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梁山相撲高手,大家都會首先想起浪子燕青和沒面目焦挺,順便也能想到擎天柱任原和蔣門神蔣忠,至于太尉高俅說自己“自小學得一身相撲,天下無對”,那就跟國足說自己在世界杯決賽中從來沒輸過一樣可笑,更可笑的是盧俊義居然也替燕青說大話:“我這個小兄弟,也會相撲,三番上岱岳爭交,天下無對。”
燕青就是在泰山爭交中摔過擎天柱任原,另外兩次如何拿的冠軍,估計連宋江都不知道——江湖上講究“花花轎子人抬人”,就跟說相聲的互稱大師和藝術家一樣,聽聽就好,當不得真。
相撲在不同時代有不同的規則,比如在秦漢叫角抵或角力,有時候也叫蚩尤戲,跟現在某些地方兩個胖子“拱豬”不是一回事,《水滸傳》中的相撲,更像是徒手格斗,比如燕青任原交手、焦挺打李逵,都是可以拳打腳踢的:“李逵便搶將入來,那漢子手起一拳,打個搭墩,李逵大怒,正待跳將起來,被那漢子肋羅里又只一腳,踢了一跤……任原暗忖道:‘這人必來算我下三面,你看我不消動手,只一腳踢這廝下獻臺去。’”
可以拳打腳踢的相撲,就跟徒手格斗差不多了,如果相撲時也允許大家踢打抱摔,那么有意思的問題就出來了:魯智深武松似乎并不會擂臺上那種“專業”相撲,但是他們的拳腳功夫卻是有目共睹。
魯智深三拳打死鎮關西,是先一腳把鄭屠踢倒,然后撲上去三拳解決戰斗;武松醉打蔣門神,用的也是“玉環步鴛鴦腳”,那一招在傳統武術中也叫“二起腳”或“二踢腳”,類似很多武打明星都會的“騰空三連踢”。
既然相撲可以掄拳飛腳,那么我們就可以問一個大家可能都沒想過的問題了:魯智深武松與盧俊義相撲或者說是徒手格斗,獲勝者會是誰?
魯智深武松的力氣,在梁山一百單八將中即使不能數一數二,也絕對可以排進前五甚至前三,而盧俊義的力氣有多大,水滸原著沒有具體描述,卻說了他一害怕就沒力氣,這一點拼命三郎石秀不但很清楚,而且還“深受其害”:“石秀從樓上跳將下來,手舉鋼刀,殺人似砍瓜切菜。走不迭的,殺翻十數個。一只手拖住盧俊義,投南便走。原來這石秀不認得北京的路,更兼盧員外驚得呆了,越走不動。”
盧俊義和林沖一樣,都是被董超薛霸的麻繩捆住就束手待斃,也不知道是不敢掙扎還是掙脫不開,但是按常理推算,眼看性命不保,他們應該殊死一搏才對——命都要沒了,還管什么《宋刑統》?
武松在飛云浦扯開的“七斤半鐵葉盤頭枷”,也就是硬木包鐵,那可比麻繩結實多了。李逵的力量在梁山一百單八將中應該排不進前五,但是麻繩還真困不住他:“李逵大叫一聲,把那綁縛的麻繩都掙斷了,便奪過一條樸刀來殺李云。”
不管盧俊義是掙不斷還是不敢掙,他的力氣和膽氣,似乎都不及魯智深武松,甚至可能也不及李逵,這就難免讓我們有些擔心:身高九尺的盧俊義,在徒手格斗中,會不會輸給身高八尺的魯智深或武松?
我們細看水滸原著就會發現,燕青的相撲功夫,確實是盧俊義教的,這一點燕青對宋江說得很清楚:“小乙自幼跟著盧員外,學得這身相撲,江湖上不曾逢著對手。”
盧俊義的徒弟尚且能輕松跌翻身高一丈的擎天柱任原,那么盧俊義豈不是能更輕松地跌翻魯智深和武松?
盧俊義上梁山前,以魯智深武松為首的三山派已經入伙,但宋江吳用顯然認為這還不夠:“北京城里是有個盧大員外,雙名俊義,綽號玉麒麟,是河北三絕。祖居北京人氏,一身好武藝,棍棒天下無對。梁山泊寨中若得此人時,何怕官軍緝捕,豈愁兵馬來臨!”
盧俊義的三絕是不是槍棒和相撲,水滸原著中沒有寫明,而且也沒寫過盧俊義與人徒手格斗的戰績,所以我們只能說他在這方面是一個“隱藏的高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但是行家不出手,就很難知道他手段的高低了。盧俊義雖然號稱棍棒天下無對,但是他卻只展示過樸刀和長槍技能,既沒有使拳,也沒有弄棒,更沒有跟別人摔過跤。
盧俊義是大名府頭等富豪、當鋪大老板(解庫就是當鋪),他向吳用介紹自己的時候也很自豪:“盧某生于北京,長在豪富之家,祖宗無犯法之男,親族無再婚之女;更兼俊義作事謹慎,非理不為,非財不取,又無寸男為盜,亦無只女為非。”
盧俊義是大大滴良民,既不曾行走江湖,也不曾馳騁疆場,所謂“盧俊義與朱武曾在童貫手下為將”,那完全是沒看過水滸原著的胡編亂造,施耐庵對此也只能哭笑不得。
被吳用騙到梁山腳下之前,盧俊義從未與人生死相搏,所以在這方面的經驗十分欠缺,而武松的江湖經驗之豐富,肯定遠在浪子燕青之上,至于魯智深,那就更不用說了,他在大相國寺菜園子對眾潑皮說的那番話中,既有滄桑也有殺氣:“灑家是關西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帳前提轄官,只為殺的人多,因此情愿出家,五臺山來到這里。灑家俗姓魯,法名智深。休說你這三二十個人直什么,便是千軍萬馬隊中,俺敢直殺的入去出來!”
后來魯智深又對林沖重復了類似的話:“灑家是關西魯達的便是。只為殺的人多,情愿為僧。”
魯智深和武松力大無窮且經驗豐富,如果盧俊義在膽氣上也不如這二人,那么他們徒手格斗的結果,就沒有任何懸念了。
說盧俊義能跌翻魯智深武松,有人不同意;說魯智深武松能撂倒盧俊義,也會有人反對。所以盧俊義和魯智深武松徒手格斗誰能贏,就成了大家都不愿意問的問題。
大家之所以不愿意問,是因為很難得出所有人都認可的答案,筆者也只能從三個方面分析,得出一個拋磚引玉的結論:經驗、力量、膽量,在這三個方面,都是魯智深武松占優勢,盧俊義又能憑什么戰勝江湖經驗豐富的武松、戰場經驗豐富的魯智深?如果盧俊義身陷飛云浦,或者在景陽岡遇到斑斕猛虎,生存的概率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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