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把作業寫完啦，我可以出去騎自行車嗎？”門口傳來稚嫩的童聲，打斷了張志國正在疊衣服的動作。

他應了一聲：“戴好頭盔，別騎太遠。”

“好嘞！”七歲的張小墨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張志國嘆口氣，把小墨的書包掛回墻角，順手將客廳的遙控器擺正。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一個人帶孩子，洗衣做飯，接送上下學。五年前，他做夢都沒想到會成為一個“單親爸爸”。

“我要自由，我不是保姆。”五年前的冬天，王麗站在門口，眼神堅定地對張志國說，“孩子你帶，我不想被家庭困住。”

張志國當時還穿著圍裙，手里是剛沖好的奶瓶。他怔在原地，許久才問：“你認真的？”

王麗沒有回頭，只留下一句：“以后別找我。”

她消失得徹底，沒有電話，沒有地址，像從人間蒸發了。

今天是個尋常的周六，張志國剛煮好一鍋雞湯，準備讓兒子中午補補身體，忽然聽到敲門聲。開門一看，五年前那個消失無蹤的女人站在門口，拎著行李箱，臉上掛著淺笑：“志國，我回來了。”

張志國怔住了：“你回來干什么？”

王麗的眼神有些閃躲，但嘴上說得自然：“回來看看你和孩子。我這幾年在國外……也想明白了，想回來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張志國冷笑一聲，“你走得瀟灑，留下沒斷奶的孩子，現在說回來就回來？”

她有些尷尬：“我……那時候壓力太大，我也不對，但小墨是我兒子，我想……”

“想什么？你想回來享現成的果子？”張志國的嗓門不自覺拔高，“孩子發燒到四十度，是我背去醫院的；上幼兒園哭著找媽媽，是我熬夜講故事哄睡的；過生日許愿想見你，是我忍著心酸買蛋糕陪他笑。你現在倒好，說回來就回來？”

王麗咬咬唇，低聲說：“我只是想看看他。”

張志國拎起她的行李箱，冷冷道：“不行。你想見他，走法律途徑。我不攔你探視權，但你別想住這兒。”

她愣住了：“你……就這么無情？”

“不是我無情，是你五年前就把情掏空了。”

小墨回來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女人。他愣了兩秒，轉頭看向爸爸：“爸，她是誰？”

張志國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回答，王麗已站起來：“小墨，我是媽媽啊。”

孩子皺了皺眉頭，有些遲疑：“媽媽？我有媽媽？”

王麗鼻頭一酸，伸手想抱他，卻被孩子下意識地避開了。

“你真的……是我媽媽？”小墨低頭看著腳尖，“可我從來沒見過你。”

王麗哭了：“媽媽以前不懂事，媽媽以后陪你，好不好？”

小墨看了看張志國，又看了看她：“可是我不想讓爸爸傷心。”

她一愣。

張志國摸了摸兒子的頭：“沒事，爸爸不傷心，爸爸只希望你健康快樂。”

王麗站起來，滿眼委屈：“你這是在挑撥我們母子關系！”

張志國毫不客氣：“是你自己不曾給這孩子關系。你拋夫棄子的那天，就已經斷了情分。”

王麗一改最初的溫柔，語氣也尖銳起來：“你別以為你帶了幾年孩子就多高尚，我也是這孩子的媽，我有權回來！”

“你走的那天我就記得很清楚，你說你要的是自由，不是家庭。”張志國一字一頓地說，“這幾年我早已經不對你抱任何希望，你回來，只會擾亂我們的生活。”

“你就不肯原諒我？”

“不是不肯，是沒必要。”張志國直視她，“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也沒有未來。”

王麗臉色鐵青，想說什么，卻被他冷冷打斷：“你如果不走，我就報警。”

她終于意識到，那個曾經為了她放棄工作、做飯帶娃的男人，已經不再等她了。

王麗最終還是走了。她沒哭沒鬧，只是眼里空洞地盯著孩子，又看了看張志國，最終拖著行李箱轉身離開。

門關上那一刻，張志國仿佛聽到了五年前那個冬夜的回音，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再心痛。

小墨拽著爸爸的手：“她真的……是我媽媽嗎？”

“是。”張志國蹲下來，語氣柔和卻堅定，“但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以后如果你愿意見她，爸爸不攔你；如果你不愿意，爸爸也會保護你。”

小墨點點頭：“我只要你在。”

張志國抱起他，笑著說：“那咱們今晚吃雞湯面，好不好？”

“好！”

生活還是照常過，張志國依舊每天接送小墨上下學，做飯、講故事、檢查作業。偶爾在夜深人靜時，他也會想起王麗曾經的笑容和眼淚。但他知道，那只是過去的影子。

這一次，他不再留情，不再回頭。

因為他早已明白：一個真正的家，不靠血緣，更靠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