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改革要以人民為中心

顧 韜

徐州市中級人民法院黨組書記、院長

“一案一空間”平臺自上線以來，經過技術迭代升級和推廣，取得了看得見的效果，當事人“找法官難”問題得到較好改善，多項審判質效有了持續(xù)、穩(wěn)步提高。實踐告訴我們，法院的每一項改革，必須要以人民為中心，通過改革讓人民群眾的多元司法需求得到滿足。改革沒有終點。“一案一空間”平臺建設雖然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技術上還需不斷完善，數(shù)據應用上還需進一步深化。通過“技術賦能+機制創(chuàng)新”雙輪驅動，放大平臺效應，人民群眾在司法活動過程中的獲得感不斷提升。

徐州法院“一案一空間”架起溝通橋

“真沒想到，白天我們雙方代理人在庭上還是劍拔弩張、一分不讓，當晚法官就順利突破。通過其開通的‘一案一空間’，再次把我們召集起來，第一輪調解就直接把這案子調成了！”提起首次使用“一案一空間”，便解決了一起棘手的二手車買賣糾紛，執(zhí)業(yè)剛滿五年的徐州律師徐夢頔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

連日來，記者在徐州采訪時，無論遇到的是當事人、律師還是法官、人民調解員，盡管他們身份不同卻都頻繁提到這樣一個詞——“一案一空間”。

“一案一空間”到底是個什么“地方”？

隨著采訪的深入，從大家的描述和講解中，透過“空間”里不同角色的視角，一項因其切實解決了當事人和法官的雙方實際問題而又充滿司法關懷的技術革新呈現(xiàn)在記者面前。

“辦案更方便了!”

從解決“找法官難”引出的技術革新

談及上線并推廣“一案一空間”的初衷，徐州中院黨組副書記、副院長張丙飛提到了近年來他們收集的一條比較突出的群眾意見——“現(xiàn)在的法官太忙也太難找了！”

“以前考慮到保護法官個人隱私，一般都給當事人留辦公室電話，但因案多人少矛盾突出，法官一天開好幾個庭，有時還需外出調查，當事人很難打通電話，導致這類投訴較多。僅因為找不到法官而引發(fā)的投訴，徐州城區(qū)一家基層法院曾經一年就收到30多件。”張丙飛介紹道。

“能否通過科技手段提升我們的訴訟服務水平？”徐州中院多方調研，分階段部署，通過進一步技術完善，利用法院內網辦案系統(tǒng)讓法官發(fā)起，當事人通過法院開設的“云融e空間”微信公眾號，進入為每個案件單獨開設的“群聊空間”，滿足群眾聯(lián)系法官、補充材料、在線質證、在線簽名、判后答疑等需求。

“一案一空間”不僅解決了當事人找法官難的問題，衍生帶來的積極影響也不容小覷。

6月5日，記者在徐州彭城律師事務所見到了徐夢頔和她的同事程杰。記者問及那樁庭上沒化解的案子，為什么在“一案一空間”里卻能達到令原被告甚至法官都意想不到的效果？

“其實當天庭審中，我們對事實部分都沒有爭議，就是對退款具體金額分歧太大，庭上一言不合雙方就嗆了起來。回去冷靜下來后，對法官提出的調解意見我也跟我的當事人進行了復盤，覺得還是有商量的可能。”徐夢頔坦言。

“正在為白天庭上太沖動而懊惱時，我和當事人的手機同步響了。當晚20：00手機短信自動提示：您的案件空間已創(chuàng)建,請及時關注法院官方公眾號‘云融e空間’并完成實名認證，即可點擊案號進入空間與法官聯(lián)系。”徐夢頔向記者講述著當時的進程。

心有靈犀般，法官當晚趁熱打鐵適時地發(fā)出提議，雙方當事人及代理人受邀響應，陸續(xù)登錄系統(tǒng)進入空間。鑒于白天的爭論比較激烈，法官技術性地通過開設不同對話框，跟雙方當事人采取背對背的調解方式分頭做工作，不斷縮小差距。一個半小時后，即21：30分，原被告達成調解協(xié)議，在空間內直接在線簽名予以確認。原本以為還要艱難進行幾個調解周期的各方，當晚滿意下線。

