼克(Howard Lutnick)、貿易代表格里爾(Jamieson Greer)在英國倫敦舉行中美經貿磋商機制首次會議。經過14個小時的會談,雙方“原則上”達成貿易協議框架(framework),并將向兩國領導人匯報。根據雙方團隊向媒體公布的內容,此次倫敦會談達成的貿易框架實為落實日內瓦達成的貿易共識。
與日內瓦會談一樣,倫敦會談并沒有達成外界所期待的貿易協議。此次倫敦會談是日內瓦會談的一次延續,雙方回到了日內瓦談判時的起點,化解彼此對日內瓦會談共識一些誤解,包括彌合在落實共識時行動上的差異。
▲上圖:6月10日,中國商務部國際貿易談判代表兼副部長李成鋼向媒體介紹會談成果;下圖:同日,美國商務部長盧特尼克和貿易代表格里爾向媒體介紹會談成果。
根據中方公布的內容,雙方進行了坦誠、深入的對話,就各自關心的經貿議題深入交換意見,就落實兩國元首6月5日通話重要共識和鞏固日內瓦經貿會談成果的措施框架達成原則一致,就解決雙方彼此經貿關切取得新進展。美方表示,本次會議取得積極成果,進一步穩定了雙邊經貿關系,將按照兩國元首通話要求,與中方相向而行,共同落實好本次會議共識。
美國財長貝森特為了出席周三在國會眾議院預算委員會的聽證會,已于第一天談判結束后回國,最后由美國商務部長盧特尼克和貿易代表格里爾在倫敦向媒體介紹了會談成果。中方則由商務部國際貿易談判代表兼副部長李成鋼向媒體介紹會談成果。根據雙方在會后對媒體的表態,此次倫敦會談有幾個細節值得關注:
第一,倫敦是日內瓦會談的延續,關鍵在于落實兩國元首元首通話共識。盧特尼克和格里爾強調,此次雙方能夠在倫敦舉行會談,離不開兩國元首6月5日的通話,為推進協議的實施掃清障礙。他們回國后也將向特朗普及其他國安團隊成員匯報會談成果。何立峰表示,本次會議是在兩國元首今年6月5日戰略共識指引下開展的一次重要磋商。李成鋼在會談結束時也表示,中美雙方團隊的溝通是非常專業、理性、深入、坦誠的。雙方原則上就落實兩國元首6月5號通話共識以及日內瓦會談共識達成了框架。雙方將把會談情況以及原則上達成的共識框架向各自的領導人匯報。
第二,協議框架在日內瓦會談時就已敲定,倫敦會談重在商討接下來如何落實。美國強調“加速落實”,中方強調美國兌現諾言。中方在會談后重申,雙方應相向而行,言必行、行必果,拿出恪守承諾的誠信精神和切實履行共識的努力行動,共同維護來之不易的對話成果,繼續保持溝通對話,推動中美經貿關系行穩致遠,為世界經濟注入更多確定性和穩定性。
當被問及協議是否有落實機制時,美國貿易代表格里爾的回答是:“只要特朗普是總統,就一定會落實。”從他和盧特尼克的表態來看,日內瓦會談、倫敦會談,以及元首通電的共識都要得以落實,而且是“加速”落實。這是格里爾強調的重點。他們認為,中方在放寬稀土出口限制方面進展“緩慢”。盧特尼克補充說,此一貿易框架就是替日內瓦共識提供實質內容(put the meat on the bones)。
第三,倫敦會談重點是推動中美在稀土出口、芯片限制等關鍵議題上取得進展,也就是美方所關心的中國稀土及關鍵磁體產品的出口許可問題,以及中方所關心的美國對中國的芯片出口禁令。芬太尼問題和其他國家安全和地緣政治問題并非倫敦會談的重點議題。
格里爾表示,若中方加快批準稀土出口許可,美方也將同步撤除新增的科技出口管制,但他并未詳細說明細節。不過,早在此次會談前,美方對媒體釋放信息,可能放寬的技術出口領域包括EDA芯片設計軟件、噴氣發動機零部件、乙烷和核能設備等。但美方暫不考慮取消對高端AI芯片如英偉達H20的限制。
中方在會談前也有所表態。6月5日,商務部新聞發言人何詠前就稀土出口管制相關問題回應表示,稀土等相關物項具有明顯的軍民兩用屬性,對其實施出口管制是國際通行做法。中國政府依法依規對兩用物項相關出口許可申請進行審查,對符合規定的申請,中方將予以批準,促進便利合規貿易。
▲6月9日,中美雙方代表團在談判開始前進行合影。
第四,和日內瓦會談一樣,美方再次重申不尋求貿易脫鉤。盧特尼克和格里爾強調,美方希望通過執行接下來的協議框架,擴大對華出口,改善與中國的貿易逆差,實現“積極的貿易增長”,也就是特朗普所尋求的貿易平衡。特朗普近日也表示,希望中國更多地開放市場。
總體來看,倫敦會談最大的成果就是雙方“保持溝通”。雙方重新回到了日內瓦達成的“協議框架”,只不過此次倫敦會談更注重強調框架的“落實”。尤其對于美國而言,更是如此。盧特尼克首次參與中美經貿對話,也體現這一點。他希望中國“加速”放松對稀土以及包含稀土材料的磁體出口的控制,而美方也會相應予以回饋,放松對中端芯片的對華出口限制。
無論是日內瓦會談,還是倫敦經貿磋商,雙方都未達成實質性的協議。在未來協議框架的談判與落實中,如何處理深層結構性分歧、監管執行機制,仍是考驗雙方政治意志與信任水平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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