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愿了,他留下來了。”2008年,一位記者對著一個女死刑犯說了這樣一句話,原本神色木然的女死刑犯情緒瞬間發生了轉變。
她先是反問了一句:“真的?”反應過來,她當場喜極而泣,淚如泉涌,抬起帶著手銬的雙手,擦摸自己臉上的淚。
當記者又問她:“為什么這么高興?”她只哽咽道:“他能活下來太好了……”
這個她,名叫郭爽,而記者口中的他,是郭爽的男友王子健。
2006 年 9 月 30 日,河南鄭州一起令人震驚的案件,將 23 歲的女護士郭爽、18 歲的男友王子健以及鄭州大學第一附屬醫院人事處處長方偉召卷入其中,最終釀成了無法挽回的悲劇。
郭爽出生于 1983 年 9 月,來自鄭州一個普通家庭,父母都是工人。受父母影響,擁有一份正式工作,端上 “鐵飯碗”,成為郭爽最大的心愿。2005 年,大專畢業的郭爽在求職路上四處碰壁,深知進入醫院成為正式職工,對沒有背景和金錢的自己來說,簡直難如登天。
后來,同學提供了鄭州大學第一附屬醫院人事處招聘臨時工的信息,郭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投出簡歷,不久后,便接到了入職通知。就這樣,郭爽進入該院人事處,成為時任人事處處長方偉召的助理,主要負責一些文職工作。初入職場的郭爽在工作中頻繁出錯,但方偉召展現出的親切與體貼,讓她深感幸運。方偉召不僅沒有斥責,還手把手指導,這讓郭爽對方偉召充滿感激。
然而,平靜的工作生活在 2006 年 2 月 26 日被徹底打破。當天是方偉召的生日,人事處同事組織慶祝活動,郭爽也參加了。在 KTV 里,大家玩得很開心,郭爽在同事們的熱情勸酒下,漸漸有了醉意。散場時,她已醉得路都走不穩,隱隱約約感覺有人攬著她。這個人正是方偉召,他以送郭爽回家為由,將她帶到了自己家中。郭爽當晚醉得不省人事,而方偉召趁此機會,對她實施了侵犯。
第二天,郭爽在陌生的房間里醒來,發現自己赤身裸體,身旁躺著方偉召,瞬間明白發生了什么,她又驚又怒又懊惱。面對郭爽的質問,方偉召一邊安撫,一邊暗示只要她妥協,會幫她解決轉正問題。想到自己的前途,郭爽陷入了兩難。一方面,她對昨晚的遭遇感到無比憤怒和屈辱;另一方面,轉正的誘惑對她來說實在太大。最終,郭爽在現實面前選擇了妥協。卻不曾想此后,方偉召開始不停地脅迫郭爽去他家。
時間長了,郭爽與方偉召的關系在醫院漸漸傳開,流言蜚語不斷。為了避嫌,2006 年 7 月,方偉召將郭爽調離人事處。郭爽害怕方偉召食言,多次催促轉正事宜。同年 8 月,醫院統招 150 名護士,待遇與正式職工相似,除了沒有分房福利。在方偉召的授意下,郭爽參加考試并被錄用,可她被分到外科病房做護士,依然是合同工。滿心期待轉正的郭爽感覺自己被欺騙了,她找到方偉召質問,卻遭到對方敷衍和呵斥。此時,郭爽才徹底看清方偉召的真面目,意識到自己不僅失去了清白,還被無情利用。
遭受背叛的郭爽內心充滿了痛苦和絕望,開始借酒消愁。一次偶然的機會,她結識了比自己小五歲的王子健。當時,王子健還在上高中,家在河南滎陽市。兩人經常一起喝酒談心,相處十分順利。
一次醉酒后,郭爽將自己被方偉召欺騙和侵犯的遭遇告訴了王子健。王子健聽后,既心疼又憤怒,他不僅沒有嫌棄郭爽,反而對她展開了瘋狂追求,兩人很快確定了戀愛關系。
然而,命運似乎并沒有打算放過郭爽。她發現自己懷孕了,而孩子是方偉召的。在王子健的陪同下,郭爽去醫院做了流產手術。這次經歷讓兩人心中的仇恨徹底爆發,他們決定對方偉召進行報復。
2006 年 9 月 30 日下午 4 時許,郭爽和王子健帶著事先準備好的手術刀片和鐵錘來到鄭州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郭爽首先將方偉召約出,二人一同坐上方偉召駕駛的本田轎車。
而就在這時,王子健拿出手術刀片威逼方偉召坐到副駕駛位置,隨后由郭爽開車,將車駛向鄭州市鄭東新區金水東路與明理路交叉口附近。
到達目的地后,王子健用手術刀片先后割破方偉召的頸部和右手腕。方偉召拼命反抗,推開車門下車逃命。王子健見狀,手持鐵錘追上去,朝方偉召的頭部、左上臂等處猛擊數下,方偉召當場死亡。
之后,為了毀滅罪證,郭爽和王子健將方偉召的本田汽車開到新鄭市崔垌村新鄭路旁,潑上汽油,連同作案兇器鐵錘以及作案時所穿衣物一同焚毀。
但紙終究包不住火。10 月 2 日,郭爽和王子健在鄭州火車站被警方抓獲。2007 年 8 月 2 日,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以故意殺人罪判處郭爽和王子健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判決結果出來后,案件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許多人認為郭爽長期遭受方偉召的性侵和欺騙,在量刑上應予以考慮。經過最高人民法院復核,王子健因在犯罪中相對處于從犯地位,改判為死刑,緩期兩年執行;而郭爽被依法核準死刑。
2008 年,郭爽臨刑前,一度神情木然,對于自己的結局似乎無甚在意,但當被告知男友王子健改判死緩的消息時卻喜極而泣。
原來,她一直覺得是自己連累了王子健,也便有了開頭和記者對話的那一幕。
借助記者的鏡頭,在生命的最后時刻,郭爽同時向父母表達了歉意,希望他們能好好生活。
一場悲劇落幕,郭爽臨刑前的淚水,包含對男友幸存的慶幸,也或許還藏著對自己人生的無盡悔恨,只是一切都已無法重來,男友能活下來,成了她最后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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