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萬億地方債如何化解?
以前認為國央企是鐵飯碗,不會讓幾十萬工人下崗,因為會造成大量的失業。
然后就有下崗的工人不計其數,今天更有10個月不發工資,并且10個月不發工資,也沒有人敢離職的公務員,原因就是地方債。有的城市只有靠賣地才能有收入還債,而房地產的倒塌更是戳到了心窩子里。
而我們普遍認為,不會允許地方債暴雷,但全國50萬億的地方債劃的到底是誰的債,是判了死緩的貪官,是真正做事的政府,還是辛辛苦苦的民眾?就在這幾天廣西要舉全區之力為柳州化債。
廣西國控資本運營集團有限公司一個超級巨無霸平臺橫空出世,直接押上了廣西所有國企的半壁江山。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救柳州。
截止到25年初,柳州政府賬本上明明白白寫著1042億的欠款,可暗地里,城投公司還背著2397億的債。之前我也講過。
而柳州之所以陷入如此的債務泥潭,皆因為兩個字——貪腐。
16年,時任市委書記鄭俊康、市長吳偉拍板上馬總投資186億的輕軌項目。他們給銀行畫的餅是,輕軌連接產業新城,撬動千億GDP,5年回本。
銀行是信的啊,錢嘩嘩往里砸,但是當時這些輕軌并沒有得到國務院的批復。比如說,這是違規未批先建的項目,這倆人膽子是真肥啊,完全是先上車再補票,試圖賭國家政策的變化。結果18年國家52號文提高軌道交通審批門檻,柳州因GDP、財政收入等指標不達標,項目徹底黃了。
23年11月,財政部點名柳州通過國企投資搞出177億隱形債務。10年后,吳偉被查,兩個月后,鄭俊康落馬。最終,鄭俊康因受賄5000萬,被判16年半,吳偉貪污1.86億被判死緩。而這哥倆最后留給柳州的是將近3500億的地方債欠款。
而為什么兩任市委書記能給一座城市帶來如此大的債務負擔?這就不得不提我們國家的分稅制改革。
94年之前,地方和中央分錢像交公糧,地方政府每年按固定數給中央打錢,剩下的全揣自己兜里。可隨著經濟的狂奔呢,問題來了。
中央財政占全國收入的比例,從84年的40.5%暴跌至93年的22%,兜里沒錢,跨區域修路建橋搞基建,就搞不動啊,宏觀調控使不上勁,甚至出現了中央找地方借錢的尷尬。
94年呢,分稅制改革直接動了錢袋子,中央劃走增值稅的75%,只留給地方25%,還單獨成立國稅系統,徹底切斷了地方干預征稅的手。
這招是立竿見影啊!中央財政很快就補了,能用轉移支付平衡地區差距了,但地方卻犯了難啊,花錢的事是一點沒少,修路、建院校、搞基建,哪樣不燒錢啊?可錢袋子被收緊了。更麻煩的是,94年的預算法明文禁止地方政府直接舉債。這錢從哪兒來成為了地方的頭疼事。
這時候城投公司登場了,全稱就是城市投資建設公司,本質上是地方政府的親兒子他們左手拿著政府的授權,右手揣著融資的本事。
專門負責修橋鋪路,建園區搞開發,堪稱城市建設的包工頭加提款機二合一啊。雖然掛著公司的牌子,但誰都知道它背后站著的是地方政府,這叫隱性兜底。銀行一看啊,那有政府背書的債,那肯定穩,于是地方政府成立城投公司,城投公司找銀行變相舉債。
不過在08年之前隱形債務規模也就幾萬億,算萌芽期。真正轉折點在08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中央推出4萬億刺激計劃,要求地方配套資金,可地方顯性債務受嚴格管控,那怎么辦呢?
