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慶后根本就沒在香港匯豐銀行設立過這個信托計劃。”7月17日,一位接近匯豐銀行的消息人士透露了這個關鍵信息。就在同一天,香港高等法院的起訴書內容也佐證了這一點——整份法律文書中,既沒有提及任何信托安排,也沒有將匯豐旗下的信托主體列為被告。
這個看似技術性的細節,卻徹底動搖了三個自稱宗慶后非婚生子女的原告核心訴求。他們向宗馥莉索要的,是每人7億美元、共計21億美元的天價信托資產。
01 消失的信托
按照香港金融界的慣例,如果信托真的設立完成,起訴書中理應將信托主體列為被告。一位在港為富豪人群提供信托服務多年的人士,解釋了這個行業常識:“若是信托已經完成的話,高院的起訴書,理應將香港匯豐旗下的信托主體列為被告。”
然而,這份起訴書的核心內容異常單薄。文件顯示,截至2024年5月31日,一個匯豐銀行賬戶被轉走了108.5萬美元,但并未說明這個賬戶是否屬于信托賬戶。這種關鍵信息的缺失,令法律界人士感到困惑。
從信托設立的法律要求看,中國《信托法》第8條明確規定“設立信托應當采取書面形式”。而截至目前的公開信息,原告未能提供任何由宗慶后簽署的書面信托契約。這成為宗馥莉團隊反駁的核心武器。
02 雙線作戰的遺產爭奪
這場訴訟是橫跨香港與內地的雙線戰爭。三名原告不僅在香港起訴,還同步在杭州法院提起股權繼承訴訟,要求分割宗慶后持有的娃哈哈29.4%股權,估值超過200億人民幣。
原告的身份爭議是案件另一焦點。這三位持美國護照的“宗氏子女”向杭州法院提交了1989年的出生證明,并申請調取宗慶后在浙一醫院的血液樣本進行DNA鑒定。若親子關系確立,根據《民法典》第1071條,非婚生子女可主張平等繼承權。
宗馥莉手握父親2020年簽署的遺囑,其中明確寫明“本人所有境外資產均由獨女宗馥莉繼承,其他子女不得主張任何權利”。然而這份遺囑存在程序瑕疵——見證人僅為兩名娃哈哈高管,無家族成員在場。
03 18億美元之謎
匯豐賬戶內的18億美元資金成為爭奪焦點。原告指控2024年5月約有110萬美元“被異常轉出”,懷疑宗馥莉擅自轉移資產。對此,宗馥莉團隊提供了完整的越南工廠設備采購合同及發票,證明屬于正常商業行為。
這場糾紛背后可能藏著一段未完成的父愛。有分析認為,宗慶后可能確實有過設立信托的打算,但當時資金不足,計劃通過后續分紅補足21億美元總額。
作為娃哈哈大股東,他每年獲得的分紅數額可觀,補足3億美元差額并非難事。然而天不遂人愿,宗慶后去年因肺癌病逝,計劃戛然而止。
04 娃哈哈震蕩
這場家族風波已經波及企業經營。全國工商聯飲料業商會調研顯示,三家省級代理商因擔憂股權變動暫停進貨,部分區域銷售額下滑15%。
更嚴峻的是,競爭對手農夫山泉趁機搶占市場份額,新興飲品品牌也在加速滲透。
渠道商的擔憂僅是表象,更深層的是控制權分散風險。一旦杭州法院判決支持原告的股權分割訴求,娃哈哈股權結構將從“國資(46%)—職工持股平臺—宗馥莉”變為“國資—職工—多子女”格局。這種變化可能引發長期控制權爭奪,對企業穩定性造成致命打擊。
宗慶后曾以“布鞋首富”、“家文化”著稱,每年個人消費不超過5萬元,辦公室不足50平方米。遺產糾紛的曝光讓公眾看到了另一個宗慶后,社交媒體負面輿情激增400%,與其精心塑造的企業倫理形象形成強烈反差。
05 未完成的傳承
這場風波折射出中國家族企業財富傳承的制度缺陷。清華大學五道口金融學院《2024中國家族企業傳承報告》顯示,68%的民營企業家未訂立正式遺囑,其中80%受“忌諱談論身后事”的傳統觀念影響。
若宗慶后能在75歲前后完成三項關鍵工作,或許可避免當前困局:通過公證處完成血緣關系公證;設立不可撤銷信托分離企業股權與現金資產;委托第三方機構保管遺囑及資產清單。
這些專業操作本可為財富傳承提供制度保障。當然,現在說這些是馬后炮了。
不過,就目前的信息來看,這場涉及340億財富的爭奪戰,勝負天平似乎開始傾斜。法律界人士分析,信托“不存在”的舉證可能成為宗馥莉反轉局勢的關鍵籌碼。
而這場紛爭,無論結局如何,已經給中國家族企業敲響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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