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01
2016年的春天來得格外早。
張明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
他的廣告公司正處在最好的時光里。
三十多個員工,每個人都干勁十足。
訂單排到了下個月,賬面上的資金也很充裕。
“張總,財務報表出來了。”李娜敲門進來,手里拿著一疊文件。
“這個月的利潤怎么樣?”張明回過頭問。
“比上個月增長了百分之十八。”李娜臉上露出笑容,“按這個趨勢,今年的營業(yè)額能達到一千五百萬。”
張明點點頭。
李娜是三年前入職的財務主管,工作能力很強。
她做事細致,從不出錯。
公司的財務管理井井有條,都是她的功勞。
“李娜,你最近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張明關(guān)心地問。
“沒事,就是睡眠不太好。”李娜勉強笑了笑。
第二天,李娜請了假。
第三天,她還是沒來。
張明給她打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李娜,你怎么了?”
電話那頭傳來抽泣聲。
“張總,對不起,我可能要請幾天假。”
“出什么事了?”
“我丈夫他......”李娜的聲音哽咽了,“他查出了白血病。”
張明的心沉了下去。
“醫(yī)生怎么說?”
“需要立即住院治療,可是......”李娜開始哭泣,“治療費要很多錢,我們家沒有那么多積蓄。”
張明沉默了一會兒。
“你先別著急,我們想想辦法。”
“張總,我已經(jīng)問遍了所有的親戚朋友。”李娜的聲音絕望至極,“大家都有自己的難處,沒人能借給我們這么多錢。”
“需要多少?”
“至少三十五萬,這還只是前期的治療費用。”
張明握著電話,久久沒有說話。
三十五萬對于當時的他來說,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
公司雖然經(jīng)營得不錯,但大部分資金都用于周轉(zhuǎn)。
他的個人積蓄也就四十萬左右。
“李娜,你明天到公司來一趟。”
“張總?”
“我們當面聊。”
第二天下午,李娜來到了張明的辦公室。
她看起來憔悴了很多,眼圈紅腫。
“坐吧。”張明示意她坐下。
“張總,我知道我這樣很不合適。”李娜低著頭,“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張明從抽屜里拿出一張銀行卡。
“密碼是六個八,里面有三十五萬。”
李娜愣住了。
“張總,您這是......”
“救命要緊,其他的以后再說。”張明的語氣很平靜。
“可是我......”
“寫個借條就行。”
李娜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她跪在了張明面前。
“張總,您這是救了我們一家的命啊。”
張明趕緊把她扶起來。
“不要這樣,我們是同事,也是朋友。”
李娜顫抖著手寫下了借條。
字跡歪歪扭扭,顯然情緒很激動。
“我發(fā)誓,就算砸鍋賣鐵,也一定把錢還給您。”李娜握著借條說。
“先把你丈夫的病治好,其他的慢慢來。”
李娜點點頭,再次深深鞠躬。
“張總,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您的恩情。”
她拿著銀行卡,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張明站在窗前,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02
2016年的夏天,李娜幾乎每周都要請假。
她的丈夫開始了漫長的治療過程。
化療、輸血、各種檢查。
每一樣都需要有人陪護。
“張總,真的對不起,這周我又要請兩天假。”李娜在電話里歉疚地說。
“沒關(guān)系,家里的事情要緊。”張明安慰她。
可是公司的財務工作不能停。
張明只好臨時找了個會計來幫忙。
新來的會計能力有限,經(jīng)常出錯。
賬目開始變得混亂。
與此同時,廣告行業(yè)的競爭越來越激烈。
很多大公司開始壓低價格搶客戶。
張明的公司原本靠創(chuàng)意和服務質(zhì)量立足,現(xiàn)在面臨巨大壓力。
“張總,華成集團的項目被別人搶走了。”業(yè)務經(jīng)理小王垂頭喪氣地說。
“為什么?”
