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9月12日清晨,北京玉泉路3號院里,錢老忽然笑著說:‘要不是陳賡那頓酒,我今天哪有心情聊天?’”這句玩笑把病房里幾個學生都逗樂了,也把他自己拉回了三十年前那段特別的時光。
1955年10月8日,橫跨太平洋的郵輪剛靠上海碼頭,美國人苦苦設下的重重障礙就此作廢。錢學森終得歸國,他的行李不重,心事卻很重:祖國需要火箭,而國內到底能不能搞,這是他最關心的。
到北京報到后,周總理拍板,讓錢學森先去東北看看工業底子。赴哈爾濱前夕,他順口對隨行的朱兆祥說:“聽說羅時鈞、莊逢甘在那兒教書,若能見上面就更好了。”一句看似隨意的話,隨后掀起一連串意外。
同一時段,遠在北京匯報工作的陳賡得知消息,心里直打鼓:哈軍工已搭建起火箭骨架,正缺主心骨,“這位頂尖學者要是能來,機會難得。”他立即把想法上報彭德懷,文件轉到毛主席、周總理案頭,很快獲準。
許可剛下來,哈軍工還沒正式發邀請,錢學森就已確定行程。陳賡“搶時間”般連夜趕回哈爾濱,飛機落地不到兩小時,他就把全院軍官喊到教學樓前列隊。九月末的哈爾濱氣溫逼近零度,地上結著薄霜,他仍執意站在最前面。
專車駛進校園,錢學森一下車就看到一個高大的將軍伸手:“我是陳賡,歡迎。”這禮遇讓他既意外又感動。寒暄中他低聲對劉居英說:“早晨還聽人講陳院長在北京,怎么眨眼功夫就到這兒了?”劉居英憋著笑:“他比您起得還早呢。”
隨后參觀正式開始。教學樓、風洞、材料試驗室——一棟接一棟。走到空軍工程系,錢學森在風洞出口前細看測壓孔布置,不時提小問題。那口風洞才運轉半年,他卻給了極高評價,說:“你們這股子闖勁,全國找不出第二家。”
午前,任新民帶客人去看火箭垂直試車架。裝置簡陋,電纜橫七豎八,觀景臺還是木板釘就。任新民有些尷尬:“環境土了點。”錢學森擺手:“設備土不要緊,原理最要緊。你們敢試,就是本事。”這話讓在場工程兵小伙子個個憋紅了臉,卻興奮不已。
中午回到招待所,陳賡沒先談技術,而是遞來一支煙:“錢博士,咱中國人到底能不能把導彈弄出來?”錢學森把煙夾在指間,目光炯炯:“能,必須能!咱們不比外國人缺腦子。”寥寥十幾個字,像把鋼釘狠狠釘進墻里。
當晚,陳賡在大和旅館設酒席,只擺三桌,人不多,話卻密。兩杯高粱酒下肚,陳賡輕聲對任新民說:“以后要啥設備你就敲我門,我替你去北京張羅。”席間無人敬官職,全在談燃燒效率、姿態控制。有人笑稱這是“技術流”酒局。
短短一晝夜,雙方把合作框架說了個七七八八。錢學森返京前,陳賡悄悄遞上一張紙,只有六個字:“先干 邊干邊學。”錢學森折好收進口袋,這張便條他后來一直留著。
回北京后不到一周,錢學森、彭德懷、陳賡三人再次碰面,議題已轉到“慣性導航與自控系統”。幾個月后,哈軍工成了火箭研究的“北方前哨”,而北京西北郊的九所則負責總體設計,中國導彈事業的雛形自此成型。
1960年11月5日,東風一號拔地沖天;1964年,酒泉戈壁上又傳來原子彈與導彈結合試驗成功的消息。每當記者問起源頭,錢學森總笑瞇瞇地復述那句今天的標題——“第1個跟我講要搞導彈的是陳賡,他還請吃了頓飯”。這話聽著輕巧,可背后是一代人冷夜熱血的注腳。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