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世紀的草原上，有一個名字像野火一樣燒遍了整個北疆。

這個身高八尺、金發碧眼的羯族漢子，從小在馬背上長大，彎弓射雕的本事比吃飯還熟練。

也正是他，當了皇帝之后，差點把漢人殺到亡種。

談談羯族

羯族是什么來頭？史學家王仲犖在史料里寫過：“羯族乃中亞粟特人分支，高鼻深目，膚色白皙，與中原漢人迥異。”說白了，這就是一群跟著匈奴混進中原的白種人。

西晉末年天下大亂，奴隸出身的羯人石勒硬是玩出了逆襲劇本，先被漢人地主當牲口販賣，后來帶著“十八騎”當馬賊，投靠匈奴劉淵后瘋狂擴張，愣是從并州打拼到河北，330年建立后趙政權，把襄國（今邢臺）變成了“青銅草原風”首都。

石勒前期還算明白人，學著劉邦搞輕徭薄賦，讓北方喘了口氣，甚至讓漢族士族當官，但骨子里還是把羯族當“皇族”，把漢人當“趙人”區別對待。

等到侄子石虎篡位，這哥們徹底放飛自我，修宮殿征四十萬苦力，逼得百姓把死人當干糧充饑，強搶三萬少女充后宮，北方漢人被他折騰得從兩千萬銳減到六七百萬，漳河發大水淹死幾萬人，樹上掛滿自殺者的尸體，活脫脫人間地獄。

這種暴政終于引爆了漢人復仇，石虎的養孫冉閔發布“殺胡令”，三天砍了二十萬羯人腦袋，鄴城的胡人尸體堆得比城墻還高，幸存的羯族殘兵像喪家犬逃到南方。

沒想到這群逃亡者死性不改，投靠南梁后又搞出“侯景之亂”，把江南禍害得千里無人煙，建康城二十萬人頭落地，最后被陳霸先帶兵圍剿，連皮帶骨啃得渣都不剩。

這個靠暴力上位的民族，從稱霸中原到被滅族只用了百來年，就像點燃的火藥桶，炸得猛但死得快，給中原留下人口銳減、文化斷層的大坑，連史書都懶得給他們寫續集，只剩博物館里的幾行字提醒著：暴力統治終歸要還債。

八百胡兵攪翻半壁江山

而揭開一段歷史的人物，便是侯景。

侯景此人，在史料上是這么記載的。

出生在草原與中原夾縫中的羯族奴隸家庭，右腳天生短一截卻野心比天高，年輕時跟著軍閥爾朱榮鎮壓起義軍，靠著砍下起義領袖葛榮腦袋當投名狀混成定州刺史，后來跳槽到東魏高歡手下當河南王，手握十萬大軍卻總罵上司高澄是“鮮卑小崽子”。

高歡一死他就翻臉不認賬，先找西魏宇文泰求收留被拒，轉頭就帶著殘兵投奔南朝梁武帝，嘴上喊著要幫梁朝收復中原，實際是給自己找新飯票。

梁武帝這老糊涂居然封他當河南王，還派侄子蕭淵明帶兵支援，結果被東魏打得全軍覆沒，侯景趁機占了壽陽城當土皇帝。

548年的建康城（今南京），梁武帝蕭衍正捧著佛經打瞌睡。太監慌慌張張跑進來：“陛下！侯景帶著八百人渡江了！”老皇帝眼皮都沒抬：“八百人能鬧出多大動靜？”

他哪知道，這個白種人軍閥懷里揣著本書，心里燒著團要當皇帝的邪火。

侯景玩得一手好套路。他先忽悠梁武帝的侄子蕭正德：“幫我打進建康，龍椅歸你坐！”等城門一開，立馬翻臉把蕭正德剁成肉泥。

建康城里的貴族老爺們還在吟詩作對，城外已經架起了人肉梯子，侯景的胡兵把抓來的百姓捆成串，澆上滾油當火把，踩著燒焦的尸體往城墻上爬。史料里記著這場面：“夜火照天，人脂為炬，臭聞數十里。”

血色江南

549年五月，86歲的梁武帝被侯景關在臺城活活餓死。這個信了一輩子佛的老皇帝，臨終前聽見的全是江南百姓的哭嚎。

侯景的報復來得比臺風還猛，就因為他當年想娶王謝貴族的小姐被拒，現在見著高門大戶就屠門滅族。當時有人統計過：“建康士族十不存一，秦淮河漂尸三月不絕。”

更絕的是他對付老百姓的法子。糧食不夠吃了？侯景讓士兵在田間地頭支起大鍋，把抓來的農夫農婦直接煮了當軍糧。

詩人庾信后來寫史料，字字泣血：“饑鷹厲吻，寒鴟嚇雛。伏暴藏虎，乳血餐膚。”

五年下來，江南死了四百六十萬人，傷者五百八十萬，相當于每兩個人里就有一個非死即殘。

從石勒到侯景

要說白種人當皇帝，侯景可不是頭一個。

三百年前，山西榆社出了個羯族皇帝石勒，這家伙比侯景還傳奇，從奴隸堆里爬出來，硬是建立了后趙王朝。

有人夸他：“雖不識字，常使儒生讀史書而聽之。”可就是這么個“文化皇帝”，殺人時眼睛都不眨。他發明的“胡漢分治”政策，把漢人當牲口使喚，還搞出過“一夜坑殺三萬漢卒”的慘案。

還有個更離譜的。東晉的司馬紹，史書記載他“黃須鮮卑奴”，金發碧眼活脫脫個混血兒。

這個白種人皇帝倒是沒殺人，反而把江南治理得井井有條。可惜27歲就病死了，要不然哪輪得到侯景禍害江南。

所以說，皮膚顏色跟會不會當皇帝真沒半毛錢關系，關鍵得看心里裝的是天下還是私欲。

從白骨如山到民族融合

侯景最后死得挺窩囊。552年，陳霸先帶著嶺南俚兵殺回建康，這個白種人皇帝被自己的部下砍了腦袋，尸體扔進長江喂魚。

老百姓把他肚子剖開塞滿鹽巴，送到江陵展覽了三天，可這解恨嗎？江南的青山綠水都染紅了，建康城的瓦當上至今還能刮出人油。

但歷史總愛開玩笑。一百年后，鮮卑人拓跋宏搞了個“全盤漢化”，帶著族人改漢姓、穿漢服、說漢語。

這個白種人皇帝在龍門石窟留下座座佛像，眉眼慈祥得跟菩薩似的。

你看，刀劍砍不斷的血脈，文化卻能把它融成一體。那些活下來的江南百姓，后來教胡人種水稻、養桑蠶，硬是把血海深仇釀成了百花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