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6月19日—6月20日,相約“生而全球·共融共建”第二屆出海全球峰會,1500+企業出海掌舵人再聚獅城,與吳曉波、王輝耀、秦朔、津上俊哉、楊宇東、張華榮等嘉賓,共同探索中企出海從“產能遷徙”到“文明共生”的新路徑。
文 / 巴九靈(微信公眾號:吳曉波頻道)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今天的中國,正在經歷拉鋸且充滿變數的中美貿易戰;而1960—1990年間的日本,也經歷了長達三十年之久的日美貿易摩擦,并直接導致了日本企業大規模出海。
在許多中國人看來,《廣場協議》的簽訂是日本經濟轉折的重要誘因,日本由此陷入了“失去的20年”,大家把它視為前車之鑒,希望從中吸取教訓。
與此同時,日本的全球化進程加速,日本企業在海外攻城略地,再造了一個“影子日本”,如今中國企業掀起新一輪出海浪潮,也希望從中獲取寶貴的經驗。
可以說,貿易戰只是一個表象,背后是全球產業鏈的分化與重構。我們相信在歷史循環中可以找到更多答案,經濟周期和規律會給我們啟發,日本在出海過程中的經驗教訓可以為我們指點迷津。
為此,我們邀請到日本著名的國際經濟學者和中國問題專家、國際問題研究所客座研究員津上俊哉做客直播間,為大家分享日本企業70年出海經驗與啟示。
津上老師出生在1957年,經歷了日本從貿易戰到企業大規模出海的整個經濟周期,期間見證了中國從談判到加盟WTO的過程,又在日本通商產業省歷任東北亞課課長、經濟產業研究所上席研究員等職,擁有長期對華工作經驗,對于現代中國和中國經濟發展有深刻研究。
小巴特別整理了部分直播精華內容,分享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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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
小巴:請您簡單地介紹一下當年日本企業出海大概的背景和經歷的階段。
津上俊哉:我認為日本的對外投資經歷了幾個階段。1970年之前,日本的對外投資很少,因為那個時候的日本,國際收支并不富裕,外匯管制也比較嚴格。隨著國際收支的好轉,1980年外匯交易基本上沒有限制,這是一個轉機。
1985年,由于《廣場協議》,日元開始大幅度升值。
1985年之前,日元兌美元的匯率大概是240,幾年后升到150,到了1990年代,又升到100—120的范圍,所以國內外的成本結構完全變了。國內和國外的成本差距非常大,這是第二個轉機。
1990年以后,日本企業開始大規模出海。
1990年代,由于房地產泡沫破裂,日本國內經濟極為不景氣,所以企業被迫到海外投資。
因為前期研究不足,經營外國企業的經驗也不夠,海外的日本企業在當地引起了很多問題,比如說與當地的工會發生沖突,日本式的管理很難被當地員工接受,由于缺乏相關知識,導致違反當地法律法規等等。
所以不得不說,90年代后的一段時間,海外的日本企業付了不少學費,經歷了很多失敗。
進入二十一世紀,全球化日益明顯,給對外投資提供了更方便的舞臺,這是第三個轉機。
這些事情,我在20號的新加坡出海全球峰會上,會進一步介紹。
Q2
小巴:四十多年前日美發生貿易摩擦,和今天中美發生貿易戰,有哪些相同和不同之處?
津上俊哉: 四十多年前的日本和現在的中國,我覺得有一個一樣的地方和兩個不一樣的地方。
一樣的地方就是美國的態度。美國意識到有一個追趕的國家會超越它的時候,就感到害怕、焦急,通過各種手段打壓這個國家。
有兩個不一樣的地方。第一,日本是美國的同盟國(換句話說是美國的小弟 ), 而中國是政治經濟體制都不同的競爭對手;
第二,日本和中國的國家規模很不一樣,美國從來沒有遇到過體量這么龐大的對手,19世紀的霸權國家英國面臨德國的挑戰,當前的中國和那時的德國相比,體量還要大得多。
Q3
小巴:中國并非是美國的盟友,而是更強的競爭對手,同時中國體量又非常的龐大。您覺得這樣的不同,可能會給中國企業在出海過程中造成哪些障礙?
