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種“新陳代謝”

封面 I 豆包AI

作者 I 高宇哲

報道 I 豹變

正值618，李佳琦帶著媽媽混戰直播間時，曾經創下單日銷售額82億的“直播一姐”薇婭在隱身近四年后，悄然閃現于微信小程序。

近日，有網友發現，一款名為“謙尋超級會員”的小程序內，疑似有薇婭擔任模特的穿搭海報。部分用戶向客服求證這一信息時，更多與“薇婭”相關的痕跡浮出水面。這款小程序與公眾號“哆啦的魔法棒”（前身為薇婭驚喜社）的主體公司一致，登陸“哆啦的魔法棒”可直接跳轉至“謙尋超級會員”。

這些與薇婭的隱秘關聯，被外界視為復出訊號。6月11日，謙尋控股在官微否認“借殼復出”，并向界面表示，“這是謙尋在電商領域的一次全新探索，旨在通過創新的模式，為消費者提供更加優質、多元、實惠的商品和服務體驗”。目前，小程序內與薇婭的信息已經搜索不到，但真假“復出”仍引發不小的漣漪。與這番操作相似的，還有沉寂半年的小楊哥，在今年4月推出“小楊甄選”APP，嘗試盤活私域流量。

被迫歸隱幕后的頭部主播們，并不甘心徹底地隱身，而是把目光轉向了更為廣闊的私域。

“昨天上新的衣服如果沒搶到，今天可以嘗試撿漏”。6月13日晚，李斐收到一條來自“謙尋超級會員”的小助理推送，提示前一天晚上未付款的訂單已經釋放出來，可以進行購買。

兩小時后，當李斐進入鏈接時，發現6月12日上新的37款產品均已售罄。盡管產品搶手，但從首頁可見，這款小程序尚處于內測階段，免費注冊會員后可以享受限時限量的福利搶購。

目前，小程序內除了搶購一空的零食和服裝品類，還單獨劃分出美妝、食品、日用百貨、同款穿搭四個專區，暗示著未來品類擴展的可能性。另外，小程序的價格主打會員“內購價”，零食價格大多在兩位數，服飾的中位數多在百元上下。

看似平常的小程序能夠引發關注，因為不少粉絲在預告中發現了許久未見的薇婭的“身影”。據《電商派》報道，該小程序在525會員內部上新日的預告中，曾出現疑似薇婭擔任模特的海報。此外，據《紅星新聞》報道，在小程序客服的朋友圈推廣中，多次出現“姐姐力薦”“姐姐同款”等標簽，并配有薇婭出鏡的視頻和圖片。

這些若有似無的線索，無意中形成了與薇婭IP的綁定。其實，在更早之前，薇婭的丈夫董海峰曾助力引流。《新黃河》報道，5月22日凌晨，薇婭的丈夫董海鋒在抖音相關視頻中透露“謙尋超級會員”的相關信息，并引導粉絲關注注冊。

目前，當更多媒體關注到薇婭的“疑似復出”后，董海峰的相關賬號、小程序客服朋友圈的推送中，已經搜索不到任何相關信息。6月12日，《豹變》咨詢客服，小程序產品是否為薇婭同款時，后者并未予以回復。但在小紅書謙尋員工的個人賬號中，6月5日發布的薇婭出鏡展示服裝的VLOG中，她所穿的部分產品，與“謙尋超級會員”中的新品相同。

事實上，這番操作無論是否為薇婭的復出“試水”，本質上是謙尋對私域流量轉化的探索。作為頭部MCN機構，謙尋在很早以前就曾借助薇婭IP，通過私域運營，建立與粉絲之間的強綁定。

2020年，其創建“薇婭驚喜社”公眾號，并設置了淘寶直播“鉆粉/摯愛粉”為加入微信社群的門檻。據《億邦動力》報道，薇婭的私域池曾建立超9000個社群。假設每個群的成員數為100-200人，相當于擁有超過90萬-180萬的私域用戶。

