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人民日報中央廚房-思聊工作室】
睡前聊一會兒,夢中有世界。聽眾朋友們,晚上好。
“行李都收拾好了,走!一起在學校里轉轉吧”,大學四年的宿舍對話,開頭與結尾驚人相似。從入學之初的欣喜,到畢業離校的留戀,同一句話中咂摸出截然不同的滋味。分別總是在夏天,回憶是思念的愁,總有人念叨起同住一寢的室友。今晚我們就來聊聊這個話題。
人生的旅程,一程又一程。大學宿舍的最后一夜,恰在走出校門、邁向社會的轉折點上,離別在這一刻具象化了。從五湖四海匯聚一堂,因緣際會在同一屋檐下,與室友同歷一段特殊的時光,如今又將奔赴新程,朝著不同方向生長。時隔半世紀,楊振寧追憶鄧稼先時仍飽含深情:“他在美國留學的兩年期間我們曾住同屋,50年的友誼,親如兄弟。”因在魯迅文學院進修期間睡上下鋪而結識,莫言在散文《我的室友余華》中寫道:我有幸與他同居一室,進行著同學的歲月,逐漸對這個‘詭異的靈魂’有所了解。”
光陰如梭,基于同寢的室友關系,都將在畢業之夜過后準時解除。宿舍最后一夜,年輕人忙著收拾行李,其實也是收拾心情,藉此完成一段人生經歷的整理與告別。那些犄角旮旯里失而復得的小物件塞滿了行李箱,似乎什么都帶走了,又好像都帶不走。宿舍空蕩蕩,心里空落落,這間小屋又回到剛搬進來的樣子。沒人能一直年輕,總有人正年輕,這扇門再打開的時候,又將是誰的青春和新的故事?
與墻邊整齊的行李箱形成鮮明反差,宿舍最后一夜也不乏“兵荒馬亂”的“潦草時刻”:有室友要趕第二天一早的高鐵,已提前將被褥打包寄走,索性在光禿禿的床板上將就湊合一晚;有同學在散伙飯上喝得酩酊大醉,架回宿舍時已“人仰馬翻”,熱淚灑向了同寢四年的“飯搭子”。往后,被窩里一聲起床氣頗重的招呼,再也召喚不來室友從食堂帶回的那份熱氣騰騰的早午飯了。
盡管畢業這件事預告已久,年輕人此前一直沒啥實感,即便在傳統的煽情場合,也一如既往地“皮”:寫畢業論文致謝時,字里行間玩梗耍寶抖機靈,讓人看后“真的會謝”;拍攝畢業合影時,“花式”凹造型新奇別致,更有畢業典禮上的“顯眼包”,“斗膽”拉著校長比心比耶。畢業生被論文、答辯、求職一路“推”著走到夏天,直至卷鋪蓋走人的宿舍最后一夜,才真正被畢業這件事“刀”到。
人無法同時擁有青春和對于青春的感受,有些東西失去之后方顯彌足珍貴。如余華在處女作《第一宿舍》中寫道:“我們就將搬出第一宿舍了。我感到一種莫名的悲哀。這個曾經被我千百次詛咒過的第一宿舍,如今使我無限留戀。尤其是在最后一個晚上”。
當然了,青春不會濃縮于一個晚上。西安交通大學原校長王樹國曾在開學典禮上分享過自己與室友的一段往事,多年前畢業離校之際,感慨于“那個時代不太招人喜歡”的機械專業,他寫了一副對聯,上聯“車鉗銑刨磨”,下聯“拉壓彎扭剪”,橫批卻沒了靈感,與王樹國同寢7年的室友靈光一閃——“舍我其誰”,一代人的報國豪情躍然紙上。
珠聯璧合的佳話,又何其多?殲—20總設計師楊偉與運—20總設計師唐長紅,是西北工業大學1978級5382宿舍的上下鋪,被譽為“最牛的室友,最忠的國士”。曾住哈爾濱工業大學學生七公寓506宿舍的韓杰才、赫曉東、郭世澤,先后當選中國科學院院士和中國工程院院士,創造了一寢三院士的傳奇。
從此躍入人海,各有風雨燦爛,相較于“茍富貴,勿相忘”的調侃,不妨志同道合、不負年華。
這正是:
我們來自江南塞北,小屋臥談“宿”說人生。
我們走向海角天涯,長風萬里“舍”我其誰。
大家晚安!
(文|戴林峰)
圖片來源:央視網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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