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億美元信托資產凍結、29.4%股權爭奪、跨境雙線訴訟——娃哈哈創始人宗慶后逝世僅半年,一場涉及340億元資產的豪門遺產戰驟然爆發。當香港法院的臨時禁令遇上杭州政府專班的緊急介入,這場繼承權博弈已超越家族私事范疇,正在成為中國民營企業傳承的教科書級案例。
豪門風云再起:三子女跨境訴訟引爆繼承危機
香港高等法院2024年12月30日簽發的臨時禁令顯示,宗繼昌等三名持美國護照的原告要求凍結宗馥莉名下匯豐銀行18億美元資產,并追查2024年5月轉出的108.5萬美元去向。原告主張這屬于宗慶后2003年口頭承諾設立的信托基金,而宗馥莉方則拋出2020年遺囑強調"境外資產全歸其所有"。
在杭州戰場,三人同步起訴要求分割娃哈哈集團29.4%股權,按當前市值估算超200億元。這場戰役的特殊性在于:香港信托資產適用普通法系,而杭州股權爭奪受大陸《民法典》約束;更關鍵的是,娃哈哈46%國資控股的背景,使得政府專班介入成為影響戰局的最大變量。
《民法典》第1071條下的繼承權博弈
非婚生子女繼承權的認定成為案件核心。原告已提交宗繼昌1996年出生證明,并申請調取宗慶后2023年醫療樣本進行DNA比對。若血緣成立,依據《民法典》第1071條"非婚生子女享有與婚生子女同等權利",三人將獲得法律背書。
但技術障礙不容忽視:醫療樣本若遭銷毀將導致舉證責任倒置;美國出生證明需經領事認證才能被中國法院采信。參考王永慶遺產案,非婚生子女羅雪娥耗時三年才完成親子關系確認,而龔如心案中聲稱的私生子最終因證據不足被駁回。
信托迷局:口頭承諾VS法律要件
原告主張的21億美元信托權益面臨法律硬傷。根據中國《信托法》第8條,信托設立必須采用書面形式,而香港《受托人條例》雖承認口頭信托,但需提供"明確且令人信服"的證據。宗馥莉律師團隊抓住這點猛攻,指出原告至今未出示任何書面信托契約。
值得玩味的是108.5萬美元轉賬。香港法院要求說明資金去向,這筆恰好發生在宗慶后逝世后三個月的異常操作,可能成為判斷信托真實性的關鍵線索。李嘉誠家族通過書面信托明確分配資產的案例,反襯出宗慶后財富管理的隨意性。
遺囑效力攻防戰
宗馥莉持有的2020年遺囑正遭遇多重挑戰:未經公證的效力缺陷、兩名娃哈哈高管作為見證人的利害關系、與2017年網傳遺囑內容的潛在沖突。參考何鴻燊遺產案,未經公證的遺囑曾被法院認定為部分無效,而見證人與繼承人存在雇傭關系更會削弱證明力。
更復雜的局面在于:若DNA檢測確認血緣關系,根據《民法典》第1127條,非婚生子女屬于第一順序繼承人。即便遺囑有效,三人仍可能主張法定繼承權,這正是杭州訴訟的戰略價值所在。
政企關系的微妙平衡
杭州專班的介入揭示了娃哈哈股權結構的特殊性:國資46%控股、職工持股會24.6%、宗馥莉29.4%。這種混合所有制下,政府既需防范國資流失風險,又要避免過度干預私企經營。上城區財政局工作人員"只有個別人知曉專班詳情"的表態,折射出處理此類糾紛的謹慎態度。
職工持股會的穩定訴求同樣關鍵。宗慶后葬禮上捧靈牌的宗繼昌與宗馥莉形成鮮明對比,若股權爭奪影響經營,24.6%的員工權益可能成為左右戰局的第三股力量。
企業家身后事的警示錄
這場糾紛暴露出中國民營企業家三大傳承困局:82歲仍未完成法律層面的交接規劃;婚外關系導致的繼承權爭議(如新鴻基郭氏兄弟耗時8年的爭產案);道德形象崩塌對品牌價值的長期損耗。當娃哈哈生產線接連關停時,消費者看到的不僅是商業調整,更是一個民族品牌在繼承漩渦中的掙扎。
百億遺產背后,是法律準備不足的代價,更是中國家族企業必須直面的傳承之痛。當血緣、法律與商業利益糾纏不清時,或許唯有提前規劃與制度約束,才能避免將企業拖入無盡的繼承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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