顯然，在公域流量競爭激烈的當下，頭部主播們正面臨增長瓶頸。李佳琦在今年618之前，殺入銀發市場，羅永浩則帶領數字人走向AI電商。當頭部主播們急切地尋找新出口，私域流量的爭奪也成為突破口，尤其對于薇婭、小楊哥這種轉向幕后的主播，私域意味著更直接的觸達和更隱秘的商業變現。

盡管謙尋在后續官方聲明中，否認了薇婭“復出”。但從這場“羅生門”引發的關注和產品熱度來看，即便消失四年，薇婭的個人IP依然在粉絲中存在號召力。謙尋的動態，或許是對薇婭IP的彈力測試，更是對私域流量池的盤活與重建。

其實，離開主流視野的近四年里，薇婭從未真正消失，只是在不斷變換身份。

今年1月末，薇婭曾一身火辣裝扮，現身謙尋年會現場。舞蹈視頻流出后，不少粉絲感慨，離開直播間的她光彩更勝從前。事實上，被迫卸下“直播一姐”的身份后，薇婭僅有的幾次高調亮相令人印象深刻。

2023年，她作為國潮學院“首席導師”在一場活動上分享直播電商經驗；2025年，她參與浙江特殊教育職業學院的助殘公益活動，共建“折翼書屋”。

在資本市場領域，薇婭夫婦也不時有所動作。2020年11月，薇婭的丈夫董海鋒以個人名義斥資1.5億元投資小家電品牌德爾瑪，占股2.84%；截至2025年一季度，董海鋒持有德爾瑪3.96%的股份。

2022年，董海峰名下的Qianyi Holdings Limited購買了巨子生物全球發售前0.86%、全球發售后0.84%股份。夫妻倆不僅手握兩家上市公司的股權，值得一提的是，明星謝霆鋒所創建的“鋒味派”，也是和杭州謙尋共同創建。

薇婭背后的謙尋一刻不停地打造著屬于自己的商業帝國，其中，更引人關注的是對短劇賽道的布局。2024年5月，北京謙萌文化影視制作有限公司成立，據天眼查，持股60%的第一股東謙越文化由謙尋全資控股，董海峰為實際控制人。

當時，短劇站上風口，遭遇流量瓶頸的大主播們也投身其中，重押短劇成為趨勢。2024年6月，小楊哥背后的三只羊，推出的首部短劇《傅爺，你的替嫁新娘是大佬》正式上線；辛巴旗下公司辛選，今年5月上線了第一部為歐詩漫品牌定制的短劇《她似珍珠璀璨》；李佳琦更是綜藝、短劇雙管齊下，早在2022年就與美妝品牌Mistine合作推出《泰蘭德琦遇記》，今年已經上線第三季。

2024年6月，謙萌文化發布短劇海報，官宣《替身男友》《我家來了男保姆》《別跟弟弟談戀愛》三部短劇開拍，董海峰親自擔任出品人。同時，薇婭旗下的“蜜蜂驚喜社”還嘗試“直播+短劇”的玩法，在抖音官方賬號的營銷中，結合“真假霸總”“富家千金”等短劇形式，進行618大促預熱。

在頭部主播們看來，手握美妝、服飾資源，可以天然地與短劇形成商業聯動。畢竟，短劇除了付費，還可以通過品牌定制、廣告植入等方式進行變現。可惜，頭部主播與短劇的結合，在現實中并不美好。小楊哥的短劇《傅爺，你的替嫁新娘是大佬》上線僅20天就因劇情導向不正被下架；辛選的定制劇也未能形成持續話題。

謙尋高調宣布上線的短劇作品，至今仍未全部上線，在抖音平臺的謙萌劇場，目前僅有《替身男友》《敗女為王，星光逆襲》兩部作品，播放量均未突破200萬，與動輒數千萬流量的爆款短劇相去甚遠。