只能狂用城投。城投公司的數量從08年的3000家暴增至一年后的1.1萬家,而這6年時間啊,地方債也從5萬億飆到了30萬億。與之對應的是,還有一個非標融資的灰色狂歡。
所謂非標融資就是繞開公開市場的定制化借錢,期限能談,利率能調,擔保能商量。比如信托公司給城投放貸啊,利率能飆到8%,甚至是更高10%以上。這邊信托是賺得盆滿缽滿,買信托的個人和機構是拿著高收益,地方政府還能繞過監管搞基建,妥妥的三贏。
更妙的是地方官員任期有限,借錢搞出的大馬路、高樓大廈,那都是看得見的政績。至于債務,反正下一任接盤,柳州就是最好的例子。那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所以兩任市委書記,再加上前任、前前任,這幾千億的債務就這么來了。
但中央能看不見嗎?14年新預算法開前門堵后門啊,允許地方政府直接發債。15年呢啟動萬億債務置換,也就是我們說的化債,把7.2%的高息債換成了3.4%的低成本債,借一筆和之前一樣的錢,把之前的錢先還上啊,但這次借的錢利息少點,給我們的還款時間再長點,那政府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浙江一年就省了18億利息。
全國置換12.2萬億之后債務期限從1.3年拉到了6年。這波操作讓市場形成了畸形預期。
地方政府想,上面肯定給兜底,結果城投債是越發越多,借錢方式反而更隱蔽了。就像兒子在家工作啊,每個月總把一部分工資給媽媽,慢慢就有點入不敷出,沒多余錢消費了。然后自己媽說,不行,你就貸款消費吧,反正有媽再給你還,兒子就開始貸款消費。
結果發現這消費感覺真好,衣著光鮮有面子,就越貸越多。后來要賬的找到家里,老媽知道之后,給兒子還了債,告訴兒子不許再貸款消費了。可兒子已經嘗到甜頭啊,哪還聽話?結果是越搞越多。
然后18年,中央要求全面清查,到了21年,隱性債已經漲到了將近50萬億了,債務并不會憑空消失,但地方的錢袋子卻癟了啊,畢竟這幾年房地產低迷,土地財政大幅縮水,一邊要還錢,一邊沒收入,城投違約開始集中爆發。貴州遵義城投156億違約,青海信托10億。22年呢全國城投違約超60起。從省平臺到縣平臺啊,財政告急的信號,那是刺得人眼疼。
尤其經濟欠發達地區,財政收入單一,簡直成了債務的雷區。比如和柳州同是難兄難弟的南寧,1600多億的地方債,還是去年的統計。今年南寧國資投資的哪吒徹底倒閉,又會增加多少債務,誰也不知道。所以沒辦法,現在又開始化債。
而當柳州的輕軌橋墩在荒野里銹成沉默的墓碑,當3500億的債務讓這座城市喘不過來氣,我們終于看清,這不是簡單的官員貪腐的故事,而是一面照見中國地方治理深層矛盾的鏡子。
分稅制改革讓中央有了定海神針,卻讓地方陷入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困局。城投公司本是應急錦囊,卻成了地方官員掩人耳目吃財政的工具。隱性債務從灰色地帶膨脹到了50萬億,本質是任期政績與長期責任的激烈碰撞。
有人說,地方債是擊鼓傳花的游戲,上一任借錢搞政績,下一任接盤還舊賬,最后傳到誰手里,傳到每個納稅人的口袋里,傳到城市發展的未來里。就像柳州和南寧的市民,他們沒有做過一天的輕軌,就要被上千億的債務買單,就像那些財政告急的縣城,教師工資延遲、基建停滯,最終困住的卻是普通人的生活。
但更可怕的是上面會兜底的僥幸。從14年債務置換到25年新一輪的化債,一次次拉一把,卻總有人把救急當成了依賴。
要知道真正的化債不是把高息債換成低息債,而是讓地方官員明白,任期再短,也要對城市的未來負責,政績再美,不能建立在現存的債務上。柳州的故事終會翻篇,但地方債的困局遠未結束。
當土地財政退潮,當基建狂魔需要轉型,我們更需要問:一個城市的發展究竟該靠借錢造夢,還是靠產業造血?一個官員的政績究竟該用建了多少棟樓來衡量,還是用債務率多低來考核?這不是某座城市的危機,而是中國經濟轉型必須跨過的坎兒。
當我們不再用“我死后洪水滔天”的短視換發展,當每個決策者都能多算幾筆長期賬、民生賬,或許那些荒野里的輕軌橋墩才會變成真正警示后人的發展紀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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