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你月薪三萬嗎？怎么連奶粉錢都要我自己想辦法？”

我坐在廚房小板凳上，孩子在我懷里哼哼唧唧地哭，我一邊拍著他屁股，一邊聲音發抖地問眼前的男人。

他正刷著手機，頭都沒抬：“我賺的錢，我得攢著。你不是在家帶孩子嗎？你不掙錢還想我養你？”

我一下子差點把手上的奶瓶摔出去。可看看懷里嗷嗷待哺的娃，我只能咬著牙，把氣咽了回去。

“可你是讓我辭職在家帶娃的啊。”我聲音低了點，怕嚇著孩子，“你當初怎么說的？‘你在家把孩子照顧好就行，家里我養’，這話你自己說的，現在又反悔了？”

他終于抬頭瞥我一眼，撇了撇嘴：“那是說說而已，你還真當真了？我爸媽都沒讓我媽一分錢不出地養她呢，你一個外人指望我白養你？”

我徹底愣住了。他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們剛結婚那會兒，他人模人樣的，嘴巴又甜。每次出門吃飯都搶著買單，說“老婆就得寵著”，那時候我真覺得，我遇到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后來孩子來了，我產假還沒休完，他就開口了：“你看你那工作，一個月才七八千，還要經常加班，不如辭了得了。我現在月薪三萬，咱家暫時也不缺你那點錢。”

我猶豫了好久，真的好久，畢竟我的工作雖然不算多體面，但也好歹是我讀了四年大學熬出來的。可一想到孩子還小、沒人帶，又想到他當時一副“我養你”的樣子，我心一軟，就點頭了。

哪想到，孩子才五個月，他就開始變了。

一開始是生活費問題。我問他：“家里這月要交水電費了，我手機停機了你幫我充點？”

他說：“你不是有點存款嗎？用你自己的唄。”

我說：“可我已經買了兩次尿不濕了，現在卡上剩不了幾百塊了。”

他說：“那你控制點，別那么大手大腳的。”

我心里氣得發抖，但還是忍了。心想，可能是他那天心情不好吧。

結果一個月過去了，我從他那兒連五塊錢都沒摸到。

一次我去翻他褲子口袋，想看看有沒有零錢買個饅頭吃，結果被他發現了，他立馬炸了：“你干嘛翻我東西？你現在這是窮瘋了？”

“我沒錢了，我跟你要了三次你都不搭理我，我買菜的錢都沒有了你知不知道？”

“你不是有支付寶？不是還有個信用卡？真窮成那樣不會找你爸媽借點？”

我一下子愣住了。

“你說啥？”

“我說你要真過不下去了，就回你媽那兒去，不然你別跟我這兒哭窮。你沒工資，我干嘛給你發生活費？”

那天晚上我整整一夜沒合眼。

我一邊哄孩子睡覺，一邊看著我銀行卡里的余額，一邊回憶起過去自己在單位上班、領工資、偶爾請同事吃飯的日子。那時候的我，雖然不算富，但起碼吃飯不需要看人臉色，更不會為了一袋尿不濕跟老公討價還價。

第二天，我給我閨蜜發了個微信：“你那邊還缺人不？我想回去上班了。”

她打來電話：“你不是說你老公不讓你工作，要你全職帶娃？”

我把最近的事一股腦倒出來，她在電話那頭氣得不行：“這叫男人？你白天一邊帶娃一邊做家務，晚上還得忍著他甩臉子？這不就是免費保姆加奶媽？你趕緊想辦法走出來！”

我苦笑：“說得輕巧，我孩子才六個月，送托兒所也不現實，請保姆又太貴……唉。”

那天我媽來家里看孩子，順口問我：“你那工作咋樣了？還想回去不？”

我本來不想說，可忍不住了：“媽，我辭職在家帶娃，他一分錢不給我生活費。”

我媽愣住了：“他一個月掙三萬塊錢，舍不得給你花？你是他老婆，又不是上門保姆！”

我眼淚“嘩”一下就掉下來了。

“我現在去趟菜市場都要看他臉色，買菜都得挑最便宜的，我連一瓶洗發水都舍不得買，頭發掉得一把一把的……”

我媽抱著我，氣得發抖：“閨女，你聽媽的，這婚你真得考慮清楚。不是說讓你離婚，就是你得拿回點自我。一個女人沒有經濟能力，說話都沒底氣，他今天不給你生活費，明天可能連人都不當你看。”

我點點頭，心里早已泛起漣漪。

晚上他回家，我又試探著問他：“孩子快斷奶了，我想回原單位看看能不能再上班。”

他頭也不抬地說：“你要上班可以啊，家里請保姆的錢你自己出，娃也你自己接送。我可沒那個閑工夫。”

我看著他那副漠然的臉，心里一股火直沖腦門：“那我在家帶孩子的時候，家里是你一個人在用電嗎？飯是你自己做的嗎？孩子是你一個人養的嗎？你以為我在家每天啥都不干就躺著數天數？”

他瞪我一眼：“你現在是開始算賬了是吧？你就別回去上班了，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吧，我養得起你，但不代表我要慣你。”

“你從頭到尾也沒養我，你養的是你自己吧。”我冷冷地說。

那天我抱著孩子回了娘家。

我爸媽什么都沒問，只是默默地騰出了一個房間，還問我晚上想吃啥。

坐在我爸做的小木凳上，我一邊給孩子喂奶，一邊想起那句老話：“一個女人，最不能丟的，是自己的底氣。”

現在的我終于明白了，不怕他月薪幾千，怕的是他幾萬也舍不得給你花一分。不怕過得清苦，怕的是你為家付出一切，他卻覺得你一文不值。

這日子，還沒到非得散的地步。但我已經開始攢自己的小金庫，學著在家兼職，也在聯系以前的同事，看有沒有機會回去。

孩子慢慢長大，我也該慢慢找回我自己了。總不能一直靠著一個連奶粉錢都舍不得給的男人，過完這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