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不是月薪三萬嘛,給咱媽請個護工不就得了,干嘛非得自己回來?”電話那頭,弟弟李志有點不耐煩。
蘇梅把行李箱拖出高鐵站,臉上掛著疲憊的笑:“我請護工容易,可媽不愿意啊,你又沒空管,我還能不回來?”
“我不是有工作嗎?我有老婆孩子要養,又不是你這種單身的,想去哪去哪。”
蘇梅苦笑了一下,沒再說什么。
她今年40歲,北上廣闖蕩十幾年,好不容易在一家外企混到部門主管,月薪三萬,日子過得算是體面。
可就在上個月,母親突發腦梗住院,她連夜趕回老家,從醫院到康復科,再到回家照護,親力親為。那一刻,她知道,這趟回來,怕是一時半會回不去了。
“姐,你回來就好了。”弟媳張莉見她進門,笑著接過行李,“家里這些事,你肯定比我們有經驗。”
蘇梅點點頭,掃了一眼坐在輪椅上的母親,心口隱隱一疼。母親頭發全白了,說話也不利索,眼里卻閃著淚光。
她輕輕蹲下握住母親的手:“媽,我回來了,以后我照顧你。”
弟弟在一旁搓著手,看了她一眼,又說:“姐,你這次回來也別急著走了,家里……其實還有個事想跟你商量。”
蘇梅一怔:“什么事?”
“我跟張莉商量著,想在縣城買套房,孩子快上小學了,學區緊張,首付還差點錢……”
張莉接過話:“我們沒別的意思,姐你月薪三萬,給我們周轉一下,就當給你侄子投個資,咱是一家人,對吧?”
蘇梅臉色慢慢冷了下來:“所以你們覺得我回來,是順便給你們買房?”
弟弟笑嘻嘻:“你不是一個人嘛,也沒結婚,錢放那也是放著,不如花在自家人身上。”
第二天,蘇梅燒了早飯,給母親喂完藥,坐在沙發上還沒歇口氣,弟弟又開口了:“姐,我不是逼你,你回來了,媽以后都得你照顧,我家這邊壓力也大。”
蘇梅抬起頭,冷靜地看著他:“你們也可以照顧媽,怎么就只有我?”
“你不是最有能力嗎?”張莉一邊刷手機一邊插嘴,“我們這工資一個月五六千,連房貸都緊張,還照顧老人,實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你們一個月還能換新手機,還能出去旅游,誰心里沒數?”蘇梅眼神凌厲。
張莉撇撇嘴,小聲嘟囔:“你是沒嫁人,不知道壓力有多大。”
蘇梅站起身:“張莉,我是沒結婚,但我也不是提款機。媽是我媽,也是你們的媽。你們不是以為我回來照顧她,就可以什么都推給我吧?”
弟弟臉沉了下來:“你怎么說話呢?我們可沒指望你一輩子掏錢,但眼下就這一次,能不能幫兄弟一把?”
“那你答應以后媽你也照顧一半?”蘇梅回懟。
“我怎么照顧?你現在在家,能看就你看著唄!”弟弟聲音大了,情緒上頭,“再說你年紀也不小了,結婚都沒著落,還不是因為你太強勢,太自私?”
這話像一根刺,猛地扎進蘇梅心里。
她沉默了兩秒,笑了:“你們就是覺得,我一個‘失敗的女人’,掙點錢理所應當拿來孝順、救急、扶弟,對吧?”
張莉低頭翻手機,弟弟別開臉,不再接話。
蘇梅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弟弟,心冷得徹底。
“行,你們要房子,我一句話:不買。”她聲音平靜,“媽我會照顧,但你們少拿我的良心當軟肋。”
蘇梅重新租了套房,把母親接去住,并請了專業護工輪班照料。她一邊遠程辦公,一邊管理母親生活起居,日子雖累,但心里踏實。
而弟弟那邊,貸款批不下來,首付籌不夠,一家人氣急敗壞地找過來。
“姐,你這么做不厚道吧?咱媽住你那兒了,我們一點參與都沒有,你這是霸著老人養老?”
蘇梅沒生氣,只淡淡一句:“你們不是說,照顧不了她嗎?”
“那你也不能什么都一個人做主!”張莉氣得跺腳。
蘇梅淡笑:“我沒做主,只是承擔了你們不愿意干的事。房子我沒買,但媽的生活,我一分錢沒讓她受委屈。”
她望著母親滿臉平靜的表情,心里泛起一絲暖意。
“至于你們,以后別再來找我借錢,也別再打著‘一家人’的旗號,想讓我承擔你們的責任。”
半年后,母親的身體恢復了不少,能自己吃飯、慢慢走路,護工說恢復得快,是因為老人的心情好。
蘇梅知道,那是因為她從不當自己是犧牲者,而是一個女兒,一個有能力、也有邊界的成年人。
她也終于明白——
愛是付出,但不是索取的借口。
血緣是關系,但不是永遠欠債的理由。
三萬的工資,是她辛苦換來的。
而她的溫柔,不再是被利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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