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王,今年63歲,退休前是小學老師,老伴去世得早,家里就我和兒子王建東最親。
王建東大學畢業后,在市里一家國企上班,挺爭氣的,工作穩定,人也厚道。三年前娶了個城里的姑娘,姓周,名叫周倩。
說實話,這兒媳我剛開始挺滿意,長得清秀,嘴巴也甜,逢年過節會給我買衣服,打電話問我身體。
結婚第一年就給我生了個孫子,小名豆豆,胖乎乎的特別招人疼。
那時候我高興壞了,心想這輩子也就圖個兒孫繞膝,如今孫子有了,小家也穩定了,就差再添個丫頭,湊個“好”字,多完美啊。
于是,從豆豆一歲起,我每次去他們家都開口提一句:
“倩啊,再要一個吧,趁著年輕身體好。”
她一開始只是笑笑不說話,后來次數多了,她就有些不耐煩了:“媽,我們現在負擔很重,豆豆托班都四千一個月,養第二個不是輕松事。”
我一聽就急了:“你們不輕松,我們老年人退休金也不是白拿的,我不是每月都給你們六千補貼嗎?買奶粉、交房貸也好歹幫襯著點。你們呀就是想太多,養孩子哪有等準備好了才生的?”
她笑得很勉強:“媽,您說得都對。”
但我知道她心里有意見。
有一回我說話直了點,逗豆豆玩時隨口說:“等你弟弟出來,你倆就是哥倆好啦。”
她立馬皺了眉,把豆豆抱走,說:“媽,別老在孩子面前說這些。”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說孩子弟弟你也不愿意聽?”
她冷了臉:“我們只打算要一個,孩子以后負擔少,生活輕松。”
我心里頓時不是滋味:我們那一代人,一家生三個四個都不帶眨眼的,你現在好日子過慣了,就一個都嫌多?
但我沒當場吵,想著年輕人嘛,一時想不通。
可我沒想到——幾天后我在家想給她發條微信,問問豆豆感冒好了沒,打開一看,居然提示“你不是對方的朋友”。
我一下就明白了——被她拉黑了。
晚上兒子打來電話:“媽,你是不是又催倩要孩子了?”
我冷笑一聲:“我就是隨口提提,她至于把我拉黑嗎?”
他嘆了口氣:“她最近情緒不太好,工作壓力大,白天忙,晚上還得陪豆豆,她說你一直提生二胎,弄得她壓力更大。”
我火了:“我哪次不是好意?我這邊每個月給你們六千,你倆工資加起來也有一萬多,不夠花嗎?不生孩子要我貼錢干啥?”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媽,您這話就傷人了。”
“那她拉黑我不傷人?”
我越說越氣:“行了,以后那六千我也不打了,我就看看不生孩子,你們那點日子還能過多久。”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心口像堵了塊石頭。
第二個月,我果真沒再轉錢過去。
我也沒主動聯系他們,心想你們既然覺得我煩,那就別靠我。
第三個月我去菜市場買菜,碰見兒媳她同事的媽媽,閑聊幾句后她小聲問我:“你兒媳是不是辭職了?前兩天說她在單位鬧情緒,跑去辦了離職。”
我心里咯噔一下。
回到家我一宿沒睡好。
第二天我硬著頭皮打電話給兒子,響了很久才接。
“建東,你們怎么回事?倩辭職了?”
他沉沉地“嗯”了一聲。
“那六千塊……你們還能撐得住嗎?”
他苦笑一聲:“還活著。”
我沒再多說,但那天晚上,我給豆豆轉了兩千塊壓歲錢。
我怕他吃不好、穿不暖。
后來一個周末,兒子帶豆豆回來了,周倩沒來。
孩子瘦了些,但還是那么親我。
吃飯時我小心問:“你媽……還生我氣呢?”
兒子嘆口氣:“她不是跟您過不去,她是真的怕自己撐不住。她懷豆豆時難產,身體傷著了,醫生就建議最好別再生。”
我一愣,半天沒說出話。
他繼續說:“她沒告訴您,是怕您擔心。可您一催,她就更難受,覺得自己不是個完整的女人。”
那一刻,我心里像被什么狠狠地擊了一下。
原來,她不是不想,是不能。
我錯了——我一直把她當兒媳,卻從沒真正理解過她這個“人”。
第二天一早,我拿著兩千塊錢讓建東帶回去,又重新把六千塊的定期轉賬設了回來。
“媽,這……”
“別說了,是我錯了。我不再催你們生孩子了,豆豆有你們這么上心養,我已經很知足了。”
我望著兒子眼圈泛紅,心里一陣酸楚。
有些愛,太沉重,就變成了壓力。
我不是不想疼你們,只是,得學會用對方式。
現在我不再催二胎。
我開始給豆豆織毛衣,接他放學,看他彈琴畫畫,也時不時買點我兒媳愛吃的小零食放他書包。
那天豆豆突然遞給我手機,說:“奶奶,我媽媽把您微信加回來了,還說想謝謝您。”
我點開微信,看著那句:“媽,謝謝您的理解,我會更努力把豆豆養好。”眼淚突然就落下來了。
我笑了笑,回她一句:“孩子,不生二胎,你們也值得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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