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拎著包站在小區門口，腳邊是一只破了拉鏈的行李箱，風吹得臉發麻。我還是沒想到，吵了一架，我竟然真的被老公趕出了家門。

事情得從三天前說起。

那天我下班回家，一進門就聞見廚房里飄來一股糊味。我趕緊換鞋跑進去，鍋里焦黑一片，婆婆站在灶臺前一臉無所謂。

“媽，鍋糊了！”我拿起鍋鏟關火，心里一陣煩躁，“這鍋才買了半年……”

“哎呀，不就一口鍋嘛，用了還不能壞啊？”婆婆撇撇嘴，接著從冰箱里拿出早上剩的飯，“這飯你吃不吃？不吃我倒了啊。”

我忍了，“不吃了，我自己做點。”

她又嘆氣：“現在年輕人真是矯情，我們那時候啊，剩飯吃三天都沒事。”

我沒吭聲，把糊鍋的湯倒了，準備煮點粥。

可她不樂意了：“你這是看我做飯不好唄？嫌我礙事就說，別在那兒陰陽怪氣。”

我這脾氣一下子也上來了：“媽，我哪陰陽怪氣了？鍋都燒成那樣了，我說一句也不行？”

她把碗一放，聲音立馬高了八度：“你以為我愿意做？我一個老太太伺候你們吃喝拉撒，還落一肚子埋怨！”

我嗓門也跟著飆上去：“我沒讓您做啊！我自己做飯也沒說什么，您要是嫌累就別硬撐著！”

正吵得激烈，老公李偉回來了，一開門就聽見我們你一句我一句。

“怎么了怎么了？”他走進廚房，看我和他媽都紅著臉，“你倆又吵什么？”

我氣得指著婆婆：“你問你媽，她嫌我做飯挑剔，她自己把鍋燒成那樣我還不能說？”

婆婆立刻抹起了眼淚：“偉偉啊，你看看你娶的媳婦，嫌我老，嫌我做飯不好，還說我多事……”

李偉皺著眉看著我：“你至于嗎？就因為一個鍋？至于這樣懟我媽？”

我心里一窒：“你是她兒子你當然幫她，我說句話就成了不孝？”

“我不是幫誰，”他聲音越來越冷，“可你得尊重點，怎么能那樣跟我媽吵？”

我冷笑：“那她怎么對我你不管，我回句話就成了罪人了？”

婆婆一聽，眼淚更猛了：“我真是命苦，伺候你們還被嫌棄，我不活了算了……”

“行了行了！”李偉煩躁地吼了一句，“你給我媽道歉，這事就過去了。”

我瞪著他：“我道歉？憑什么？”

“憑她是我媽。”他一字一句，“你什么時候給我媽道歉，什么時候再回來。現在，你走吧。”

我呆住了，以為他是氣話，誰知道他竟然真轉身去臥室，拿了我的行李出來，扔到門口。

“李偉，你認真的？”我聲音發抖。

“你太過分了。”他頭也不回。

我拎著包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被趕出家門了。

那晚我在閨蜜家借住，她一邊給我倒熱水一邊罵：“你老公真行，打架不勸架，直接把你掃地出門？”

我苦笑：“我真的沒想跟他媽吵，就是那一瞬間憋不住了。”

“你忍了多久？”

“說實話，從結婚那天起，她就各種挑我。我做飯她嫌難吃，我洗衣服她說不干凈，我帶孩子她又說我不會哄。可我一直忍，想著老人嘛，脾氣大點就大點。可這次，她把鍋燒壞了我說一句，她就跟我吵上了，我真的忍不住了。”

“你老公從來不站你這邊？”

“從來沒有。他說媽年紀大了，讓我讓著她。”我喝了一口水，心里又酸又堵，“可我也不是鐵打的啊，我也需要人理解我一下。”

“你準備怎么辦？”她問。

“我也不知道。”我嘆口氣，“道歉我不想道。我又沒錯。”

“你當然沒錯。”她咬牙，“可你得想清楚，這婚還要不要過？”

我沉默了。

第二天，李偉給我發了一條微信：【媽還在生氣，你想回來就先道歉吧。】

我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半天，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他從頭到尾沒問我一句好不好，也沒說一句心疼，只有一句“道歉”。

我回了一句：【不回。】

他立馬打了電話過來，語氣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就不能低頭？你非要把事情搞成這樣？”

“我不是搞事的人，”我聲音很冷，“但我也不是冤大頭。”

“你就為了這點小事離家出走？”

我苦笑：“你是覺得這只是小事，那我再說一遍，我是被你趕出來的。”

他沉默了兩秒，“媽年紀大了，哄哄她怎么了？”

“那我呢？”我低聲問，“我在你眼里，就該受委屈，就該低頭？”

“你太任性了。”

“我任性？”我冷笑，“我結婚六年，年年過年在你家，我媽生病我還得跟你請假去看。你媽說我什么我都忍，我從沒讓你選邊站過。可今天，你叫我滾出去。李偉，我任性一次，就成了錯了？”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

我掛了電話，拉開窗簾，外頭天已經亮了。

其實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離婚？暫時分開？我也不敢想太多。但我知道，有些尊嚴一旦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

三天后，他又發了一條微信：【媽說，不想再看到你。】

我看了半天，點了刪除。

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不是我輸不起，也不是我倔強，而是我終于明白了：

這個家，從來就沒有把我當成“家人”。

我不想再委屈自己，去討好一個從來沒接納我的人，也不想再為了“好媳婦”三個字，犧牲我的尊嚴。

如果這段婚姻的前提，是我必須低頭認錯，那它本身就錯了。

我給閨蜜發了條消息：“幫我看看最近租房信息，我不打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