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野的臉色在溫幼儀一句句的誅心之言中變得慘白。

“幼儀，對不起……”

原來對不起三個字這么輕飄飄。

短短一個晚上，這已經是溫幼儀在陸昭野口中聽到的第二次。

可是對不起有什么用呢？

曾經造成的那些傷害早就無可挽回了。

它們在歲月里留下刻骨銘心的痕跡。

叫囂著不能原諒。

“陸昭野，晚了，什么都晚了，七年前，我不是沒有懇求過你，聽我說一句，哪怕就聽我一句就好，你聽了嗎？七年后你變本加厲地傷害我，我說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后悔。”

溫幼儀神情平靜：“陸昭野，你現在后悔了嗎？”

后悔嗎？

在夢中感受到溫幼儀冰冷的目光，清醒的時候被溫蕊詩親口承認的真相一遍遍凌遲。

陸昭野做錯了一件事，傷害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怎么會不后悔呢？

“幼儀，我知道一步錯步步錯，七年前我已經不可饒恕，七年后我更是錯得無以復加，我沒有想過讓你原諒我，只是我請求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好嗎？”

陸昭野已然紅了眼眶。

“不好，陸昭野，現在的我只希望你離我遠遠的，越遠越好。”

說完這句話，溫幼儀關上了門。

這一夜，一夜無眠。

而第二天清晨，溫幼儀打開家門時被嚇了一跳。

陸昭野竟然筆直地跪在門前。

看他那副樣子，顯然是硬生生在這里跪了一夜。

京市已經開始供暖，晚上走廊里的氣溫只怕已經到零下。

溫幼儀沒想到陸昭野會用這種方式向自己‘贖罪’。

幸好是一梯一戶，否則叫鄰居看見了不知道怎么編排！

溫幼儀深深蹙起眉頭：“陸昭野，你什么時候可以改改你這我行我素的毛病？”

聽見聲音，陸昭野緩緩抬起頭。

他面色蒼白如雪，嘴唇也干裂得不像話。

“幼儀，你說什么？”

“我說，你的‘贖罪’影響到我的生活了，而且如果你要‘贖罪，你不應該先把我的腎還給我嗎？”

這一次，輪到溫幼儀居高臨下、高高在上。

“你說的對。”陸昭野搖搖晃晃站起來，雙腿麻木酸軟得不像話。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當著溫幼儀的面，毫不猶豫地向自己的心口扎去！

電光火石之間，溫幼儀看清了那把匕首。

是十年前，自己去西藏布達拉宮寫生時帶回來的一把藏刀。

那一年陸昭野二十歲生日。

溫幼儀把這柄鑲嵌著寶石的藏刀和一幅畫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了他。

“謝謝你，幼儀，這是今年我最喜歡的生日禮物。”

溫幼儀還記得當年陸昭野垂著眼望著自己，笑意淺淺的樣子。

她以為，他早就把這把匕首扔了。

“噗呲！”

刀尖沒進血肉的聲音。

緊接著，溫熱的鮮血決堤般瘋狂涌出。

陸昭野向后倒去時，只聽見溫幼儀焦急的聲音。

“你瘋了嗎？陸昭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