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喜馬拉雅成立,創始人余建軍卻對這個名字不是很滿意。
直到有一天,他在一個網頁里看到這樣一句話:
世上最長的河,亞馬遜成為了全世界最大的電子商務平臺;傳說中最大寶藏,阿里巴巴成為了中國最大的電子商務平臺;世上最高的山脈,喜馬拉雅會成為什么?
最終,喜馬拉雅成為了中國最大的在線音頻平臺。其招股書曾寫道:“我們倡導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提供一家人一輩子的精神食糧。”從-1歲到100歲,都可以是它的用戶。
2021年,喜馬拉雅第一次尋求上市,為這份雄心壯志估值50億美元。還有報道稱,余建軍對喜馬拉雅的估值期待甚至高達100億美元。
但短短幾年,他們就被迫認清了現實。
前幾天,騰訊音樂以現金加股權的方式收購喜馬拉雅,總價僅約28億美元。
雖然身價遠不如巔峰時期,但喜馬拉雅愉快地接受了賣身的事實,并表示:“攜手,能讓我們走得更遠、更穩”。
這個憋屈多年的行業老大,終于能喘口氣了。
在線音頻老大,壯志未酬…
同樣是誕生于移動互聯網時代,其他各行業的老大現在基本是獨霸一方,喜馬拉雅這個老大卻只能寄人籬下。
如今這場景,和余建軍創辦喜馬拉雅時所想的肯定不太一樣。
身為福建人,他充分發揮了做生意的天賦,堅決不做打工人,讀碩期間就開始創業,連續折騰了十多年。當他覺察到移動互聯網即將爆發,終于明確了堪稱事業的創業方向:移動音頻。
這一次,他賭對了。2012年8月才成立的喜馬拉雅,到2014年底就擁有了破億用戶。
一日千里背后,離不開他對內容的重視。“做內容平臺,本質上需要給用戶好內容,吸引更多人到平臺上來創作好內容。”
為此,喜馬拉雅建立起了“PGC+PUGC+UGC”的內容生態,期間不僅和余秋雨、郭德綱等深度合作,也與超過220家頭部出版社及約150家頭部網絡文學平臺成為合作伙伴。
后來,喜馬拉雅還探索了知識付費,和馬東合作推出的付費節目《好好說話》,第一天就有超500萬元的收入。余建軍自信滿滿地表示:“知識付費的音頻時代才剛剛開啟。”“視頻是天然的娛樂媒體,音頻是天然的知識媒體。”
再接著,喜馬拉雅又來到線下,融入智能音箱和車載音頻里。
從線上到線下,喜馬拉雅的聲勢之大,不亞于其他誕生于移動互聯網時代的行業老大。2019年,喜馬拉雅就當上了中國在線音頻行業的老大,用戶規模突破6億,月活用戶超過2億。
不過喜馬拉雅的野心,不只是想做個普通的在線音頻老大。
2020年被稱為“播客元年”,它火速推出了獨立的播客頻道。2023年10月,時任喜馬拉雅高級副總裁的秦雷還對外宣言:“三年后播客會成為喜馬拉雅第一大賽道。”
這樣的豪言壯語也不全是胡扯。有調研報告顯示,中文播客用戶中,半數以上月入過萬,超八成居住在一、二線城市,擁有本科及以上學歷——妥妥的高質量用戶。
2023年,短劇逐漸開始席卷全網,當年3月喜馬拉雅又迅速跟進,對外公布了“喜萊塢計劃”,殺向短劇行業。
近兩年AI從技術變成生產力,喜馬拉雅更是緊跟潮流“All in AI”,在原先“PGC+PUGC+UGC”的基礎上又加了個AIGC。比如用單田芳AI合成音制作內容,還把AI技術用在新聞、小說、財經等各種內容制作中。
通常來說,當一個企業什么事都想做,主業要么是做得很好,所以有余力開疆拓土;要么是做得不太妙,不得不找第二曲線。
很可惜,喜馬拉雅明顯屬于后者。
“天真”的喜馬拉雅:第一名最安全
對于音頻市場,余建軍有過“天真”的一面。
最初創業時他們曾調研了一百多人,有六七十人都不相信音頻有前途,但余建軍不悲反喜:“我們當時挺興奮的,很多人都這么想就意味著BAT也會這樣想,這就意味著我們生存空間更長一點。”
或許是為了抵御可能來自巨頭的入侵,余建軍心心念念要做一個行業王者,曾說:“只有第一名最安全!”
