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結婚那天，場面可真是熱鬧。飯店包了十二桌，親戚朋友都來了，紅紅火火的，誰見了不說一聲“喜氣洋洋”？

可就在這喜氣洋洋中間，我心里就像被人扎了根小刺，一直硌得慌。

為啥？因為我閨蜜，老江，給了我兒子一千塊錢的禮金。

你可能要說了，一千也不少啊，現在行情不就這個數？我倒不是貪這點錢，問題是，我和老江認識快三十年了，我兒子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看大的，從小跟她家串門串到初中畢業。那時候她還是我干兒子的干媽，每年過年給壓歲錢給得比我還多。怎么到我兒子大婚這茬上，她就成了“路人”了？

婚禮那天，我在門口招呼客人，臉都快笑僵了。她走過來，穿著一件粉紅風衣，打扮得挺精神，提著一個喜慶的小紅包：“姐，恭喜你啊，當婆婆嘍！”

我一邊接紅包一邊笑：“哎喲你來了就行嘛，還帶什么東西。”話是這么說，手還是自然把紅包接過來，順手放到紅包盒里。

結果后來回家一拆賬，看到那個紅包，我眼神都凝住了。

一千塊。

我一開始以為是不是漏了張，再細細翻翻，嗯，確實就是一千。壓得平平整整，兩張五百。

那一瞬間，我心里“咯噔”一下，說不出來是啥感覺。

我女兒湊過來看賬，說：“媽，這江阿姨怎么給得比小李阿姨還少？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我一聽這話，臉“唰”就有點掛不住了。

“別瞎說！”我喝了她一聲，但自己心里那點不痛快，也開始往外冒泡。

你說我和老江啥交情？她家女兒結婚那年，我不但包了個兩千的紅包，還幫她聯系飯店、借音響、包喜糖，那幾天腿都快跑斷了。

而現在我兒子結婚，她風風火火來蹭了一頓席，帶了一千塊錢……連飯錢都不夠！

婚禮后第三天，我實在憋得慌，打電話給她：“老江，你來喝喜酒那天，我都顧不上好好招呼你哈。”

她在電話那頭笑：“哎呀姐你忙那么多事，我哪敢添亂呀，你家婚禮辦得真氣派，羨慕死我了。”

我裝作隨口一問：“你這回怎么給得這么少？我還尋思你是不是弄錯了，哈哈。”

她頓了一下，語氣也有點僵：“不是，我最近家里經濟不寬裕，孩子剛換工作，老李身體也不大行……你也知道的，我這情況……”

我沉默幾秒，心里五味雜陳。她確實前兩年家里出了點事，但前幾天她還在朋友圈曬她去云南玩，說什么“放空自己，做回少女”，還穿著花裙子自拍。我這心啊，更不是滋味了。

“那你怎么不說，我早知道你手頭緊，我就讓你別隨禮，來吃頓飯就好。”我語氣平平。

她聽得出來我心里有點不舒服，趕緊說：“哎呀姐，你別多想啊，我是真把你當親人，不然我能來嗎？咱感情那么多年，還能計較這一千兩千？”

我笑了一聲：“可你女兒結婚的時候，我可沒跟你計較。”

電話掛了后，我坐在沙發上，眼睛望著天花板發了好一會兒呆。不是我小心眼，也不是非要計較這點錢。可你說這人情世故，有時候就是心換心。

我老公見我悶悶不樂，問我：“你是不是還在想江秀的事？”

我嘆口氣：“她要是真說她手頭緊，來吃飯就吃飯，我一個字也不會多說。可她那架勢，穿得比新娘都光鮮，還特意帶了個紅包來給我‘交差’。你說我這心，能不堵嗎？”

他搖頭：“得了，你又不是不懂，世道變了，人也變了。現在的朋友，講的是算計多過情義。你少往心里去。”

我點點頭，可眼角還是有點濕。

有些事，說出來是小，忍在心里才難受。

我不是貪錢的人，要真是普通朋友，一千也就一千，我也不會說什么。

你不能口口聲聲說“姐妹情深”“干兒子結婚我一定到”，然后來了像走馬觀花，連個像樣的祝福都沒有。

更讓我不是滋味的是，她那天除了紅包以外，啥也沒說。以前她總是抱著我兒子“我家寶貝長大了”，這次卻就坐在那一桌，吃了飯拍拍屁股走人，連敬酒的時候都不怎么笑。我兒子敬酒，她倒好：“祝你幸福啊，阿姨老了，也管不了了。”

我聽著那話就不是味兒。你不想管沒事，可你得給點祝福啊，這像話嗎？

后頭幾天，她也沒主動來問婚禮怎么樣，連句“累不累”都沒有。

說實話，錢多少是其次，心意才是關鍵。哪怕她來跟我說：“姐，我這回手頭緊，只能隨個小紅包”，我都能感動得稀里嘩啦，馬上跟她說別隨了。但她啥也沒說，仿佛就是來走個過場。

我女兒看我悶悶不樂，還笑話我：“媽，你這是更年期提前了吧？一千塊你至于這么傷心？”

我瞪她一眼：“你懂啥？這是朋友之間的事，不是錢的事。”

后來，我還是忍不住發了一條朋友圈：

“有時候，不是你計較了一千兩千，是你忽然發現，那些你掏心掏肺的人，也許從頭到尾，就沒打算回你一個真心。”

發完，我沒@她，但我知道她能看見。

她沒有回復，也沒點贊。

咱倆這多年“姐妹情”，也許就這樣，淡了。

其實吧，人到中年，不怕人遠，只怕心涼。你說我小心眼也好，說我玻璃心也罷，我承認，我就是心里不痛快。

這不怪我。

我只是突然明白了，有些關系，到了一定時候，該收的收，該放的放。再親的人，一旦變了味兒，也不過就是人生中的一程過客。

酒席散了，熱鬧也過去了。桌子擦干凈了，禮金數清楚了，人情賬，也該有個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