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癢……癢……癢死老娘了……”
"張 —— 居 —— 正 ——死哪去了?" 養(yǎng)心殿暖閣里,慈禧太后的尾音像浸了醋的絲線,在鎏金帳幔間繞了三繞。
正在給《賦役全書》校注的張居正手一抖,狼毫筆尖在 "丁銀" 二字上戳出個墨窟窿:"太后萬安。"
"安個鬼!" 帳子 "刷" 地掀開,慈禧裹著赤金牡丹紋寢衣,翡翠護甲直指他鼻尖,"哀家后脖子都快被癢蟲啃穿了,你蹲這兒裝聾作???"
張居正忙不迭甩了甩跪麻的右腿:"微臣罪該萬死。" 視線掠過太后頸間薄紗,看見昨日撓出的紅印子還沒消。
"少來虛的!" 慈禧轉(zhuǎn)身甩來個枕頭,正砸在他玉笏上,"跪過來!再敢像前日似的偷摸,哀家剁了你的爪子喂貍奴。"
他膝頭碾過青磚,指尖剛觸到太后后頸,就被冰涼的護甲拍開:"沒沾薄荷膏?想拿汗手腌漬哀家?"
"回太后,今兒換了玫瑰露打底。" 張居正從袖中摸出青瓷小瓶,琉璃塞子 "啵" 地彈出,甜香混著藥味在暖閣里漫開。
慈禧抽了抽鼻子:"這味兒倒像那年在頤和園,英國公使夫人送的什么... 香水?"
"太后記性真好。" 張居正直起腰,指尖在風池穴打圈,"那香水叫 ' 夜巴黎 ',和這玫瑰露一樣,都能通經(jīng)開竅。"
"喲,還知道洋名兒?" 慈禧突然回頭,鬢邊東珠蹭過他手腕,"哀家聽說,你去年在琉璃廠收了本《海國圖志》?"
他心里一緊,指腹按在天柱穴上稍一用力:"微臣不過是... 想給太后找些新奇玩意兒解悶。"
"解悶?" 慈禧冷笑一聲,"哀家看你是想借洋鬼子的法子,翻天了吧?"
帳外突然傳來李蓮英的尖嗓子:"太后,卯初的晨露收好了 ——"
"端進來。" 慈禧擺了擺手,護甲在案頭敲出節(jié)奏,"哀家今兒要教張大人嘗嘗,什么叫天家恩賜。"
鎏金托盤擱在黃梨木小幾上,八棱琉璃碗里的奶茶正騰著熱氣。張居正盯著碗面凝結的奶皮,看見細碎的金箔在油光里打轉(zhuǎn)。
"知道這奶哪兒來的?" 慈禧拈起銀匙攪了攪,奶皮碎成幾瓣,露出底下淺黃的茶湯,"昨兒卯初,哀家讓內(nèi)務府選了十個剛足月的秀女,每人取了半盞晨露。"
銀匙 "當啷" 磕在碗沿,張居正喉結滾動:"太后... 這是..."
"裝什么糊涂?" 慈禧舀起一勺遞到他唇邊,奶香混著胭脂味撲面而來,"哀家年輕時養(yǎng)同治帝,就靠這法子養(yǎng)出的奶水,比西域駱駝奶還稠三倍。"
他屏住呼吸,看見匙底沉著幾顆米粒大的晶體 —— 分明是現(xiàn)代的速溶奶粉顆粒。
"怎么?嫌腥?" 慈禧突然把勺子塞進他嘴里,溫熱的液體灌進口腔,甜得發(fā)黏的奶香里,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銹味,"光緒帝上個月鬧痢疾,喝了哀家三碗奶,第二天就能批折子了。"
張居正強忍著反胃咽下,舌尖突然嘗到刺辣的痛 —— 是西洋胡椒粉!他咳嗽著用袖口擦嘴,看見袖口上沾著的奶漬,竟泛著淡淡的藍光。
"張大人這臉色,倒像哀家賞的是鶴頂紅。" 慈禧斜倚在軟枕上,玉指摩挲著碗沿,"知道這碗是誰用過的?"