“他們出的價格比我們低百分之三十。”
張明皺起了眉頭。
這已經(jīng)是這個月丟掉的第三個大客戶了。
“我們的成本已經(jīng)控制得很低了,再降價就要虧本。”
“可是不降價就沒有訂單。”小王無奈地說。
張明陷入了兩難境地。
降價意味著利潤微薄甚至虧損。
不降價就拿不到訂單。
公司的現(xiàn)金流開始出現(xiàn)問題。
員工的工資還能按時發(fā)放,但已經(jīng)沒有余錢投入新的設(shè)備和人才。
2017年春天,李娜回到了公司。
她的丈夫病情暫時穩(wěn)定,不需要每天陪護了。
可是李娜明顯瘦了很多,精神狀態(tài)也不如從前。
“張總,真的對不起,這段時間給公司添了這么多麻煩。”她愧疚地說。
“能回來就好,公司需要你。”張明看著她憔悴的樣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娜重新接手財務工作,發(fā)現(xiàn)公司的狀況比想象中更糟。
“張總,我們的現(xiàn)金流很緊張。”她拿著財務報表說。
“我知道。”張明疲憊地揉著太陽穴。
“如果沒有新的大訂單,最多還能支撐三個月。”
張明點點頭。
這個事實他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面對。
為了維持公司運轉(zhuǎn),他已經(jīng)動用了個人的所有積蓄。
包括房子的抵押貸款。
“還有別的辦法嗎?”李娜問。
“我在想辦法找投資。”張明說,“但是現(xiàn)在這個行情,很難找到愿意投資的人。”
2017年的夏天,公司又丟了幾個重要客戶。
其中一個客戶還欠了公司十五萬的項目款。
對方公司突然宣布破產(chǎn),這筆錢徹底要不回來了。
張明坐在辦公室里,看著手里的欠條。
心情沉重得像塊石頭。
“張總,員工們開始議論公司的情況了。”小王憂心忡忡地說。
“他們說什么?”
“有人擔心公司會倒閉,想要提前找新工作。”
張明嘆了口氣。
員工的擔心不無道理。
按照目前的狀況,公司確實撐不了多久。
李娜這時候敲門進來。
“張總,我想和您商量個事。”
“什么事?”
“我想把我的工資暫時停發(fā),等公司好轉(zhuǎn)了再補給我。”
張明搖搖頭。
“不行,你家里的開銷這么大。”
“我丈夫的治療費已經(jīng)花了差不多四十萬,后續(xù)還需要定期檢查。”李娜的聲音很小,“但是公司更重要,沒有公司,我連工作都沒有。”
張明心里很感動,但還是拒絕了她的提議。
“工資該發(fā)還是要發(fā),這是最基本的。”
2018年的春天,情況進一步惡化。
連續(xù)三個月沒有新訂單。
公司賬上的錢只夠發(fā)一個月的工資。
張明每天都在為資金發(fā)愁。
他找遍了所有認識的朋友,都借不到錢。
銀行也不愿意放貸給一個明顯要倒閉的公司。
“張總,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李娜問。
張明搖搖頭。
“我已經(jīng)想盡了所有辦法。”
李娜沉默了很久。
“那我手里的那筆錢......”
“不行。”張明斷然拒絕,“那是你丈夫的救命錢,不能動。”
“可是......”
“沒有可是,我寧可公司倒閉,也不能要那筆錢。”
李娜的眼圈紅了。
她明白張明的意思。
那三十五萬是張明借給她的救命錢,現(xiàn)在讓她拿出來救公司,在道理上說得通。
可是張明不愿意這樣做。
這讓她更加愧疚。
2018年的秋天,張明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宣布公司解散。
那天下午,他把所有員工召集到會議室。
“對不起,公司經(jīng)營不下去了。”張明的聲音有些沙啞。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
雖然大家都有心理準備,但真的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很震驚。
“我會盡力給大家結(jié)清工資,但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有幾個年輕的員工開始哭泣。
他們剛畢業(yè)不久,這份工作對他們來說很重要。
“張總,我們能不能再想想別的辦法?”小王問。
張明搖搖頭。
“我已經(jīng)想盡了所有辦法,實在沒有別的路了。”
散會后,李娜最后一個離開會議室。
“張總,都是我的錯。”她哭著說,“如果我沒有請那么多假,如果我能更好地管理財務......”
“不關(guān)你的事。”張明打斷了她,“這是整個行業(yè)的問題,不是個人的問題。”
“那筆錢......”
“我說過了,不要再提那筆錢。”張明的語氣很堅決,“你丈夫的身體最重要。”
李娜哭得更厲害了。
“我什么時候能還給您?”