“原來都是我們找法官，現(xiàn)在是法官主動來召集我們。這項革新太好了！”

在程律師手機頁面上的“案件空間”內，記者看到屏幕上6件涉及“蘇0311”“蘇0302”“蘇0312”等不同區(qū)域案件號，顯示正在“進行中”。

“作為律師，我們特別看重在空間內提交補充證據、雙方直接質證的這個功能，大大節(jié)省了時間成本、郵寄材料成本和多次往返法院產生的經濟成本。而且法官還會在空間里給我們做判后答疑的工作，這比我們跟當事人解釋來得效果好多了。”

“既是該項革新的親歷者，也可以說是直接受益者。”采訪中，“徐律師和程律師”們對徐州法院“一案一空間”功能不斷完善表示出極大的認同度和參與度。

“我們負擔變輕了”

從被動“接招”引出的主動介入

最近幾個月來，徐州中院民一庭法官周東海早上到班后，有了一個新的習慣。以往，他第一件事一定是打開電腦進入案件管理系統(tǒng)查看一下自己辦理案件的相關進度。但是，現(xiàn)在的他總是習慣性地先掃一眼“案件空間”中有沒有當事人未讀信息提示。

“案件空間”類似微信群，法官和當事人都可以隨時隨地留言發(fā)表意見，便于法官和當事人跨域交流，及時溝通辦理相關訴訟事項。

徐州中院司法行政裝備處趙迎超向記者介紹，在前期試運行基礎上，今年1月，徐州中院對“一案一空間”平臺進行了迭代升級，新增了常用問題檢索、自動回復、顯示當事人消息讀取狀態(tài)和安全提示等功能。上述功能的增加，確保了當事人充分完整表達意見，而系統(tǒng)自帶的自動回復、顯示當事人消息讀取狀態(tài)等功能可以通過技術手段即時回應當事人的部分問詢。

“法庭上來不及調解的，庭后可以利用碎片化的時間進入空間來做。這讓我們庭上的效率更加高效。”對于系統(tǒng)平臺的智能化回應功能，周東海用得非常順手，“而且，我們是整個團隊都在此空間內，書記員和合議庭成員誰有空誰都可以解答。”

“我可以算是‘一案一空間’的第一個用戶。”沒有這個系統(tǒng)之前，徐州中院民一庭庭長孫慶為了節(jié)省線下幾方質證的周轉時間，當需要補充證據時，他有時不得不用他個人的微信號添加當事人的代理律師來接收傳遞，并后期通過微信截圖打印后補充入卷。“前幾年，我曾經提過建議，如果有一個方便我們法官跟當事人溝通的系統(tǒng)就好了，尤其是解決補充證據的不便。現(xiàn)在愿望實現(xiàn)了，群內證據提交質證、調解意見及協(xié)議都自動添加了水印，可以直接線上簽署。”

“真沒想到，現(xiàn)在我可以只用一天時間就能完成涉及多個債權人的表決程序。”徐州市泉山區(qū)法院執(zhí)行局負責辦理執(zhí)轉破案件的法官趙龍，利用平臺跨時空的便利，解決了法院在審理破產企業(yè)重整過程中，面對債權人分處各地，召集表決不便的難題。

如今，平臺延展的電子送達、材料提交、確認案件信息、一鍵轉檔、在線簽名等功能，已然成為徐州審判人員重要的輔助工具。

面對記者“有沒有感到負擔”的提問，絕大多數(shù)接受采訪的法官表示，實際操作下來，“空間”大大提高了審判效率，隨之也減輕了工作壓力。

“我們服判息訴！”

從一項技術革新引出的質效提升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近期，新沂法院受理的一件離婚訴訟牽扯出男方親屬借款30萬元的民間借貸糾紛，而離婚雙方當事人還在不同城市打工。當法院通知兩次開庭，僅有出借人——男方的親屬一人到庭后，這起糾紛法官該怎么斷？

