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浩,35歲,跑銷售的,在外面風吹日曬、陪笑賠酒都不敢怠慢;老婆李倩是小學老師,規規矩矩,講道理講原則,連買菜都得貨比三家。我倆的性格天差地別,一個急性子,一個慢條斯理,從結婚那天起,就沒少吵嘴。
那天晚上,是我們結婚七年來吵得最狠的一次。
“你看看你,一年都難得陪孩子寫幾次作業,天天說忙,忙什么?喝酒打牌你倒不嫌累!”李倩抱著胳膊,氣得臉色發青。
“我這是工作應酬!你以為我愿意?要不你去跑業務試試?飯桌上說錯一個字單子都黃了!”我拽過外套,聲音已經有些壓不住火。
“你就會狡辯!還不是昨晚喝到半夜,早上連兒子體檢都忘了!”她拍了桌子,“你到底有沒有點責任心?”
“行了行了,別逼我!這家我不回了還不行?”我吼完這句話,一腳踢開椅子,轉身出了門,門“砰”地一聲震天響。
外面夜風吹得臉發冷,我點了根煙,坐在車里半天沒動。不是不心虛,可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說白了,我也不是不顧家的人,只是……怎么就總被她看成個不上進的糙漢?
我把車開去了朋友王超的店鋪,睡了他那間堆滿雜物的小庫房,地板硬得像鐵,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盡是兒子昨晚可憐巴巴拉我衣角的模樣。
第二天中午,我正準備去吃碗面條,手機響了。
“喂?”我聲音還帶著點賭氣。
“浩啊,我是老李。”電話那頭是我岳父的聲音,語氣有些沉,“你……有空的話,回來一趟。”
“怎么了?倩沒事吧?”
“她倒沒事,是我……我想跟你聊聊。”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老丈人平時說話干脆利落,從來不繞彎子。今天這語氣,像是有大事。
我一路開回家,小區門口看到岳父站著,手里還拎著個保溫瓶。我下車,心虛地喊了聲:“爸。”
老丈人點點頭,語氣平淡:“跟我上樓。”
一進門,李倩不在,兒子也沒在。我有些不安:“倩呢?”
“帶孩子去醫院復查。醫生說,他體檢時血色素偏低,需要追蹤一下。”他放下保溫瓶,拉了張椅子坐下,眼神落在我身上,“浩,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娶我女兒,是為了讓她撐起整個家的嗎?”
我愣住了,不知怎么接。
“你是男人,掙錢養家我不多說。但家不是靠一個人拎著往前走的。”他說著,拉開保溫瓶,“這是她早上做的雞湯,說你在外面吃不好,凍著胃。”
我的喉嚨一下子哽住了。
“你們吵架,她沒跟我提半個字。我是看她夜里蹲廚房洗衣服才發現的。”他頓了頓,“浩,你可以不完美,但你不能缺席。”
我鼻子酸得厲害,像個被點了穴的人站在原地動不了。
老丈人又說:“家,不是講理的地方,是講情的。”
我咬著牙,把湯端起來,手在發抖,連筷子都夾不住面。
“回頭你見到她,好好說話,別老板著臉。她性子是直了點,但對你沒一句假話。”他拍了拍我肩,“她要真不在乎你,還能半夜給你收拾襯衣口袋的煙灰?”
我再也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哽咽著說不出話:“爸,我錯了……”
那一刻,我終于明白,有時候家不是靠面子撐起來的,是靠理解和低頭。
那天晚上李倩回家,我跪著等她進門。
她嚇了一跳,忙扶我起來:“你干什么?”
我紅著眼:“老婆,我不對,真的不對……以后我下班回家陪兒子寫作業,周末咱們一家三口出去走走,我不再甩手不管了。”
她眼眶也紅了,輕輕拍我胸口一下:“傻子,家是兩個人的,你愿意回來就好。”
后來,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喝了那壺雞湯,味道不濃,但心里暖得很。
從那天起,我少了點脾氣,多了點耐心;李倩也學會了放下完美標準,給我一點喘息的空間。
我們依然會爭吵,但吵完總有人先低頭。日子嘛,不就是在爭爭吵吵里,把心靠得更近點。
這就是家,講理不如講情,吵架不如跪下——只要心沒走遠,回家的路永遠都在。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