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時代周報 作者：阿力米熱

2025年以來，消費市場持續升溫。

從老鋪黃金門店排起三小時長隊，線下門店創下單日銷售額破千萬的紀錄；“甲亢哥”帶火了重慶榮昌鹵鵝，吸引游客前來打卡；再到“谷子經濟”撬動千億市場、哪吒電影引爆票房、Labubu玩偶全球斷貨……消費熱點此起彼伏。

那這股消費熱潮，到底撬動了多少真金白銀？統計數據顯示，今年1-6月，全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以下簡稱“社零總額”）超過24.5萬億，同比增長5.0%。比一季度加快0.4個百分點。

按消費類型分，在商品零售額中汽車仍是“銷冠”，超過2.3萬億元。增速方面，得益于以舊換新政策，家用電器和音像器材類零售總額增長最快，同比增長30.7%。

消費旺則經濟興。上半年，最終消費支出對GDP增長的貢獻率達52%，成為促進GDP增長的主動力。但從另一方面來看，6月社零總額同比增長4.8%，增速較上月回落1.6個百分點。

2025年1-6月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 圖源：國家統計局

國補成效顯現

今年以來，消費領域最大的話題就是“以舊換新”。

根據預算，今年國家安排了3000億元的超長期特別國債，支持消費品以舊換新工作。上半年，前兩批共1620億元資金已按計劃分別于1月、4月下達。

隨著國補落地，在全國各地的商場及京東、蘇寧易購等線上平臺均開設了醒目的“消費補貼專區”，家電、家裝、3C數碼等消費品掀起熱潮。商務部數據顯示，截至今年5月31日，發放直達消費者的補貼約1.75億份。

從成效看，國補疊加“五一”小假期、“618”購物節活動，居民的消費需求集中釋放，以舊換新相關品類零售額增長迅速。

數據顯示，今年1-6月，在商品零售額中，限額以上單位家用電器和音像器材類、文化辦公用品類、通訊器材類、家具類、汽車類商品零售額分別增長30.7%、25.4%、24.1%、22.9%、0.8%。

不僅如此，國補還拉動了縣域消費。商務部數據顯示，5月1日到6月21日，縣域家電銷售額同比增長47%，以舊換新銷售額同比增長54%。與此同時，今年前五個月，萬元以上家電銷售額同比增長73%，烘干機、凈水機、洗碗機等“新三大件”持續走俏。

商場里的家電 圖源：圖蟲創意

不過，隨著補貼的刺激逐步減退，全國6月份社零增速有所放緩。

從單月數據看，6月份，社零總額同比增長4.8%，增速比上月回落1.6個百分點。以舊換新相關品類上，文化辦公用品類、通訊器材類、家用電器和音像器材類零售額增速分別回落 6.1、19.1 和 20.6 個百分點。

對此，財信金控首席經濟學家伍超明告訴時代周報記者，隨著國補資金的快速消耗，加之“618”促銷前置透支部分需求，是6月份以舊換新相關商品零售額增速回落的主要原因。

除此之外，居民收入也是制約消費的原因之一。

相較于平均數，中位數往往更能體現居民的真實收入狀況。數據顯示，上半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位數18186元，增長4.8%。民生銀行首席經濟學家溫彬分析稱，該增速是2023年一季度以來新低，其中工資性收入和財產性收入增速均有所回落。

值得一提的是，與文化辦公用品類、通訊器材類、家用電器和音像器材類增速回落不同，汽車消費市場正在升溫。

數據顯示，6月份，汽車類商品零售額同比增長4.6%，較上月提高3.5個百分點。另一組數據顯示，6月全國乘用車市場零售208.4萬輛，同比增長18.1%，創歷年6月銷量最高記錄，比2022年6月194萬輛增長7%。

對此，乘聯分會秘書長崔東樹告訴時代周報記者，汽車消費升溫得益于行業“反內卷”見效、政策加碼，以及去年同期低基數的三重共振。

據崔東樹介紹，自第二季度開始，在“反內卷”的大環境下汽車價格戰已有熄火跡象。4-6月的降價車型大幅減少，5月明確宣布降價或新車新定價的僅有12款，6月份僅有14款車型降價，而此前曾達到單月上百款。

這意味著，車企不再盲目追求“以價換量”，通過大幅降價、犧牲利潤來搶奪市場份額。而在消費端，之前因為預期價格會繼續下跌而持幣觀望的消費者，看到價格穩定會認為“等不到更低價格了”，從而釋放購買需求。

與此同時，今年以來從中央到地方密集出臺了一系列汽車消費刺激政策，擴大支持范圍，涵蓋汽車報廢更新和置換更新，具體包括購車補貼、稅收減免、置換優惠等，這些措施也有效激發了消費者的置換需求。

下半年，消費怎么走？

按照既定工作安排，下半年還將有1380億元以舊換新補貼資金在7月份、10月份分批有序下達。

對于消費者而言，以舊換新補貼確實讓不少家庭把換車、換家電計劃提前，節省了開支。不過，汽車和家電是屬于耐用品，換代周期偏長，隨著上一輪補貼高峰的購買力被消化，靠補貼還能釋放多少需求？下半年，消費怎么走？

伍超明分析稱，今年下半年，國補資金規模與去年同期相當，但2024年下半年限額以上以舊換新相關品類消費增速高達約11%，在同等規模的補貼資金支持下，以舊換新相關商品增速大概率將受高基數拖累而有所回落。

另一方面，耐用品消費補貼的透支效應也會導致其乘數效用趨弱。從歷史數據看，2018-2019年以舊換新相關商品對社零的拉動僅0.4個百分點左右，但去年四季度以來上述拉動為2018-19年的2-5倍，這明顯難以持續，且會對未來相關消費形成負面透支效應。

與此同時，由于當前就業壓力大，疊加房價、存款利率下調等多重因素疊加影響，居民存量財富持續縮水，這種財富縮水的感受和收入增長乏力，可能會讓居民更加傾向于多存錢、少消費。

圖源：圖蟲創意

實際上，國家針對居民增收與消費提振已構建多維度的政策支持。居民收入方面，據時代周報記者梳理，今年以來，中央政策文件已連續4個月提及收入增長問題。

具體來看，3月《提振消費專項行動方案》將增加居民收入放在首位，提出科學合理提高最低工資標準；4月中央政治局會議明確要提高中低收入群體收入；5月、6月兩份文件接連強調推動企業健全工資合理增長機制。

消費方面，除了提振當期消費，還著眼于消費生態的培育。今年以來，中國持續擴大免簽“朋友圈”，促進國際入境旅游和消費，從“中國游”到“中國購”不斷升溫。北京、上海等城市也在積極推進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建設，完善消費基礎設施，優化消費環境。

展望下半年消費，伍超明預計以舊換新相關品類對全部社零的拉動，較上半年下降0.6個百分點左右；同時除以舊換新以外的其他社零分項，若剔除基數效應看，二季度已較一季度走弱，預計下半年進一步放緩的概率偏大，對社零的拉動或較上半年降低0.5個百分點左右。

“但隨著宏觀政策加大逆周期調節，政府消費托底作用有望增強，預計下半年社零增速或放緩至4%附近。2025年全年約增長4-5%。”伍超明說。

在7月15日，國新辦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國家統計局副局長盛來運也表示，消費要持續健康發展還需提高收入水平，進一步改善消費環境，因此各部門各地方還要繼續落實要中央擴內需要求，穩就業促增收，改善消費環境，增加優質消費供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