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之有悟”

ZJUSOM

當前國際局勢風起云涌，地區(qū)暴力沖突頻發(fā)，揚帆出海的中國企業(yè)時刻面臨破產風險。

兩年前，一篇發(fā)表在國際高水平期刊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FT50期刊）上的論文，為這些在驚濤駭浪中前行的出海企業(yè)提供了寶貴的避險指南，讓他們在暴力沖突不斷的海外動蕩環(huán)境下也能安心布局全球化發(fā)展。

單雪澍與合作者發(fā)表在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上的論文（點擊圖片可查看研究詳情）

而今年6月剛剛畢業(yè)的浙大管理學院2025屆管理科學與工程專業(yè)博士生單雪澍正是這項研究的主要作者之一。

浙大管院2025屆管理科學與工程博士畢業(yè)生（浙江大學與香港理工大學雙學位博士生）單雪澍

回望博士生涯起點，跨專業(yè)入學的她，面對陌生的管理學領域，連組會討論的內容都時常聽不懂，甚至懷疑過自己不適合讀博。

那時的她或許不曾預料，自己不僅能堅定走完這段充滿挑戰(zhàn)的學術征途，還能在這條路的“終點”收獲多篇高質量論文與雙博士學位等諸多成果。

單雪澍將自己讀博期間作為主要作者發(fā)表的論文，做成了鑰匙扣

那么，在這場科研修煉與成長的“闖關”之旅中，她是如何一路披荊斬棘的？在那些高質量論文發(fā)表的背后，又發(fā)生過怎樣的故事？有哪些值得我們借鑒的寶貴經驗？

為激勵博士生們做有意義、有價值的科研，本期【研之有悟】專題，我們邀請單雪澍做客專訪現場，講述其科研成長背后的故事與積累的經驗。

專訪現場

登上國際高水平期刊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的這篇論文，發(fā)表過程順利嗎？

Q1

單雪澍

2025屆管理科學與工程博士生

“發(fā)表過程頗具挑戰(zhàn)，但總體來說還算比較順利。”

這篇論文是我博二開始著手的一項研究，也是我整個博士階段最具挑戰(zhàn)、也最有意義的研究成果之一。

論文的發(fā)表過程非常有意思，也頗具挑戰(zhàn)。由于選題本身橫跨企業(yè)社會責任、中小企業(yè)管理與國際商務多個領域，因此一開始我們面臨不少“身份模糊”的問題。

我們曾嘗試將這篇論文投向國際商務和中小企業(yè)管理領域的頂級期刊，但由于選題的交叉屬性不夠貼合這些期刊的主線關注，有的稿件甚至在初審階段就遭遇了desk reject（主編直接拒稿）。

盡管如此，我始終相信這個研究問題在當前全球動蕩、逆全球化風險上升的大背景下具有重要現實意義。正是基于這種信念，我們不斷打磨理論框架，調整寫作重心，提升對話不同學術領域讀者的清晰度與說服力。

幸運的是，當我將這篇論文投向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后，整個評審過程非常順利。審稿人高度認可我們從工具性利益相關者理論出發(fā)所提出的理論創(chuàng)新，以及在方法上對沖突型背景下企業(yè)社會責任效用的嚴謹檢驗。在二審時甚至沒有再收到任何修改意見，便直接被接受。

單雪澍與導師壽涌毅及團隊同學共同參加學術會議時的合影

發(fā)表過程能如此順利，你認為是因為這篇論文哪些方面做得好？

Q2

單雪澍

2025屆管理科學與工程博士生

“從選題到理論拓展，再到執(zhí)行，每一步我們都很用心。”

首先，是選題兼具現實意義與理論價值。在投稿過程中我深刻體會到，僅僅是“別人沒做過”的選題遠遠不夠，期刊評審真正關注的是：這個問題是否重要？是否值得國際學術界討論？

這篇論文的選題靈感來自我們課題組對“企業(yè)出海”議題的長期關注，確定選題、開始構思的初期，我們特別注重從全球治理、逆全球化趨勢和企業(yè)韌性角度去建構選題的意義，確保它能夠引發(fā)更廣泛的理論與實踐對話。

其次，在理論部分，我們沒有滿足于簡單套用已有的傳統理論機制，而是對原有理論體系進行了補充和拓展。我認為這種從“適用”到“延展”的轉變，是論文能夠獲得評審高度評價的重要原因之一。

最后，是研究執(zhí)行的科學性與嚴謹性。雖然商學是一門應用性很強的學科，但我始終認為它同樣是一門科學，數據分析必須經得起嚴格檢驗。

因此，我們在數據收集、變量構造和穩(wěn)健性檢驗等方面都下了很大功夫，確保實證結果具有可信度和解釋力。最終，評審人對我們實證設計的細致性、數據邏輯的連貫性也確實給予了正面肯定。

單雪澍與導師壽涌毅及團隊同學們在管院大樓合影

研究過程中，你認為最難、最具挑戰(zhàn)性的是什么？如何克服的？

Q3

單雪澍

2025屆管理科學與工程博士生

“數據獲取比較難。好在有導師的指導和團隊的共同協作。”

