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年初的一個普通清晨,38歲的久慈六郎像往常一樣擠著滿員電車去上班。他在名古屋一家只有8個人的小公司當職員,月薪27萬日元,扣掉6萬房租,剩下的錢剛夠糊口。誰也想不到,前一晚買的Loto6彩票,已經悄悄把3.2億日元(那會兒約合1600萬人民幣)的巨款砸到了他頭上。
這張改變命運的彩票,數字選得特別實在:公司8名員工就選8,月薪27萬就選27,年終獎31萬就選31,自己38歲就選38,連公司營業用車牌30和42都沒放過。開獎那天,他對著報紙核了三遍數字,手都在抖——全中了。
那會兒的久慈,還沒被金錢沖昏頭。他把獎金偷偷存進銀行,誰都沒說,包括家里人。他總覺得"露富會被人盯上",甚至戴了塊香港朋友送的假表,故意把真名牌手表藏起來。在公司依舊準時打卡,中午吃500日元的定食,同事們誰也沒發現,這個每天抱怨房租貴的窮小子,銀行賬戶里躺著能買幾十套房的錢。
頭幾個月,他確實繃住了。拿到錢的第一件事,就揣著50萬日元去柏青哥店玩了圈,贏了點小錢就收手,回家繼續過省吃儉用的日子。他后來在博客里寫:"那會兒總覺得,只要不說出去,錢就永遠是我的。"
可金錢這東西,就像漏了縫的煤氣,慢慢就滲到生活里了。
先是有保險推銷員主動搭話。那姑娘嘴甜,總夸他"穩重可靠",久慈一開始沒當回事,覺得"無非是想賣保險"。直到對方紅著臉說"想當你女朋友",他才暈乎乎地答應了。
這一答應,就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姑娘推薦的保險,他二話不說買了;姑娘說"想有個家",他立馬花3800萬日元買了套房;姑娘說喜歡某品牌的包,他眼睛不眨地刷了35萬日元——可姑娘回禮的,是件在泰國地攤上花270日元買的T恤,洗了兩次就變形了。
更離譜的是去泰國旅游那次,久慈花27萬日元給姑娘買了枚戒指,結果人沒打招呼直接飛回日本,留他一個人在曼谷街頭懵圈。后來他才知道,那姑娘早把他買的房偷偷抵押了,錢全拿去揮霍了。
被"愛情"沖昏頭的久慈,花錢越來越沒譜。以前每月去一次居酒屋都算奢侈,后來每周泡夜店,接著是天天扎在高檔外國人俱樂部里。他總帶著一沓沓現金,往吧臺上一甩,看周圍人驚嘆的眼神,心里特得意。有次喝嗨了,他把2000萬日元現金攤在地板上,拍了張"炫富照"存在手機里,逢人就偷偷炫耀。
他后來在節目里坦言:"以前我是那種女生見了都繞道走的人,可兜里有錢了,連陪酒小姐都喊我'哥哥'。那種被捧著的感覺,太上頭了。"
最瘋的時候,他在高級俱樂部一晚上就花了2000萬日元(約100萬人民幣),點了三層香檳塔,給每個服務生發了萬元小費。他還迷上了投資,可連財報都看不懂,全靠論壇上的小道消息瞎買。股票漲了就去夜店狂歡,跌了就喝悶酒,折騰了大半年,投進去的錢虧得底朝天。
有人勸他"穩妥點買套房",他卻嗤之以鼻:"買房多沒勁,我要賺快錢。"結果聽信朋友忽悠,去菲律賓投資橡膠園,錢打過去就沒了下文;又在泰國給新認識的女友蓋房子,最后人跑了,房子成了爛尾樓。
短短一年,7000萬日元就沒了。他后來算過一筆賬:給女友花的錢夠買10輛豪車,夜店揮霍的錢夠付30年房租,至于那些打了水漂的投資,"夠我退休后舒舒服服過一輩子"。
錢花得差不多時,他匿名開了個博客,把自己的經歷寫了下來。沒想到被出版社盯上,2008年出書賣了4萬多本,還被改成電視劇,由反町隆史主演??恐娑?,他又短暫"回血",甚至在節目里被人喊"久慈先生",那陣子他又飄了,喝酒時總掏出劇照給人看:"看,這演的是我。"
可版稅再多,也架不住他這么造。到2015年,也就是中獎10年后,他的銀行賬戶基本空了。有次去便利店買便當,刷卡時提示"余額不足",他站在收銀臺前,突然想起2005年那個中獎的清晨——那會兒他銀行卡里的定期存款,足夠讓他安安穩穩活到退休。
如今的久慈,眼看就要到退休年齡了,無房無車,銀行卡里的錢連下個月房租都快不夠。每天還是擠電車上班,只是頭發白了大半,中午改吃300日元的面包。唯一的"愛好",是每周花1000日元買五注Loto6彩票,他說"這是惰性,也是最后的念想"。
前陣子有節目組去拍他,鏡頭里的老人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衫,坐在月租6萬日元的木造公寓里,墻上還貼著當年那張"現金鋪滿地板"的照片。被問"后悔中獎嗎",他愣了半天說:"要是沒中獎,我現在可能更有錢。"
中獎前,他每月雷打不動存10萬日元,打算45歲付個首付;中獎后,錢來得太容易,反而忘了怎么過日子。但他又搖搖頭:"不后悔,畢竟見過別人一輩子見不到的景色——比如一晚上花掉普通人十年工資的滋味。"
現在的他,正跟一個泰國女性交往,計劃退休后去泰國種田。他說"東南亞姑娘實在,不圖錢",可誰都聽得出,這話里藏著多少被金錢傷過的心。
日本網友議論紛紛。有人說"我親戚中了6000萬,開了家拉面店,現在資產翻了10倍,在海外蓋了房";也有人說"公司前輩中了1.5億,兩年就花光,現在在當交通引導員"。說到底,久慈的故事哪是什么彩票八卦,不過是給普通人提了個醒:天上掉的錢,從來都帶著考驗。
就像久慈自己在博客里寫的:"沒中獎時,我掌控錢;中了獎,錢掌控了我。"3億日元終究沒變成福氣,反倒成了照出人性弱點的鏡子——原來對普通人來說,能駕馭欲望,比擁有財富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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