津上俊哉: 最明顯的是即使中國企業知道美國要縮小貿易逆差,表明可以到美國當地去建工廠,美國不一定會說行。
因為日本是美國的同盟國,90年代以后,大量日本企業能夠去美國投資,在美國蓋工廠,恐怕中國企業采取同樣的辦法比較難。
但美國的態度也不是一刀切的,特朗普總統曾經說過,歡迎中國企業來美國投資。
但是美國內部的一些反華派會說“No,thank you”,他們擔憂經濟安全問題,一聽到中國企業來投資,就懷疑幕后有沒有中國政府的陰謀。這也取決于美國各州行政長官對中國企業的態度,也許歡迎,也許不歡迎。
我有一個故事可以分享。因為當時美國施加壓力,日本企業某種意義上是不得不去投資,但有一位日本汽車廠商高管跟我透露過,當初受到美國的壓力的時候,日本企業感覺這是一個災難,后來他說回頭來看,如果沒有美國的壓力的話,他們的公司不會成為今天這樣的全球性大企業。
所以事情都有兩面性,首先是災難,但是日本企業成功地適應災難教訓,最后把它變成一個成功例子。
Q4
小巴:日本企業出海過程中,政府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政府是有計劃地在引導、控制節奏,還是說更多的是一個企業自發行為?
津上俊哉: 日本企業出海,可以說是一個企業自發的行為。看到很多日本企業愿意去海外投資,日本政府也開始協助。
日本經濟產業省及其下轄的日本貿易振興機構(JETRO),以及日本政策金融公庫等機構,對日本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的海外投資的支持、協助是比較周到的。
比如說日本貿易振興機構在海外共有76個分支機構,支持企業的進出口業務,對日本企業對外投資或者外國企業對內投資都是有幫助的。具體的內容,我在20號的新加坡出海全球峰會上,會進一步介紹。
除了政府之外,商社在日本企業的出海過程中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三菱商事、三井物產、伊藤忠,住友商事等商社在海外的分店、子公司、分支機構,比日本貿易振興機構還要多。因為它們是盈利性單位,所以除了進出口代理之外,還開展咨詢、出租等業務。
商社員工們專業性也比較強,比如在中國,他既是講中文的中國專家,又是食品、糧食或者機械等某領域的行業專家,在業內的中國企業家朋友也有很多,所以日本中小企業在和商社的交易過程中,也獲取了不少幫助。
有一件事想告訴大家,日本商社特別是在中國的商社,有的對準備出海的中國企業感興趣,認為會有雙贏的商機,所以也愿意和中國企業家們打交道。
Q5
小巴:您認為中國企業出海會面臨哪些挑戰?
津上俊哉: 我 覺得中國企業出海的時候會面臨兩種挑戰。一種是企業家無法改變的宏觀性風險,比如政策風險,特朗普當選后的對等關稅政策,就是無法逃避的。
另一種挑戰是中國企業需要自身應對的。我覺得其中最大的風險是“信息不對稱”的問題,換句話說,就是對當地了解不夠。
中國有一個特點,就是全球都有華人華僑。
好處是從他們那里獲取信息比較豐富,也比較便利。
但是也有弊端,僅僅與當地中國人結成圈子交往,從他們那里得到的信息和知識是比較片面的,也會受到當地中國人利益關系的影響。而且從當地人來看“中國人僅和中國人交往,不跟我們交往”,給人一種“封閉”的印象。
如何規避信息不對稱帶來的不利影響,我覺得要盡量擴大你的交往范圍,不僅僅和中國人打交道,盡量能夠和當地人打交道,以及當地人之外的第三國的人打交道。
關鍵還應該學習當地的語言,如你懂英文,那大概率你可以傳達你的意思,但你不懂在你的面前對方和旁邊的人聊什么。
你也不能過度依賴于翻譯,有時他或她的翻譯不夠準確,也有時你會受到翻譯自己的利益關系的影響。
Q6
小巴:大量企業出海,會不會造成產業空心化,以及工作崗位流失導致的失業問題?當年日本大量企業出去的時候,有沒有面臨這兩個問題?是怎么解決的?