今年618前夕，蜜蜂驚喜社再次嘗試發布“霸總爭寵”的預熱視頻，僅獲得86次點贊，該數據在賬號的整體表現只能算是中規中矩。可見，大主播們想在短劇市場中分一杯羹并不容易，薇婭背后的謙尋也沒能成為例外。

薇婭的復出羅生門，與小楊哥今年的動態有幾分相似。2025年4月初，距離小楊哥離開直播間不到一年，“小楊臻選”APP正式上線。

作為三只羊旗下的自營產品品牌，“小楊甄選”或許是小楊哥尚未復播前的一項重要業務。

可惜，這個主打99元年費會員制的獨立平臺，上線以來并未激起太大的水花。平臺上低價至8.8元的垃圾袋、牙線棒本應是熱銷產品，但產品銷量僅在一萬左右，與抖音同名賬號百萬乃至千萬的銷量差距甚大。

值得注意的是，與“謙尋超級會員”一樣，“小楊臻選”中充滿了小楊哥本人的痕跡。這款APP的首頁中，精心設置了大小楊哥創意短視頻的入口。點擊進入，從搞笑日常到極限產品測評，過去“直播間”的歡樂氛圍被精準搬運，試圖維系大小楊哥的IP熱度。

從這點來看，謙虛超級會員和小楊臻選APP，都嘗試將主播的個人IP影響力進行變現，建立起頭部主播的個人粉絲團。

事實上，頭部主播很難回歸主流視野的情況下，進入私域既是無奈之舉，也是策略使然。一方面，這些MCN機構不想放棄頭部主播的影響力，無論是三只羊還是謙尋，都很難培養出下一個“超頭”；另一方面，將頭部主播的影響力轉移到私域，也不失為一種緩沖策略，既可以維持主播與粉絲的情感，還可以進行產品轉化。

但從小楊甄選的數據來看，想靠私域翻身并不容易。據《化妝品報》報道，小楊甄選上線首日，安卓應用商城的下載量不足一萬。同時，自月餅風波后，小楊哥的粉絲信任度下降，停更9個月抖音粉絲量從巔峰時期的1.2億暴跌至1.06億，掉粉近1400萬。可見，嘗試復出的小楊哥，不僅沒有迎來往日榮光，還面臨公眾信任度的重建。

另一邊的謙尋，在薇婭的繳稅風波后，似乎過渡的較為平穩。2022年之后，謙尋先后建立起“蜜蜂驚喜社”“蜜蜂歡樂社”“蜜蜂心愿社”等矩陣直播間。2024年，謙尋斬獲淘寶直播“年度TOP機構”，在2024年618淘寶公布的開門紅戰報中，成為截至5月31日24點銷售額破億的19個直播間之一。

薇婭曾經的助播琦兒，如今粉絲近千萬，躋身抖音頭部。

可以看出，在薇婭離開的近四年里，謙尋仍以穩步的速度前進。但實際上，蜜蜂驚喜社的成績仍與薇婭“一姐”時期的輝煌相差甚遠。在薇婭的成績單中，僅2021年天貓618預售首日，就曾創造突破20億的成交額。

可見，沒有“超頭”的MCN機構，難以復制過去的輝煌。這也是三只羊、謙尋都在探索私域的原因。

當然，這種巨大的落差，不僅是超頭主播與其他直播間的差異，更是直播黃金時代與電商下半場的鮮明對比。薇婭離開的近四年，隨著直播電商影響力的不斷下降，董宇輝、羅永浩等頭部主播紛紛退隱，轉而尋找新的增長曲線。如今，謙尋嘗試盤活私域流量，某種程度上也暴露出頭部MCN機構的危機感。

其實，告別了直播的黃金時代，薇婭或小楊哥能夠回到臺前，對觀眾來說或許已經不再重要。

相比個人主播，用戶顯然更忠于品質和價格。從這個角度來看，薇婭、小楊哥等能否重啟私域，決定權不單純在主播手里，更要看粉絲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