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打算掏48萬給奶奶買房？”老婆瞪大眼睛，放下碗筷，“她親兒子還活著呢，憑什么你孫子出這個錢？”

“還能怎么辦？她身體一年不如一年，老屋漏雨又潮，真搬不出去了。”我苦笑著把銀行卡放桌上，“我就是看著她難受，不忍心。”

我叫李超，三十出頭，是家中長孫。從小跟著奶奶長大，她省吃儉用，把我供到大學畢業。現在工作幾年攢了點錢，想著買套老小區的電梯房接奶奶過去住。

原本這是件天經地義的孝順事，可沒想到，這房子一買下，問題來了。

房款剛交完第三天，叔叔李建國就打來電話，語氣不陰不陽的：“超兒，聽說你給媽買房了？”

我點頭：“是啊，她住的那破屋子，冬天冷得像冰窖。”

“唉，你這孩子孝順是好事，不過房產證上寫的是誰名？”

我愣了：“我出錢的，當然寫我名。”

“這可不行。”叔叔聲音一沉，“這房是給我媽住的，就得寫她名。”

我當時腦袋嗡一聲響了，直覺這事不對勁：“叔，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我就是提醒你，老人年紀大了，別將來兄弟間說不清楚——寫她名字才合理，免得人家說你占便宜。”

我不吭聲了。電話那頭，叔叔繼續：“你要是真心孝順，就別在意名下這些事，財產什么的，輪不到你現在操心。”

我掛了電話，整個人坐在沙發上半天沒動。

老婆坐我旁邊，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他惦記著。你給他媽買房，他心里想的是以后好繼承吧？”

我猶豫了兩天，還是決定跟奶奶坦白。

“奶奶，房子已經看好了，就在前街那個電梯房，樓下有菜市場、醫院也近。下周可以搬。”

奶奶皺著眉：“你這孩子，拿這么多錢給我買房，你爸媽知道嗎？”

“知道，他們都說你受了一輩子苦，該住個舒坦點的地方。”

奶奶眼眶一下子紅了：“我都這把年紀了，你還這么掏心掏肺……”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砰砰”的敲門聲。叔叔氣勢洶洶地推門進來，后面還跟著我堂弟李鵬。

“媽，你還真要住進去？你知道你孫子在搞什么名堂嗎？”他指著我就吼，“房寫的是他名！以后你走了，這房就是他一個人的！”

奶奶愣了愣，轉頭看我：“真沒寫我名？”

“我出的錢。”我語氣平穩，“房是給您住，不是送人做遺產的。”

“你什么意思？”叔叔瞪著眼，“我媽就你一個孫子？我和你嬸怎么就不是她兒子了？”

我心頭火起：“那你怎么不給她買房？我錢不是大風刮來的！房我買，是為了讓她住得舒服，不是你們以后分家產的工具！”

堂弟李鵬也插嘴：“哥，你這話不厚道了。你寫奶奶名，我們以后兄弟幾個還能分得公平點，不然你就一人獨占了。”

我笑了，笑得牙齒發酸：“公平？你們來照顧過她一天沒有？過年誰陪她過？你們知道她風濕疼得晚上睡不著，還是我每周給她送藥？”

我奶奶坐在一旁，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別吵了，別吵了……這房我不住了，誰也別爭。”

我聽得心里發堵，低聲說：“奶奶，房是我買給您住的。名字寫誰的不重要，您安心住就是。”

叔叔冷哼一聲：“你別說得好聽，到頭來還是你撈著。媽，別傻了，寫你名字才保險。”

奶奶抹著眼淚：“我什么也不想管了，房也別住了，我回舊屋去，死也死在那。”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我一連幾天沒睡好覺。老屋又漏雨，我知道奶奶是真的在意“誰名下”這事。

我找了個朋友，是律師，幫我擬了一份房屋居住使用協議：房產歸我所有，但我承諾奶奶擁有無期限、不可剝奪的居住權利，直到她百年之后。

我把協議和房本一并交到奶奶手上：“奶奶，不用改名，您照樣住。我不會趕您，也沒人能趕您。”

奶奶紅著眼：“你這孩子，我這一輩子，值了。”

我再轉頭看叔叔：“協議寫得清清楚楚，以后不需要爭，也別指望爭。該孝順的我孝順了，誰想等著分，就省省心吧。”

叔叔臉一陣青一陣白，說不出話來。

堂弟撇撇嘴：“我們又不是非惦記……就是你太敏感了。”

“是我敏感？”我冷笑，“怕就怕，世上哪有不講良心只講利益的親情。”

從那之后，奶奶安心住進了新房。她常在小區花壇曬太陽，鄰居夸她兒孫孝順，她總笑呵呵說：“我孫子給我買的。”

我爸媽也感慨：“你奶奶那房買得值，不光讓她舒坦，也讓人心看得清。”

人這一輩子，房子是死的，心是活的。孝順不是給人看的，更不是用來分的。

我不求奶奶給我留什么，只求她最后這些年，能舒心地過，不再摳摳索索，不再吃饅頭就白開水。

她活得安心，就是我這筆48萬，最好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