津上俊哉: 日本當然有產業空心化的擔憂。
2000年左右,恰巧是中國加盟 WTO的時候,很多日本制造業大公司陸續把工廠轉移到中國。
恰恰這個時候,來自中國的農產品進口猛增,導致了農產品貿易糾紛,所以對于日本來說,“你們中國工業品也好,農產品也好,都要自己生產,那我們日本怎么過日子呢?”日本有這樣的擔憂。所以第一次“中國經濟威脅論”是從2000年左右出現的。
后來這個問題,因為兩件事情的發生慢慢淡化了。一個是日本對中國的出口也猛漲,日本感受到了雙贏。
第二個是日本少子高齡化越來越明顯,愿意在工廠工作的年輕人越來越少,要維持日本國內工廠的運作也比較難。
日本在這個過程中,本質上有發生產業空心化,但是從農業到工業,再從工業到服務業,產業結構的轉變,是一個國家經濟發展的規律,是一種自然現象。
日本是走這個路發展起來的,某種意義上,你要維持和以前一樣的制造業規模是很難的,將來中國也會經歷同樣的事情。
如何應對產業結構的轉變,是一個大課題。美國在這方面做得很好,雖然美國的制造業在縮小,但是取而代之發展出了GAMAM(Google, Amazon, Meta, Apple, and Microsoft)這些非常好的數字服務業公司。
特朗普很不公平,是因為他只談制造業的縮小,好大的物品貿易逆差而不談平臺公司的發展,它們賺的好大的服務貿易順差。
總的來說,美國在應對產業結構變化方面做得很漂亮;日本的問題是制造業在縮小,但是基本沒有發展出像GAMAM那樣新的拉動經濟增長的服務業。
Q7
小巴:從制造業發展到服務業或者金融業,其實是一個經濟發展的自然規律,那為什么特朗普現在一直嚷嚷著要制造業回流美國?
津上俊哉: 我也不太明白。可能支持特朗普的選民大多是比較窮的白人工薪階層。這些人對制造業流失到海外去,是非常抱怨的,所以特朗普為了選票,特別關注這部分人群。
我同時認為這是美國自己造成的問題,如果美國在財富分配方面做得比較好,那么美國經濟不會產生這么嚴重的問題,美國社會也不會這么分裂。
有些美國的經濟學者或者企業家也說,哪怕特朗普能讓制造業回流,這些制造業在美國也招不到人。
日美貿易摩擦、中美貿易戰在一定程度上都加快了企業出海的節奏。作為先行者的日本企業轉壓力為動力,化挑戰為機遇,早早成就了全球化大企業的地位。
由于中國并非美國盟友,而是被視作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中國企業的這一輪出海,面臨的國際局勢更為嚴峻和復雜,先行者的經驗和教訓則彌足珍貴。
由于篇幅有限,津上老師的直播觀點內容無法詳盡展現,對日本企業出海感興趣的企業家朋友,可以持續關注第二屆出海全球峰會。
津上老師也將出席今年的出海全球峰會,并于議程第二日發表《向前路者學習:日本經驗啟示》主題演講,屆時他會分享更多、更詳實的日本企業在出海過程中遇到的挑戰和積累的寶貴經驗。
全球化不是在家中坐而論道,而是出門乘風破浪。除了津上老師外,我們還邀請了吳曉波、王輝耀、秦朔等知名學者、企業出海領域知名專家、以及(各國 ) 政府官方代表,來自中東、中亞地區的經濟組織,以及一些海外商協會代表加入這場盛會
來自五湖四海的嘉賓共聚一堂,大家共論全球化,在不同維度上產生思維的碰撞,開展資源的鏈接,共享全球化的果實。
6月19日—6月20日,期待您勇敢邁出腳步,在獅城新加坡聆聽全球的智慧。
合作支持
舉辦國家:新加坡
協辦單位:建發股份
科技合作伙伴:螞蟻數科
先進團隊合作伙伴:飛書
品牌支持伙伴:慕思寢具、QWOS僑外出國
指定用酒合作伙伴:君臺厚醬酒
合作伙伴:Grab、新航Singapore Airlines、南方日報、36氪出海、白鯨出海、特易資訊、秦朔朋友圈、財經馬紅漫、正見品牌戰略、新加坡眼、雨果跨境、新材料在線、初海視野、新加坡經濟管理學院、WeMeet、法律先生、浙江工業大學校友企業家聯誼會、胡椒出海、U&I GROUP 匯智集團、印尼巴塘國家經濟特區萬信達產業園、薈源文化集團、西麥克展覽公司、燈塔瓴科、Veteran Group Pte Ltd、SAFECO家族辦公室、美訊、RiverMerge Capital、本質億歐、奧誠智拓、出海樂、聯訊動力、左明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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