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中國人一直有個固有印象：銀行是最賺錢的行業。曾幾何時，進銀行也是金飯碗或者鐵飯碗。

可現在，這個一直“坐著數錢”的行業，也開始感受到寒意了。

6月25日，在招商銀行的2024年股東大會上，行長王良說了一句話，讓不少業內人直冒冷汗：

“2025年一季度是一個重要拐點，銀行的凈息差水平已經低于不良貸款率，對銀行業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這話什么意思？用最通俗的話說就是：銀行靠放貸賺的錢，已經不夠補壞賬了。

銀行賺錢的“水龍頭”，正在漏水

我們還得從“凈息差”這個關鍵詞說起。

凈息差，說白了就是銀行的主要利潤來源——吸收存款給你一點利息，再把這筆錢貸出去，收更高的利息，中間的差價，就是它的盈利空間。靠這個機制，中國銀行業曾一度躺著賺錢，只要銀行貸款放得出去，利差就在那里，利潤就在那里。

但這個看似永動的機器，如今卻開始“漏水”。

今年一季度，全國商業銀行的平均凈息差是1.43%，而不良貸款率是1.51%。歷史上第一次，銀行的“賺錢差價”低于“壞賬比例”。

這種局面在地方銀行尤為明顯。比如農商行的不良貸款率高達2.86%，凈息差卻只有1.58%；城商行也一樣，不良率1.79%，凈息差只有1.37%。而哪怕是規模大、抗風險能力強的大型銀行，也不過是在盈虧邊緣掙扎。

這不是小問題，這是整個行業開始面臨實質性的風險。

防范系統性金融風險，越來越需要被重視。

招商銀行的信號：優等生也撐不住了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一直被譽為“零售之王”的招商銀行，也傳出了寒氣。

2024年，招商銀行的凈息差首次跌破2%，降到1.98%；2025年一季度，又降到了1.91%。雖然它的不良貸款率仍在可控范圍（約0.94%），但凈息差的下滑，直接影響了整體營收和利潤。

數據顯示，招商銀行2024年全年營收同比下降0.48%，歸母凈利潤增長僅1.22%；而2025年一季度，營收同比下滑3.09%，凈利潤也下降了2.08%。

這個數據放在別的行業可能算不上災難，但對于一個被視為“銀行界優等生”的招行來說，這種“營收+利潤雙降”的局面已經十分罕見。

凈息差為何越來越“擠”？

經歷了近幾年不景氣的銀行業，尤其是經歷了房地產下行，其整個系統的邏輯都開始變化。

一方面，利率下行是大背景。為了刺激經濟，央行不斷降低貸款市場報價利率（LPR），房貸利率一降再降，企業貸款也跟著下調。貸款利率低，意味著銀行賺的錢本就不多了。

但與此同時，銀行的成本卻降不下去。

存款利率有“剛性”，不能降太多。你降了，儲戶立馬轉頭去買理財，甚至干脆存入高息的地方銀行。銀行拼了命吸存，利息自然不能太寒磣。

還有另一層更麻煩的：信貸需求萎縮了。

不是銀行不想放貸，而是借錢的企業不多了。尤其是在地產暴雷之后，銀行對房企貸款格外謹慎，而新的融資主體卻遲遲接不上來。企業收縮投資、個人消費意愿不強，“有錢沒人借”成了普遍現象。

更嚴重的是，銀行的壞賬在悄悄增長。地方融資平臺、民營房企、中小企業的債務違約，正在積少成多。

于是就出現了“凈息差不斷下降、不良貸款不斷上升”的“雙向擠壓”。

銀行也要過“緊日子”了？

這幾年，“過緊日子”這個說法，從地方政府開始流行，官員、教育系統、甚至演藝圈都喊過一陣子。

沒想到，這次輪到“財神爺”銀行喊“緊日子”了。

招行行長王良點出了一個關鍵點：凈息差低于不良貸款率，就意味著銀行賺來的錢甚至連三大成本都養不起。哪三大？

1、信用成本：壞賬越來越多，就是真金白銀的巨額虧損；

2、運營成本：維持銀行龐大的系統和機構網點，這也是大麻煩；

3、資本成本：資本充足率是硬指標，不達標就得補充，靠誰？靠利潤。

如果凈息差長期低于這三項成本的總和，銀行將不得不削減投入、控制放貸、甚至裁員壓縮支出。

所以這不僅意味著“緊日子”，而且是“收縮性經營”的前兆。

當銀行收縮，對普通人意味著什么？

一個不得不面對的現實是：中國銀行體系不僅是國家經濟的“血液管道”，更是社會信心的重要支柱。

當銀行都開始變得保守，可能會發生一些新的情況：

貸款更難批了，尤其是中小微企業，原本就靠關系勉強拿貸，現在更無望；

服務成本變相提高，手續費、賬戶管理費、理財產品門檻可能重新上揚；

金融創新停滯，風控優先，創新靠邊站；

地方融資收緊，城市基建、產業投資將進一步放緩。

這些變化，最終都會影響到你我——不管你是打工人，老板，還是普通儲戶。

最嚴重的情況下，萬一有系統性金融風險出現，就更是影響到每一個人的錢包安全。

銀行不賺錢，是整個經濟系統的問題

金融從來不是獨立運轉的齒輪，它映射的是整個經濟體的運行邏輯。

銀行之所以不再像過去那樣賺錢，雖然有著銀行自己的業務模式單一等問題，但根本上還是經濟下行、消費低迷、資產價格停滯、債務泡沫爆破——這一切的綜合反應。

當招商銀行這樣的頭部玩家都開始提醒市場“拐點已至”，這不僅是一個行業的拐點，更可能是中國經濟進入深層調整期的信號。

這時候，老百姓更得問一句：

銀行都開始勒緊褲腰帶了，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