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收拾收拾自己嗎？天天看你這打扮，真是一點女人樣兒都沒有。”

那天晚上吃完飯，我正洗碗，老公站在廚房門口，抱著胳膊，語氣有點不耐煩地對我說。

我手上一滑，碗差點掉地上，心里“咯噔”一下。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確是件舊衛衣、頭發用皮筋一扎、臉也沒化妝，可這日子……我不就這么過的嗎？

“你要我怎么打扮啊？”我嘆了口氣，沒回頭，“你一個月給我1000塊錢生活費，吃飯、買菜、洗衣粉、孩子的零食……這些都要花錢，我哪還有錢買化妝品、買衣服？”

“你這話說得跟我虐待你一樣。”他皺著眉走進來，“不是說了你要啥就跟我說嘛？”

“我說過啊，上個月我說想買瓶面霜，你怎么回的？你說‘臉又不是靠這個過日子的’，我當時就沒再提了。”

他一聽臉色更不好看了：“你這是翻舊賬呢？行了行了，怪我不好，你高興了吧？”

我放下碗，忍不住了：“我不是翻舊賬，我是真委屈。我一個人在家帶孩子、做飯、收拾家務，一天忙得腳不沾地，出門買菜都得精打細算。你說我不打扮，可你給過我打扮的條件嗎？”

“別給自己找理由。”他揮了揮手，“現在外面女人哪個不是又會賺錢又會打扮？就你整天圍著鍋臺轉，還怪我不給錢？”

我心里一陣委屈直往上冒，可嘴巴發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當初懷孕的時候，他滿口答應：“你安心在家養胎，錢我來賺，你負責貌美如花就行。”

那時候我信了。辭了工作，安心在家，全職帶娃。

可孩子出生后，奶粉、尿布、體檢、輔食……樣樣要錢。他工資也不低，一個月一萬多，可每月只給我1000塊生活費，剩下的他說要存著“買房投資”。

我原本還覺得他挺有規劃，后來才知道，他存的錢都是他自己的，咱家電費、水費、物業費，樣樣都讓我從那1000塊里扣。

“你這1000塊我每月記得清清楚楚的。”我那天晚上翻出記賬本給他看，“米、油、雞蛋、孩子牛奶、洗衣液、廁紙……還有你每天回家要喝的酸奶，我哪一筆不是花在家里的？”

他瞄了一眼不耐煩地說：“你別這么算，日子不是這么過的。”

“那怎么過？”我聲音高了點，“你覺得我不上班就是閑著，就該花最少的錢干最多的活？你知不知道我多久沒給自己買過衣服了？你上次說我穿得‘像地攤上的大媽’，我那衣服還是三年前結婚時候我媽給買的！”

他突然坐下點了根煙，抽了口才說：“你現在這狀態，確實跟以前不一樣了。”

我聽了這話，眼淚差點沒繃住：“你以為我愿意這樣嗎？我每天睜開眼就忙孩子、做家務，你回家連句‘辛苦了’都沒有。你嫌我不打扮，那你知道一支口紅要三百多嗎？一套像樣點的護膚品上千塊，我敢買嗎？我買你就說我亂花錢，不買你又嫌我不精致，你讓我怎么辦？”

他沉默了會兒，嘟囔了一句：“我不是讓你找找便宜點的嘛，淘寶上幾十塊的也有……”

“你試試花幾十塊買瓶男士洗面奶堅持用半年，臉上起皮、干裂，你就知道啥叫‘便宜沒好貨’！”我情緒徹底崩了。

那天晚上，我倆冷戰到睡覺都沒說話。我躺在床上，眼淚一顆顆往枕頭里滾。想著以前自己打工的時候，每月工資五六千，雖不多，但買件衣服、理次發、跟朋友出去聚個餐，日子雖然普通，但心里踏實。現在呢？連去理發店都得挑活動做團購，生怕多花一塊錢。

第二天一早，我起得比他早，照例做了早餐。他吃了一口，皺著眉說：“面包怎么不是以前那種？”

“特價的，三塊五一袋。”我淡淡回。

他沉默了幾秒，嘆了口氣：“那你以后……自己多買點護膚品吧，看你最近臉上起皮了。”

我抬頭看他一眼，沒說話。

“還有，”他低聲說，“生活費也不是不能加，就是你別老拿這個說事，讓我感覺像我不養家似的。”

我終于開口：“我不是要你的錢，我要的是你起碼別把我當個花錢機器審著。我是你老婆，不是你的‘省錢小能手’。”

他愣了愣：“行，那這個月給你兩千，行吧？”

我點點頭：“可以，孩子尿不濕也快用完了。”

其實說實話，兩千塊也不寬裕，但起碼說明他意識到點什么了。

那天晚上，我自己在洗手間，拿著手機點開某個護膚品牌旗艦店，選了一瓶打折的面霜，298，原價398。我手指懸在“付款”按鈕上半天，最后點了“加入購物車”。

我不是不想買，只是突然想等自己哪天重新賺錢了，再瀟瀟灑灑地“付款成功”。

靠別人給的，再多也不踏實。我明白了，女人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男人給你多少生活費上，只有自己兜里有錢，心里才有底。

孩子再大點，我也該考慮回去上班了。再不找回那個能掙錢、能養活自己、還能偶爾涂個口紅笑著出門的我，這輩子可能就真困在廚房和尿布之間了。

我不是不打扮，是我現在，還在為這個家勒緊褲腰帶活著。可等有一天，我再抹上口紅出門，那不是為了讓誰看，而是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