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店新的“文創產品”上線了。兩個馬克杯,一種上面是水墨畫的書店門簾,一種是一個端著咖啡捧著書的小人兒——那就是我了。
這是Juedya幫我們設計的。她以前在一個設計所工作,據說經常去馬爾代夫度假。疫情后經濟不景氣,設計行業也跌入谷底,Juedya進入了一個職業調整期,
她去西元咖啡兼職,先是在那里學做咖啡,也幫他們設計產品包裝。春節后,我們決定自己經營咖啡(以前是和?品牌合作經營),使用西元咖啡阿諾烘焙的豆子,就派書店運營茵兒去那里學手藝。
我只舍得給茵兒繳380元的學費(體驗課),而Juedya報的課程是3980元。
很快,Juedya就被茵兒帶到書店了。
我向她請教一些設計上的事情,她很快幫我們設計制作了《漢娜·阿倫特與以賽亞·伯林》共讀的書簽。正面是這本書的封面元素,背面是趙宏、陳碧和本書譯者孟凡禮老師的簽名,還有孟老師寫的一句話,“成為人與自由是一回事。”
這個書簽我很喜歡,但是作為“商品”卻不太成功。它的銷售人群是參加共讀會的朋友,但是,既然已經參加了共讀,結下了如此深的感情,就不太好做銷售了。
Juedya有一個了不起的地方,她不但喜歡設計,還喜歡制作。她家里有各種各樣的工具,有一次我們聊起那棵杏樹,我說想用杏花壓成干花做書簽,但是找人做干花好像很貴,Juedya說:我可以做呀。
于是我們就有了今年春天的“杏花書簽”。去茶室那邊采摘了兩枝,不好一次采摘太多(后來有研究植物的朋友告訴我,大力剪就是了,對樹和果實都沒有影響)。
用壓花機把它壓干,這個過程要等好幾天。然后購買用來做書簽的紙,在上面用激光刻上一句話,“明年花開,書店還在”。
做的時候我心中全是美好。心中算了一筆賬,到明年杏花開的時候,如果考慮不景氣的情況,書店要存上多少錢才行?
那時我心中的愿望是,希望書店至少再活兩年。有一位非常關注書店的朋友,她要兩年后才能來到書店。我覺得讓書店“活”到那個時候,是我的責任。
杏花書簽是關于時間和“死亡”的藝術,因為花期很短,一年一會。而書店也是時間的藝術,一個書店的價值,就在于它存活的時間要足夠長。萬圣的劉蘇里老師說,一家書店只要開到夠久,就不太可能死。
我對朋友歸來的期待,則是另一種“時間”。這既是關于“過去”(沒有她就不會有書店),也關乎“未來”,但是更重要的則是“現在”——書店要如何才能活下去呢。
到現在我都認為杏花書簽是我們最成功的“文創”,我不想在后面加上“產品”兩個字,因為它沒法批量生產。我們制作了40個,很快就銷售一空,想再做的時候,杏花已經敗了,綠油油的葉子長了出來。
可能這才是真正的“創意”:它是特定時間、空間和人的產物,完全是一種偶然。
因為這次書簽的制作經歷,Juedya和書店建立了固定的合作關系。我請她為書店設計一套標識,她決定把有杏書店的門口場景用水墨畫的形式畫出來,后來還制作了一個喝咖啡捧著書看的小人兒。
有時候她來到書店,會在黑板上畫出菜單的產品,咖啡或者莫吉托,她還把我畫在了黑板的菜單上。看著她、茵兒和奔奔在那里創作,我感覺書店已經成功了:她們在這里感受到一點自由,想畫畫或者做自己喜歡的事,這就說明書店是可愛的。
這套標識系統我付給Judy一千塊。本來是設計出來用在咖啡杯和掛耳咖啡上的,等設計吐出來,我說:把那幅畫印在T恤上吧。于是,我們還有了一件“工作服”。
杯子打樣出來,很漂亮。奔奔和王姐都認為定價38元實在太低了。如果要把設計費也算進去,這要賣多少個才能回本呢?我心中想的是,這一款杯子,也許可以賣很多年——如果書店能活很久的話。
在紐約的時候去逛Strand書店,里面的馬克杯有幾十上百種,材質一般,圖案設計也沒有多講究,價格大部分在十幾美元一個(在紐約算很便宜)。這些杯子都很普通,但是書店偉大,來自全球的讀者仍然會買走一些,留作紀念。
我自己最喜歡的一個馬克杯,是2019年在大阪的司馬遼太郎紀念館買的,杯子上有司馬遼太郎畫的小人兒和簽名,這個杯子當時花了1500日元(2019年大概是90元人民幣)。
可惜我只會簽名,不會畫畫——更重要的是,我不夠偉大,所以它賣38元一個,已經很不錯了。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