但喜馬拉雅很快發現,第一名寶座并沒有想象中的光鮮和牢固。
1、巨頭們的“跨界打劫”,雖遲但到
事實證明,巨頭們之前不是不重視,只是時候未到,當時機成熟自然要進場摘桃子了。比如字節跳動、騰訊、快手、網易云音樂……
特別是字節跳動旗下的番茄小說以及衍生的番茄暢聽,殺得喜馬拉雅一個措手不及。
番茄小說和番茄暢聽,以“免費+看廣告賺錢”的新模式殺入網文和聽書市場,前者吸引用戶,后者吸引廣告主,被稱為“網文和長音頻界的拼多多”。再加上字節跳動體系的規模效應、“算法+數據”的優勢,有報道稱:短短3年,番茄暢聽App的DAU已經達到數千萬,趕上了喜馬拉雅十多年的努力。
因此在2023年11月,喜馬拉雅內部有了專門和番茄暢聽競爭的流程,內部形成了一個共識:調動一切可調動的資源來“打番茄”。
但這注定不是一場對等的戰斗,喜馬拉雅沒能延緩此消彼長的趨勢。
一些創作者開始出走、改換門庭。喜馬拉雅的創作者數量從2021年的438.64萬個下降到2023年的292.13萬個,兩年內減少了33%。
2、一邊開拓新業務,一邊左右互搏
喜馬拉雅無力抵抗“跨界打劫”,更和內部戰斗力有關。
比如管理模式,喜馬拉雅是聯席CEO的方式,余建軍和聯合創始人陳小雨“輪流”當老板。雖然有分工協作的意思,但不少前員工也向媒體透露了,該管理模式導致了執行動作“擰巴”。
一位前員工向界面新聞表示:喜馬拉雅內部經常反復嘗試同一個業務,但始終沒有突破性的結果。
對于播客業務,兩人觀點不統一,直接影響了該業務的推進。
對于AI戰略,一個想用AI構建新的內容范式,另一個只是想用AI輔助原有的內容,到頭來平臺的創作者服務體系以及內容的運營體系,一直沒能很好地適配AIGC內容。
對于組織變革,2023年底陳小雨推行了“一條龍”改革,總部的電梯、走廊、衛生間都貼上了相關標語。有員工回憶,公司內部一度有33條龍,每條龍都是一個新方向。不過改革后來也漸漸不了了之。
喜馬拉雅或許想不到,當上第一名之后,內憂外患更嚴重了。
不會賺錢,是最大“原罪”
泡泡瑪特創始人王寧最近成為河南首富,不少人想起了一個段子:
泡泡瑪特剛出現時,投資人對王寧的評價是“學歷平平,沒正經上過班,說起話來表情平靜、沒感染力,團隊里也沒精英”。等到泡泡瑪特上市后,投資人畫風一轉:“王寧性格沉穩,話不多,喜怒不形于色,擁有消費行業創業者的許多優良品格。”
對人對企業的評價,就是這樣赤裸裸地和錢直接掛鉤。
如果喜馬拉雅有著很強的盈利能力,那么上述的內憂外患也將不是什么危機,而是意味著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遺憾的是,喜馬拉雅偏偏不怎么會賺錢。
根據招股書,2018年到2022年的這五年,喜馬拉雅累計虧損達31.66億元。
直到2023年,喜馬拉雅才扭虧為盈,凈利潤為2.24億元,但更多依靠的是降本——裁員、降薪、減少銷售及營銷開支。據公開文件顯示,2021年末喜馬拉雅全職雇員4342人,2023年末這一數字縮水至2637人。
錢不好賺,既和實力有關,更是因為音頻生意的確不好干。
這也導致中國音頻第一股“荔枝”的市值,從5億多美元一路下滑到僅剩八九百萬美元。
喜馬拉雅雖然是行業老大,但賺錢也十分吃力。
訂閱收入方面,雖然余建軍此前認為“音頻是天然的知識媒體”,但顯然大家并沒有太多付費學習的熱情。2023年,喜馬拉雅移動端平均月活躍用戶的付費率為11.9%——不算高的付費率,但已經算是業內較高水平了。
為了增加訂閱收入,喜馬拉雅有時甚至顧不上體驗,比如給二級代理商過低的“批發價”,代理商再將喜馬拉雅會員和京東等會員捆綁銷售,結果聯合會員比喜馬拉雅官方還便宜。另外,“會員套娃”的現象也被不少人投訴,已經是會員的用戶想要聽某些內容,還要買不同的會員……
廣告收入方面,相比視頻,音頻加廣告有著天然劣勢,短視頻刷到一條廣告可以快速跳過,但在音頻中加入廣告的體驗太差,注定了喜馬拉雅沒法加太多廣告。
訂閱和廣告貢獻了喜馬拉雅的大部分收入,在這些方面步履維艱,著實打擊人們對它的信心。
不論當初有什么理想或野心,努力了十幾年也該變現實了。
賣身也許就是個好的開始。雖然寄人籬下,但萬一混得好,也可以是大樹底下好乘涼。
大概率,還是比做一個不會賺錢的第一名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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