兩名被告戶籍地雖都在新沂，但男方在上海送外賣，女方在蘇州打工，線下交換證據是不可能的了。辦案法官蔡婧遂指導他們進入專屬于他們的“案件空間”，并將原告在庭審中提交的轉賬記錄、微信聊天記錄等20余份證據上傳至“空間”內，女方查看后充分發(fā)表了質證意見。接下來，3名當事人在“案件空間”內就案件事實補充證據、發(fā)表意見多達110余條。辦案法官則逐一查看，進行回復和確認。

“由于在‘案件空間’內，當事人充分發(fā)表了意見，案件判決后，我們及時進行釋法說理，令當事人之間的矛盾不再尖銳，3名當事人均表示服判息訴。”蔡婧補充道，“男方在外地一直忙于送外賣，電話也很難打通，該案的判決書也是通過‘案件空間’送達給他的。”

從最初的動因是利用“一案一空間”解決找法官難的問題，這項變革運行后帶來的鯰魚效應卻對法院產生深遠的影響。

“自全市法院上線試運行‘一案一空間’平臺以來，我院已有2700余起案件實現(xiàn)一次開庭，通過系統(tǒng)遞交補充證據并開展線上質證，有效減輕了當事人訴累。我院已連續(xù)5個多月沒有新增聯(lián)系不上法官的投訴了。”徐州市鼓樓區(qū)法院黨組書記、院長李娟欣喜地看到該院運行“一案一空間”以來帶來的巨大變化。

為提高“一案一空間”平臺知曉率和使用率，徐州兩級法院將該平臺使用方法做成海報，放置在訴訟服務大廳顯眼位置。

“這項技術，我們是邊使用邊提升，在使用中發(fā)現(xiàn)問題。我們深入法官、當事人群體中了解真實體驗，以便有的放矢地攻克技術難關。”全程參與“一案一空間”系統(tǒng)升級的徐州中院司法行政裝備處處長張欣告訴記者，“通過今年1月份和4月份的二次升級，徐州中院從技術上解決了前期調研時，法官反映在使用中經常退出的網絡穩(wěn)定性的問題。在細節(jié)上，我們也采納了當事人的建議，跟騰訊平臺達成了用微信提醒的功能。我們還對空間里的對話條數(shù)、文件大小都進行了擴容，并為了保證安全性和法律效力，系統(tǒng)會在空間內的每一條信息和文件上自動覆蓋防偽水印。”

如今的“一案一空間”平臺已實現(xiàn)了當事人和法官、調解員、書記員全天候交流，在溝通釋明、提高解紛實效上切實發(fā)揮了作用。“空間”自帶的一鍵轉檔、線上簽字功能，第一時間可以引導雙方當事人及時確認調解協(xié)議內容，有效解決了電話調解中存在的當事人事后意愿反復、調解協(xié)議確認難等問題。

徐州中院審判管理辦公室主任房濤告訴記者，今年1月至6月，徐州法院審判指標實現(xiàn)“全達標”，9項指標居全省法院前三，3項指標居全省法院首位。其中徐州法院上訴率為6.81%、申訴申請再審率為1.04%，同比分別下降3.67個百分點、0.86個百分點。全市法院執(zhí)行案件平均結案用時79.58天，同比減少6.01天。

記者獲悉，自5月15日，徐州中院制定印發(fā)《“一案一空間”平臺操作流程（試行）》以來，全市法院廣泛推廣使用該平臺，要求在徐州法院管轄范圍內依法可以公開的民事、行政、執(zhí)行和國家賠償?shù)劝讣總€案件生成專屬“空間”，用于案件立案、審理、執(zhí)行等全流程的訴訟服務與管理。

截至目前，徐州法院已經逐步全面使用該平臺，累計開通“案件空間”8.85萬余個，發(fā)送消息12.56萬條，傳輸文件5.51萬個，在受理的民間借貸、知識產權、買賣合同、婚姻家事等案件中得到廣泛運用。

來源：江蘇法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