最難的是數據的獲取。我們的研究依賴于涵蓋27個國家、企業(yè)在沖突環(huán)境下運營的一手數據，這既涉及地理跨度廣泛，也牽涉到較強的敏感性和保密性，注定充滿挑戰(zhàn)。

問卷調研面向的27個國家

在數據收集過程中，我們不僅需要協調不同地區(qū)的合作機構，還必須嚴格把控數據的質量、完整性與可比性。

好在我們團隊在研究初期就建立了清晰的分工機制，并且在導師的指導下，對數據收集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進行了反復討論和不斷優(yōu)化。特別是在問卷設計階段，我們根據不同情境和文化背景持續(xù)調整內容，僅問卷版本就修改了十余次。

這種持續(xù)迭代與集體協作，最終幫助我們克服了數據獲取這一關鍵難點，為后續(xù)分析奠定了堅實基礎。

科研之余，單雪澍與導師及團隊一起戶外郊游

回首讀博這些年，最讓你有成就感的一項科研成果是什么？

Q4

單雪澍

2025屆管理科學與工程博士生

“最有成就感的是一些目前正在推進的、有意義的研究。”

對我來說，讀博階段更像是一個逐步學習和不斷積累的過程。早期的研究雖然在當時投入了很多心力，但現在回過頭來看，會覺得在選題的深度、理論構建、或者方法的嚴謹性上，還有不少可以改進的地方。

因此，最近讓我最有成就感的科研成果，可能并不是一項已經完成的研究，而是我目前正在推進的幾項有關電動汽車領域的工作論文。這些研究選題源于我長期積累的興趣，也與現實中的政策與企業(yè)行為密切相關。

雖然這些論文仍在打磨中，還有很多不確定性，但整個過程讓我更加投入，也讓我意識到：科研的成就感未必來自最終發(fā)表的結果，而是來自逐步探索、不斷逼近答案的過程本身。

你有遇到過科研困境嗎？如果有，當時是怎樣走出來的？

Q5

單雪澍

2025屆管理科學與工程博士生

“有很多，剛入學時我連組會上大家在討論什么都聽不懂。”

當然有！我本科學的不是管理學相關的專業(yè)，作為非專業(yè)出身的學生，我在剛進入浙大管理學院讀博時就遇到過不少科研上的困難。

尤其在博士一、二年級時，由于對管理學的研究范式缺乏基本認知，也沒有系統學習過管理學的核心理論，我在組會上常常聽不懂大家討論的內容，甚至一度對自己是否適合走學術這條道路產生懷疑。

那段時間，我的科研進展也非常緩慢，直到博士四年級才逐漸有了一些成果。

坦白說，這種困境很難有捷徑可走。我當時選擇的應對方式就是回歸基礎——大量系統性地閱讀文獻。

哪怕有些研究并不直接與我的課題相關，我也會認真學習，借此逐步建立對領域研究邏輯和理論架構的直覺理解。

讀博期間，有沒有誰曾幫助過你，帶給你一些難忘的觸動瞬間？

Q6

單雪澍

2025屆管理科學與工程博士生

“有的，我的導師不僅持續(xù)給我?guī)椭€深深影響了我的內在品格。”

讀博期間，給我最多幫助與觸動瞬間的，是我的導師壽涌毅教授。在我科研進展最為緊張、時間尤為緊迫的階段，壽老師幾乎每天都會抽出寶貴時間，對我的研究工作給予細致而耐心的指導。這種始終如一的支持，是我能夠順利推進并完成研究的重要保障。

更重要的是，在壽老師的指導下，我所收獲的不僅是科研方法與學術訓練，更是一種難能可貴的精神氣質。

他總是以堅定而平和的姿態(tài)面對學術挑戰(zhàn)與生活節(jié)奏，在快節(jié)奏、高壓力的研究環(huán)境中始終保持從容。這種穩(wěn)定、沉著的內核深深影響了我，也讓我明白，做科研不僅是知識與能力的磨煉，更是一種內在品格的塑造。

單雪澍（左2）和同學畢業(yè)答辯時與導師壽涌毅教授合影

給學弟學妹們分享一下這些年你積累的一些好的科研方法與習慣吧！

Q7

單雪澍

2025屆管理科學與工程博士生

“總體來說，就是要多看、多讀、多嘗試，不要輕言放棄！”

第一，保持對領域前沿的敏感性。我會使用像Researcher這樣的App，訂閱FT50、UTD24等國際頂刊的最新文章，及時了解主流研究方向和方法動態(tài)。這不僅幫助我把握學術趨勢，也有助于快速校準我的研究選題和定位。

第二，如果你像我一樣做實證研究，強烈建議多閱讀經濟學頂刊，例如Econometrica、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等期刊。這些期刊在因果推斷、擬自然實驗設計、結構建模等方面往往處于方法論的前沿。最重要的是，它們通常附有可復現的數據與代碼，是學習新方法和建立研究規(guī)范意識的絕佳素材。

第三，讀博初期不要輕言放棄一個idea。在科研過程中，大多數idea都不會順利實現，這是常態(tài)。如果一開始就因為做不出結果而輕易放棄，很可能幾年下來你連一篇完整文章都沒有做成。

