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拍那種能讓前男友跪著求復合的照片！” 林小夏第 23 次調整鎖骨角度時，我的鏡頭突然發出 “咔嗒” 一聲。她瞪大眼睛，手機屏幕上的自拍軟件瞬間不香了 —— 照片里她歪頭大笑，虎牙在陽光下閃著傻氣，像極了我們聊天時吐槽前任劈腿瞬間的模樣。

這是我在“靈魂捕手” 攝影工作室的日常。當其他攝影師忙著教客戶凹蜜桃臀、直角肩時，我更喜歡和姑娘們嘮嗑。從童年陰影聊到職場 PUA，從相親奇葩經歷扯到深夜 emo 時刻，等她們笑得眼淚都出來，或者突然沉默著陷入回憶，我才慢悠悠按下快門。

“陳老師，你這哪是拍照，分明是心理咨詢！” 來選片的姑娘們總這么說。但她們不知道，我鏡頭里那些最動人的畫面，都是在她們卸下防備的瞬間誕生的。就像上周那個說要拍 “獨立女性” 的外企高管，哭著講完被父親否定三十年的故事后，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卻突然沖我燦爛一笑，那張照片被某時尚雜志高價買走時，她正在老家和父親和解。

直到有天，一個穿黑風衣的姑娘推開我的工作室。她叫蘇晚，說要拍一組“不存在的我”。我們聊了三個下午，她始終戴著墨鏡，只說自己是個 “失敗的演員”。當她終于摘下墨鏡，左眼上猙獰的疤痕讓我手抖了一下。

“拍吧，” 她冷笑，“反正所有人看到的都是怪物。”

我沒急著舉相機，而是翻出壓箱底的威士忌。我們聊到凌晨，聽她講片場意外毀容的經過，講那些說“你不適合當演員” 的刺耳話語。當第一縷陽光爬上她蒼白的臉，我輕聲說：“你知道嗎？真正的勇敢不是沒有傷疤，而是帶著傷疤依然愿意擁抱生活。”

快門聲響起時，蘇晚突然笑了，那笑容比任何完美妝容都耀眼。

照片火了，火得超乎想象。時尚圈開始追捧“缺陷美學”，無數毀容女孩慕名而來。可蘇晚卻消失了，只留下一封信：“謝謝你讓我看到，傷疤不是恥辱，而是勛章。但我得去尋找真正的自己了。”

就在我以為故事結束時，警察找上了門。原來蘇晚根本不是演員，而是個因詐騙入獄的逃犯。那些傷疤，是她為了偽裝身份故意弄的。我的照片意外成了她洗白的工具，而她，早已帶著詐騙來的巨額財產遠走高飛。

工作室一夜之間被推上風口浪尖，“騙子攝影師助紂為虐” 的新聞鋪天蓋地。我關了店門，整日對著蘇晚的照片發呆。那張照片里的笑容，真的是假的嗎？

直到某天，我收到一個匿名包裹。里面是蘇晚的日記，還有一張她在孤兒院教孩子們畫畫的照片。原來她曾是個孤兒，誤入歧途后一直想贖罪。她用騙來的錢建了這所孤兒院，而我的照片，是她最后的告別。

“你教會我，每個人都值得被看見。” 日記最后一頁寫著，“哪怕是我這樣的人。”

現在，我的新工作室掛著那張爭議照片，旁邊多了蘇晚在孤兒院的笑臉。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姑娘來找我，有人想拍失戀重生，有人想記錄抗癌歷程，還有人只是單純想留下最真實的自己。

“我可能還是沒法保證拍出多完美的照片，” 我笑著對新客戶說，“但我能保證，你的故事，會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

畢竟，相機的鏡頭再精密，也比不上真誠對視時，那雙眼睛里閃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