"微臣愚鈍。" 他盯著碗底暗刻的雙龍紋,突然想起乾清宮膳房的記載:光緒帝用的瓷器,底紋都是五爪金龍。
"是上個月十五,光緒帝跪在養(yǎng)心殿外求了三個時辰,哀家才賞他半盞。" 慈禧輕笑一聲,護甲劃過碗沿發(fā)出銳響,"他喝到最后一滴,還舔了碗底呢。"
帳外突然傳來孩童的嬉鬧聲,緊接著殿門 "咣當" 被推開,六歲的宣統(tǒng)帝抱著個鐵皮罐子沖進來:"皇奶奶!兒臣給張大人的奶茶加了白糖 ——"
"混賬東西!" 李蓮英慌忙去捂小皇帝的嘴,卻見鐵皮罐 "嘩啦" 翻倒,雪白的粉末撒了張居正滿身。
"這是... 雞精?" 張居正拈起掌心的顆粒,嗅出熟悉的谷氨酸鈉味道。
"可不是嘛!" 宣統(tǒng)帝拍著手笑,鼻涕泡掛在鼻尖,"洋大人說,炒菜放這個比糖還鮮!皇奶奶的奶水那么腥,不加這個怎么喝得下?"
"住口!" 慈禧抄起靠枕砸過去,小皇帝笑著跑開,繡著龍紋的披風在帳角掃出一陣風,"哀家的奶水腥?你阿瑪當年喝不夠,還偷喝瑾妃的呢!"
張居正低頭盯著衣襟上的奶漬,發(fā)現(xiàn)奶漬邊緣竟析出細小的鹽粒 —— 這哪里是晨露,分明是加了現(xiàn)代調(diào)味品的人乳混合液!
"張大人發(fā)什么呆?" 慈禧的聲音突然冷下來,"哀家賞你的東西,向來是要還的。"
他慌忙叩首,玉笏撞在青磚上:"太后但有差遣,微臣萬死不辭。"
"倒也不難。" 慈禧指了指案頭堆成小山的奏折,"把這些用洋人的 ' 表格法 ' 重抄一遍,哀家要看每行字數(shù)都一般齊整。"
"表格法?" 張居正抬頭,看見太后腕上戴著的翡翠鐲子內(nèi)側(cè),竟刻著 "EXCEL" 四個拉丁字母。
"怎么?沒聽說過?" 慈禧晃了晃手腕,翡翠相撞發(fā)出清響,"去年端午,有個穿西裝的洋人跪在午門外,說哀家是 ' 東方維多利亞 ',還送了這個 ——"
她從袖中摸出個鐵皮盒子,扔在張居正膝頭。打開一看,竟是半盒 2024 年生產(chǎn)的曲別針,包裝紙上印著 "得力文具" 的 logo。
"謝太后賞賜。" 他攥緊曲別針,突然聽見慈禧在帳中低語:
"明兒讓李蓮英帶你去內(nèi)務府,領二十袋 ' 伊利全脂奶粉 '。哀家的奶水,以后就靠這個兌了。"
殿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張居正退出暖閣時,撞見抱著空奶茶碗的李蓮英。老太監(jiān)沖他使了個眼色,袖中滑出半張泛黃的紙。
借著廊下燈籠,他看見紙上用朱砂畫著個火車頭,旁邊標著 "京張鐵路,1909"—— 正是他前世在圖書館看過的詹天佑設計圖。
"張大人留步。" 李蓮英突然湊近,口臭混著煙味撲來,"太后讓奴才傳話,您袖口的 ' 大白兔 ' 奶糖,下次別再掉在殿里了。"
張居正渾身僵住。那是他穿越時揣在兜里的最后一顆糖,上周給太后撓癢時明明藏得好好的...
"奴才什么都不懂。" 李蓮英退后半步,指了指他腰間的玉帶,"只是瞧見那上面的北斗七星,和光緒帝腰帶的紋樣一模一樣。"
夜風卷起殿角銅鈴,張居正摸著腰間凸起的星紋,突然想起穿越前那個雷雨天 —— 他捧著《張居正文集》,書頁間夾著的車票上,印著的正是北斗七星水印。
回到值房時,案頭的燭火突然爆了個燈花。他攤開慈禧賞賜的曲別針,發(fā)現(xiàn)每個金屬環(huán)上都刻著細小的字:"1861 辛酉政變,1898 戊戌變法"。
窗外傳來野貓的叫聲,像極了慈禧剛才說 "晨露津液" 時的尾音。
張居正提起狼毫,在宣紙寫下 "人乳奶茶" 四個字,墨跡未干就被夜風吹得卷曲,露出紙背隱現(xiàn)的現(xiàn)代簡體字:"穿越者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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