“等你們生活穩(wěn)定了再說。”張明安慰她,“不要有壓力。”
11月底,公司正式清算完畢。
張明賣掉了所有能賣的東西,給員工結(jié)清了工資。
自己卻負債累累。
房子被銀行收回,個人積蓄全部花光。
03
2019年的春天,張明租了一間小房子。
開始了重新創(chuàng)業(yè)的艱難歷程。
沒有資金,沒有人脈,只能從最小的生意做起。
他在朋友的介紹下,開始做一些小型的設(shè)計項目。
一個標志設(shè)計,賺幾百塊錢。
一份宣傳冊,賺一千多。
收入微薄,但至少能維持基本生活。
他試圖聯(lián)系李娜,想了解她的近況。
可是打她的電話,顯示已經(jīng)停機。
去她原來住的小區(qū),門衛(wèi)說她早就搬走了。
沒有人知道她搬到了哪里。
張明有些擔心她的情況。
李娜的丈夫需要長期治療,花費巨大。
她一個人要承擔這么重的負擔,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偶爾想起那三十五萬,張明心里也會有些復雜的情緒。
那筆錢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確實很重要。
可以讓他重新開一家小公司,不用這么辛苦地接零散項目。
但他從來沒有后悔借給李娜。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何況李娜在公司工作了三年,也算是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
2020年,疫情爆發(fā)。
張明的小生意也受到了沖擊。
很多客戶都取消了設(shè)計項目。
收入銳減,生活更加困難。
這一年,他還經(jīng)歷了離婚。
妻子受不了他負債累累的現(xiàn)狀,帶著女兒離開了。
經(jīng)過一年多的官司,女兒的撫養(yǎng)權(quán)判給了他。
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帶著十歲的女兒,艱難地生活著。
“爸爸,我們什么時候能住大房子?”女兒天真地問。
“再過幾年,等爸爸賺夠了錢。”張明摸著女兒的頭說。
“那我不要玩具了,把買玩具的錢存起來。”
張明心里一酸。
女兒這么小就懂得為家里分擔,讓他既心疼又自豪。
2021年,情況稍有好轉(zhuǎn)。
張明的設(shè)計工作室有了一些固定客戶。
收入雖然不高,但比較穩(wěn)定。
他搬到了一套稍大一些的租房,女兒有了自己的房間。
生活開始步入正軌。
但他依然沒有李娜的消息。
有時候走在街上,看到相似的身影,他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可是從來沒有真的遇到過她。
2022年,女兒上了初中。
學習成績很好,性格也很開朗。
張明覺得自己的努力總算有了回報。
雖然生活還是不太富裕,但父女倆過得很充實。
這一年,他的工作室接到了一個大項目。
一家新開的連鎖餐廳需要做全套的品牌設(shè)計。
項目款有十五萬,是他這幾年接到的最大訂單。
“爸爸真厲害!”女兒看到合同時興奮地說。
“這樣我們就能存點錢了。”張明也很高興。
幾年來的艱苦生活,終于看到了希望。
2023年,張明的生意越來越好。
工作室已經(jīng)有了三個固定員工。
年收入達到了四十多萬。
雖然還不能和當年的廣告公司相比,但已經(jīng)算是東山再起了。
女兒也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父女倆的生活水平明顯提高。
搬進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新房子,還買了一輛小汽車。
“爸爸,我們現(xiàn)在算是有錢人了嗎?”女兒開玩笑地問。
“還差得遠呢。”張明笑著說,“不過比以前好多了。”
想起當年的那些艱難歲月,張明感慨萬千。
那三十五萬,如果能要回來,確實能讓他的生活更輕松一些。
但他從來沒有主動去尋找李娜。
一是確實找不到她的聯(lián)系方式。
二是他覺得,如果李娜真的有錢還,早就主動聯(lián)系他了。
既然沒有聯(lián)系,說明她的生活可能還是很困難。
他不想在別人最艱難的時候去要債。
2024年上半年,張明的工作室已經(jīng)頗具規(guī)模。
員工增加到了八個人,年收入突破了一百萬。
女兒馬上要參加高考,成績一直很優(yōu)秀。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
“爸爸,等我考上大學,我們?nèi)ヂ糜伟伞!迸畠赫f。
“去哪里?”
“我想去海邊看看。”
“好,到時候我們?nèi)ト齺啞!?/p>
04
2024年國慶假期,張明帶著女兒來到了三亞。
女兒如愿考上了理想的大學,這次旅行算是慶祝。
他們住在一家五星級酒店,這是張明多年來第一次這么奢侈。
“爸爸,這里真漂亮!”女兒在陽臺上看著海景,興奮地說。
“是啊,我們應該早點來的。”張明也很享受這難得的悠閑時光。
第二天上午,他們在酒店大堂等車去景點。
張明隨意地看著來往的客人。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