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源：EY

2025年剛過一半，資本市場給生物科技行業上了一堂“現金流管理課”。

根據安永（EY）最新發布的《2025 Biotech Beyond Borders》報告，39%的生物科技公司現金流僅能維持不到一年，創下過去六年的最差水平。相比疫情前的2021年的18%，這一數字還不到一半。

短短三年，從融資狂飆到斷糧危機，市場完成了一次驚人的反轉。

圖源：EY報告，下同

“這個比例還在持續上升。”正如EY美洲生命科學負責人 Arda Ural所說。

盡管現金緊縮令人擔憂，但報告顯示，并非所有生物技術公司都處于危機之中。2025 年的前景呈現出“喜憂參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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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資“啞鈴型”

2024年生物技術領域整體營收同比仍增長近7%，達到2050億美元。R&D支出上漲近12%, 說明即便在融資寒冬，科學本身的吸引力依然存在。

早期風險投資 （VC） 是2024年的另一個亮點。在過去一年中， VC融資金額雖然從120億美元增至150億美元，但交易數量卻下降了20%，意味著大筆資金正集中押注少數頭部資產。這是一種典型的“啞鈴型分布”：頭部公司和早期明星資產獲得更多，中間層的中小型公司融資困難，面臨淘汰。

2

光影之下的陰影

光影之下，更多的是陰影。

IPO數量仍遠低于歷史平均。2024年共有30家公司進行了首次公開募股，共籌集了約40億美元資金。與2023年18家公司上市所籌集的29億美元相比增長了39%;與2022年籌集的15億美元相比也有增加。盡管與之前兩年相比有顯著增長，但IPO數量仍遠低于2010年至2020年間的年均54宗。

進入2025年Q1，市場依舊低迷，只有六家公司通過公開募股籌集了總計8.6億美元，整體融資規模較去年同期大幅下降，且在4月初股市進入熊市后，融資環境更加艱難。

行業整體表現仍不盡如人意，30家首次公開上市的企業中，超過80%的企業股價年終時低于發行價。多數企業面臨現金流困境，超過半數企業的資金儲備不足兩年，被迫在擴張與生存之間反復權衡。

3

并購退潮，聯盟升溫

在聯邦貿易委員會收緊審查后，大宗并購銳減。2024年生物技術行業的并購交易額從1535億美元驟降至770億美元，交易量也從61宗降至54宗。交易價值的大幅下降可以歸因于2024年缺乏大型交易，目前大型藥企更傾向于小額、精準、戰略性布局，而非一擲千金。

取而代之的，是空前火熱的“合作聯盟”。

聯盟成為制藥行業2024年首選的并購策路。去年達成220個聯盟，潛在總價值高達1442億美元，創十年新高。這一數字超過了2023年簽署的196個聯盟，這些聯盟有望帶來1220億美元的凈收益。

聯盟對制藥公司頗具吸引力，因為它能讓大型制藥公司接觸到新穎且激動人心的技術，同時承擔的風險較小。在2024年的所有交易中，多數交易采用“分期支付+里程碑解鎖”的方式，預付款僅占7%，主打“輕資本重臨床”。這一趨勢表明，制藥公司正將大部分價值押注于臨床或監管里程碑。這意味著小型生物科技公司如果遭遇臨床上的失誤，可能會面臨資金獲取方面的風險。

4

“裁員潮”與“上市潮退”

除了融資和交易，行業還面臨“裁員潮”與“上市潮退”。

現金供應的減少 “也迫使（公司）進行合并、反向兼并、裁員，或許除了合并業務，還可以合并投資組合，放棄一些資產......而只專注于主導資產，也就是能產生拐點價值的資產”。

2024 年隨著各公司削減成本，調整重點資產，降低“燒錢”速度，生物行業的整體員工數量減少了4.8%，降至288195人。

一大批在2020-21年泡沫期上市、未兌現價值的公司，逐步退出舞臺。上市公司的數量從2022年的939家降至2024年的783家。在2020-21年的繁榮期，得益于低廉的資金成本，大量新公司得以上市，但這些公司的上市并非由基本面因素或科學依據驅動，其中許多公司后來都宣告失敗。

風險資本正在發生微妙轉向：它不再被“平臺化”敘事所鼓舞，而是回歸到看得見、摸得著的單一資產價值兌現路徑。

5

中國Biotech的啟示錄

報告中的這句話令人印象深刻：“It’s no longer just about hitting the next inflection point; it’s about having enough cash to get beyond it.” 簡而言之，現在的問題不只是能不能跑出數據，而是有沒有錢撐到那一天。

過去，“估值”是Biotech公司生存的象征；現在，“現金流”才是真正的護城河。尤其是對國內Biotech玩家而言，當全球資本都在“風險削減”時，如何拿出更硬的臨床數據、更明確的商業路徑、更強的組織彈性，將是跨過下一輪寒冬的“生存邏輯”。

正如EY合伙人們強調的：“Back to basics”——回歸基本面。經歷了2020–2021年泡沫時代“講故事換估值”的狂歡之后，資本現在更看重的是：你的Lead Asset是否有臨床拐點？你的管理團隊是否能跑到下一個里程碑？你的每一美元是否都花在了科學的最前線？

正因為如此，我們看到越來越多Biotech公司開始主動轉向“資本紀律”模式：分期融資（traunched deal）、與里程碑強綁定的小額前期、砍掉邊緣管線聚焦核心資產、外包后臺職能、甚至通過并購、反向并購、裁員等手段延長生存周期。

從“創新擴張”到“精簡求生”，是這一輪生物科技寒冬下的生存邏輯重塑。

參考資料

1.https://www.biospace.com/business/more-than-one-third-of-biotechs-have-under-a-year-of-cash-left-ey-finds

2. https://www.ey.com/en_us/newsr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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