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凌墨霄到底是數萬年沒來過凡間。

怎么抓小偷，他一點經驗都沒有。

就像現在，這么大喝一聲，人人自危，一個個全都亂了陣腳，互相嚷作一團，反而給了那小偷可乘之機。

他看都不看凌墨霄一眼，便拿著錢袋溜進了混亂的人群之中，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凌墨霄微微蹙眉。

他以為指出那個人是小偷，旁邊的人會幫忙把小偷抓住。

事與愿違。

這時，明語瑤問道：“凰尊，那個錢袋很重要？”

凌墨霄原本想回答那里面是錢，當然重要。

可他只是隨口“嗯”了一聲。

下一秒，明語瑤便鄭重道：“我去給凰尊拿回來，凰尊隨便找一個視野好的地方等我就好，我很快回來找你。”

聽到這話，凌墨霄一怔。

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

好似三百年前，或者更久之前，有人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

但他知道，那是對‘鳳族三殿下凌墨霄’說的，而不是自己這個凰尊。

不知道為什么，凌墨霄忽然有些失落。

半個時辰后，同福酒家。

凌墨霄坐在雅間靠窗的位置，面前是一桌好酒好菜。

其實一個人是不必點這么多東西的。

而且自己是神仙，早就不必吃這些凡人之物了。

可他忽然就是很想吃，還很想和另一個人痛痛快快、開開心心地吃。

“阿霄！”

明語瑤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凌墨霄向窗外看去，只見明語瑤一身青衣，拿著一個錢袋，仰著臉，笑瞇瞇地沖自己喊：“阿霄！我拿回來了！”

這一瞬間，凌墨霄聽見自己孤寂了數萬年的心重重的“噗通！噗通！”

他好似有些理解，為何水鏡中另一個自己會那么‘執迷不悟’了。

他抿緊了唇，面上仍然一言不發，甚至是有些冷漠地等著明語瑤走到自己面前。

片刻后。

明語瑤把錢袋輕輕放在桌上，那笑意在接觸到凌墨霄微涼的視線后蕩然無存。

她有些局促，有些慌亂。

“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要喚凰尊名諱的，只是我們身在凡間，人多耳雜，我怕給凰尊帶去困擾，故而……”

凌墨霄繃著臉打斷：“坐下，陪我吃飯。”

“什么？”明語瑤沒有聽清。

凌墨霄耐著性子，一字一頓地重復。

“我說坐下，陪我吃飯。”

聽到這話，明語瑤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她在凌墨霄面前坐下，看到那副早已準備好的碗筷后嘴角重新勾起了笑容。

她情不自禁道。

“凰尊點的這些菜都不是春風鎮這個季節的特色，我叫店小二上來，重新點一份吧。”

她又補充：“凰尊放心，這一頓我請。”

凌墨霄對此不置可否，一副隨便明語瑤怎么折騰的樣子。

明語瑤沒有在意，只是笑著把店小二重新叫了上來。

“我要一個春筍八寶鴨、一個清蒸鰣魚、一個炙羊肉……另外，麻煩在半個時辰后，給我們上一道蜜煎青梅、一壺粱稈熟水。”

“好嘞，客官，您可真會吃。”那店小二打趣。

明語瑤笑笑沒說話。

等菜重新上齊后，凌墨霄才漫不經心問了一句。

“你這三百年經常來這里？帶著你的那位王君一起？否則怎么能連時令菜式都知道？”

明語瑤笑容一僵，有些失落道。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