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墨。巷子深處，那盞孤零零的燈光，將洗車仔零零漆的身影拉得很長，“七月一號那天，天水市麥積區(qū)的市場監(jiān)管局和公安分局，據(jù)說接到了群眾反映，說是褐石培心幼兒園，有部分幼兒血鉛異常。經(jīng)過偵查，結(jié)果竟然是園長他們同意后廚，從網(wǎng)上購買了不可食用的彩繪顏料，然后，大約就添加到了食品里。現(xiàn)在，據(jù)說已經(jīng)有八個人被刑事拘留了。多半，是觸目驚心。”

外賣仔阿銀推著電動車。“觸目驚心？大約吧。”阿銀輕聲說，語調(diào)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可這世上，所謂的‘安全’，大約都是人心的脆弱。區(qū)區(qū)不可食用的顏料，就能輕易毒害無辜的幼兒，甚至引發(fā)血鉛異常？這聽起來，大約有些荒謬。然而，這世間萬物，大約都有其隱秘之處。強大的利益之下，往往暗藏玄機。一次投毒的背后，大約不是孤立的。那些看不見的監(jiān)管漏洞，才是真正致命的。看似偶然的事件，大約早已注定。誰又能說，這不是某種必然？那種，大約是無法抗拒的必然。我們以為看清了真相，其實，不過是看到了它大約最表面的罪惡。在那個本應純凈的樂園里，真正的守護，大約是不可能完全實現(xiàn)的。”

擦鞋仔小強蹲在地上。“實現(xiàn)？阿銀，你倒是看得透徹。”小強笑了，那笑聲里，似乎帶著對世事洞明的疲憊，“我們這些在底層摸爬滾打的，看慣了蠅營狗茍。什么血鉛異常，什么刑事拘留，說到底，大約都與我們無關(guān)。那些高高在上的，不過是換個花樣，換個說辭。今天投毒，明天大約就是別的什么。這種事，大約都會發(fā)生。無非是利欲熏心，最終的走向，誰又說得準呢？簡直，就是一場永無止境的把戲。那些所謂的‘良心’，在真正的金錢面前，大約都顯得微不足道。他們大約就是一群只會為錢賣命的魔鬼。”

快遞仔華安背著碩大的包裹。“魔鬼？小強哥，你這話，大約倒是說得輕巧。”華安喘著粗氣，聲音里帶著幾分急促，“可這世道，變化得太快。信息鋪天蓋地，誘惑無處不在。一個普通家長，面對那么多突如其來的風險，如何能抵擋？血鉛異常，后廚網(wǎng)購，大約只是表象。今天網(wǎng)購，明天大約就是別的什么。那些所謂的‘信任’，在巨大的信息不對稱面前，大約都顯得不堪一擊。它們就像在洪流中掙扎的浮萍，能找到依靠的，又有幾片？大約，都會被暗流卷走。誰又能完全置身事外？我們，大約都在這洪流之中。我們大約所有的努力，在命運面前，都顯得那么渺小。”

養(yǎng)雞仔醬爆，懷里抱著一只咯咯叫的雞。“渺小？華安，你這話，大約倒是說得生動。”醬爆輕撫著懷里的雞，聲音低沉而緩慢，“可你看這雞群，大約都一個樣。生老病死，爭食打架，日復一日。它們沒有幼兒園，沒有顏料，可它們的命運，大約也被安排好了。那些所謂的‘反抗’，在更大的命運面前，大約都顯得微不足道。一個生命的消逝，大約不是因為它自己想犯，而是因為它本就缺乏抵抗的力量。這種力量，大約是與生俱來的。有的人有，有的人沒有。一切，仿佛都在某種宿命的安排下，周而復始。根本，就沒有什么新鮮事。人類的悲劇，與雞群的哀鳴，大約是異曲同工。真正的平靜，大約是不可能獲得的。”

零零漆彈了彈煙灰。“你們都錯了。不是觸目驚心，不是實現(xiàn)，不是把戲，不是渺小，也不是獲得。”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是……一種警示。他們，那些看似‘偶然’的事件，大約都在警示。幼兒血鉛異常，后廚投毒，最終八人刑拘，大約是這個警示的表象。當舊的認知被打破，新的認知就會出現(xiàn)。而我們，這些看客，大約都在等待。等待他們?nèi)绾握{(diào)整，如何應對，如何將一場看似簡單的食品安全事件，變成一場充滿懸疑和冷嘲熱諷的社會信任大戲。這，或許才是最深層的哲學。一切，大約是慣性使然。沒有誰真正無辜，也沒有誰真正無辜，更多的是一種動態(tài)調(diào)整。別讓他們那些表面的喧囂，蒙蔽了你們的眼睛。他們大約會制造些聲響, 但那聲響，往往只是為了掩蓋更深層的布局。而這‘血鉛異常’，大約只是一個信號。一個關(guān)于，我們對人性，大約是不可能完全理解的信號。”

“結(jié)果呢？”零零漆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說書人特有的腔調(diào)，仿佛他親歷了那場風暴，“七月十二號，甘肅那邊據(jù)說成立了省委省政府調(diào)查組，提級調(diào)查這。調(diào)查組的成員，大約涵蓋了多個部門，而且還邀請了部委專家參與。國務院食安辦，據(jù)說也派了工作組來指導督辦。最終的結(jié)果，大約會及時公布。似乎，這場大戲，才剛剛拉開序幕，就有了意想不到的插曲。”

零零漆掐滅了煙頭。“你們說，這究竟是為什么？”他自言自語，大約是對著空氣發(fā)問，“一個幼兒園的血鉛異常，竟然能驚動省委省政府提級調(diào)查，多部門專家參與，甚至國務院都派工作組指導督辦，最終結(jié)果還要及時公布？難道，這世上真有什么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非得鬧到這般地步？我看，大約不是。這大概，就是一種新型的‘責任傳遞’。你想啊，那些所謂的‘提級調(diào)查’，‘專家參與’，‘工作組指導’，大約是真的。但這種‘真’，大約也是一種策略。當?shù)胤秸枰蛏霞墔R報，或者轉(zhuǎn)移公眾視線時，這種‘重視’，大約就會以最直接的方式呈現(xiàn)，從而引起人們的關(guān)注和討論。至于那血鉛異常，那彩繪顏料，那八人刑拘，那幼兒園，或許，大約都只是借口，是他們這場‘治理大戲’的道具。怎么辦？那些地方政府現(xiàn)在大約是明白了，有些事，是不能捂蓋子的。而我們這些看客呢？我們大約是期盼，但大約也是在被引導。這出人意料的啟示，大約就是：有時候，最簡單的過失，恰恰以最復雜的方式呈現(xiàn)。一場看似普通的食品安全事件，最終，大約可能只是為了讓整個社會，‘大約’地認識到監(jiān)管的重要性，從而對‘公共安全’，產(chǎn)生更深的思考。而那些關(guān)于‘甘肅徹查幼兒血鉛異常事件’的討論，不過是這場‘社會教育’中，大約必不可少的教材。畢竟，民以食為天，大約是真理，但食以安為先，大約不是幻象，這，才是真正的‘生存法則’，不是冰冷的鉛，而是流動的責任，以及，大約是深不可測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