尤其是第一篇文章，我的體會是，“把它做完”有時比“把它做好”更重要。因為在這個過程中，你會完整地經歷一次從構思、文獻綜述、方法選擇到數據處理、寫作投稿的全過程。這種“完成一輪”的訓練，對后續(xù)每一篇文章都是寶貴的積累。

科研是探索的過程，難免會產生壓力，你是怎樣舒緩壓力的？

Q8

單雪澍

2025屆管理科學與工程博士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減壓方法，對我來說最有用的是梳理自己與冥想。”

我興趣愛好比較廣泛，像穿搭、美妝、旅游、追劇等，都是我平時放松和調整狀態(tài)的方式。不過，對我來說最有效的是這樣兩個習慣：

一是從頭到腳梳理自己，通過整理外在形象來調整內在狀態(tài)。對我來說，這是一種能迅速轉化情緒的方式。即使狀態(tài)低落，只要好好穿搭、打理自己，能量也會自然提升。

二是冥想。我每天都會花十到二十分鐘進行專注呼吸的冥想練習。這個習慣對緩解焦慮、提升注意力的穩(wěn)定性非常有幫助，也讓我在面對科研挑戰(zhàn)時能夠更冷靜、更專注。

生活中的單雪澍

在浙大管院讀博，體驗如何？你眼中的管院是怎樣的？

Q9

單雪澍

2025屆管理科學與工程博士生

“在管院讀博感覺很幸福，學院于我而言，是一個真正有溫度的‘家’。”

當初選擇來浙大管院讀博，是因為被學院的IPhD項目深深吸引。這個項目為每一位博士生都創(chuàng)造了海外交流的機會，不僅拓寬了我們的國際視野，也為后續(xù)的學術發(fā)展打下了良好基礎。

站在畢業(yè)的節(jié)點回望，在管院讀博的這段時光我感覺非常充實且美好。在壽涌毅老師帶領的“壽司派”科研團隊中，我感受到一種難得的緊密與支持氛圍，團隊成員之間互相鼓勵、共同進步，這讓我在面對困難時總是毫不畏懼。

此外，學院在學術資源、科研平臺和國際合作網絡等方面具備堅實優(yōu)勢，為我提供了廣闊的發(fā)展空間和豐富的成長機會。更重要的是，學院的老師們不僅擁有深厚的學術底蘊，且對學生始終真誠以待，無論是在研究上的精準指導，還是在學術以外的人生成長中，他們都給予我極大的耐心和支持。可以說，學院為學生構建的是一個全方位、多層次、既有高度也有溫度的成長環(huán)境。

我眼中的管院，不是冷冰冰的幾棟大樓，而是一個真正有溫度的“家”。還記得畢業(yè)典禮上，陳熹老師說：“母院的大門永遠向你們敞開，有困難時記得常回來看看。”那一刻讓我非常動容，也讓我更加堅定了對這個集體的歸屬感和感恩之情。

外出旅游時的單雪澍

對于當前與未來要從事的研究，你有何規(guī)劃或展望？

Q10

單雪澍

2025屆管理科學與工程博士生

“我將持續(xù)扎根實踐，研究‘真問題’，做有貢獻力、影響力的科研。”

我希望自己能在研究中持續(xù)保持好奇心、獨立性和對真實問題的敏感度。

我的研究方向主要聚焦于企業(yè)社會責任、技術管理與運營管理等領域，致力于理解企業(yè)如何在不確定與變革的環(huán)境中做出戰(zhàn)略決策。當前，我特別關注兩個情境——企業(yè)出海和產業(yè)技術范式轉型，希望能以科研探索為中國企業(yè)“走出去”與現代化產業(yè)體系建設貢獻智慧。

展望未來，我將繼續(xù)圍繞企業(yè)在不確定環(huán)境下的戰(zhàn)略應對展開研究，特別關注企業(yè)如何在政策變革、技術轉型和社會期待日益復雜的背景下，實現可持續(xù)發(fā)展與創(chuàng)新突破。我希望將實證研究與現實問題更加緊密地結合，讓學術成果在政策制定與管理實踐中真正發(fā)揮影響力。

如果放眼未來更長的時間維度，我希望自己能成為一位既有堅實方法能力，又有深刻問題意識的學者。不僅專注于發(fā)表論文，更希望構建起一個在理論上有所貢獻、在實踐中有真實價值的研究體系。

從單雪澍的成長故事與分享中

我們可以看到，

“科研小白”的逆襲

并非一蹴而就，

這背后離不開導師引領下

專業(yè)技能與心智的磨煉，

更離不開自己

永不放棄的那股勁兒。

如同單雪澍所說，

“不要輕言放棄一個idea”，

“讀博的成就感其實來自

逐步探索的過程本身。”

愿同學們盡情享受讀博路上

每個“關卡”帶來的

成長蛻變過程，

珍惜當下每一種收獲，

早日成長為夢想中

那個“燦若星辰”的

好學者、好老師！

采訪編輯：段婷

審核：佟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