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是3301那戶吧?你們家也太鬧騰了,這都凌晨三點鐘了,那尖叫的聲音簡直讓人受不了……”
電話那頭李阿姨的抱怨聲讓我瞬間如墜冰窖。
我明明在老家照料摔傷的父親,家里本該空無一人啊。
丈夫在外地出差,那此刻我家里的又是些什么人?
01我和陳良遠是2008年認識的。
那年我剛到城里,在商場導購部實習。
他那時在一家建筑公司做技術員,每天穿著沾滿水泥灰的工作服在工地和辦公室之間來回跑。
第一次見面是在公交車站。
那天雨下得特別大,我站在站牌下躲雨,手里攥著被雨水打濕的實習工牌。
他穿著深藍色雨衣,褲腳卷到膝蓋,手里還拿著一把黑傘。
"這傘給你用吧。"他把傘遞過來時,雨水順著他的下巴往下滴。
我往后退了一步:"那你怎么辦?"
"我跑兩步就到工地了。"他咧嘴一笑,露出兩顆有點歪的門牙,"你一個姑娘家淋雨容易感冒。"
我接過傘時碰到他的手指,粗糲得像砂紙。
看著他沖進雨幕的背影,心里突然有點發燙。
后來才知道,那天他其實要趕去參加技術交底會,因為給我送傘遲到了半小時,被項目經理罵了一頓。
我們漸漸熟絡起來。
每天下班都坐同一趟末班車,他總坐在我旁邊,給我講工地上的事:"今天吊車鋼絲繩斷了,差點砸到人""監理又挑刺,說磚縫不夠均勻"。
我給他講商場里的八卦:"三樓化妝品柜姐和顧客吵架了""保潔阿姨撿到錢包等失主等到下班"。
有次他講到半夜,車里就剩我們倆。
他突然從帆布包里掏出個保溫桶:"給你帶的,我們工地食堂的包子。"
我咬了一口,韭菜雞蛋餡的,有點涼了但特別香。
2009年冬天特別冷。
我們合租的筒子樓在城鄉結合部,墻皮剝落,窗戶玻璃用塑料布封著。
有天晚上我發燒到39度,他裹著軍大衣去兩公里外的藥店買退燒藥。
回來時睫毛上都結了霜,手里還攥著根冰糖葫蘆。
"給你買的。"他把糖葫蘆塞給我,轉身去廚房燒水,"吃了藥發發汗就好了。"
我躺在床上,聽著他在廚房叮叮當當的動靜,眼淚把枕頭都浸濕了。
2018年春天,我們終于攢夠首付買了房。
那是市中心的老小區,六層沒電梯。
房子只有六十平米,客廳小得只能放下沙發和茶幾。
但推開窗就能看見街邊的梧桐樹,春天的時候會飄進白色的花瓣。
"以后這就是咱們的家了。"他拿著鑰匙的手在抖,"雖然小點,但終于不用搬家了。"
我摸著發霉的墻角:"要不咱們重新粉刷一下?"
"明天就去買涂料。"他掏出皺巴巴的工資條,"這個月獎金發了,夠買最好的乳膠漆。"
我們都是農村出來的。
他老家在河南,我家在山東,都在黃河邊上。
剛到城里時,我們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坐一個半小時公交去上班。
我總在車上補覺,頭靠在他肩膀上,口水把他的工裝都浸濕了。
為了省錢我們很少下館子。
他學會做各種面食:西紅柿雞蛋面、炸醬面、打鹵面。
有次我生日,他神秘兮兮地從帆布包里掏出個飯盒,里面是裱花蛋糕——用饅頭和煉乳做的。
"等以后有錢了,給你買真的生日蛋糕。"他撓著頭說,"帶水果的那種。"
2020年他升了項目經理,工資翻了一倍。
我們換了二手冰箱,買了32寸的液晶電視。
但他更忙了,經常半夜才回家。
有次我等他等到睡著,醒來時發現身上蓋著他的外套,茶幾上放著張紙條:"鍋里有餃子,記得熱一下。"
上周三凌晨,老家堂哥打電話說父親在田里摔斷了腿。
我連夜收拾行宋,他本來要開早會,特意請了假送我去車站。
"爸的醫藥費夠嗎?"他幫我把行宋箱搬上出租車,"我這兒還有兩萬塊錢。"
"你留著吧,工地項目需要錢。"我系上安全帶,"你自己按時吃飯,別總吃泡面。"
他突然俯身過來,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等這個項目結束,我就請年假回去照顧爸。"
看著他的車消失在晨霧里,我摸著被他親過的地方,心里五味雜陳。
這些年他黑發里冒出了不少白發,眼角也有了細紋,但笑起來還是像二十歲那年一樣憨厚。
在老家照顧父親的第七天,凌晨三點手機響了。
我迷迷糊糊摸到手機,看見是樓下宋阿姨的號碼。
父親在隔壁床打著呼嚕,窗外的蛐蛐叫得正歡。
"喂?宋阿姨?"我輕聲說。
"小陳媳婦啊!"電話那頭聲音又急又響,"你們家是不是在開派對?音樂放得震天響,我這老太婆心臟都要受不了了!"
我愣住了:"宋阿姨,您是不是弄錯了?我這幾天都在老家,家里沒人啊。"
02
“沒弄錯,就是你家3301!”宋阿姨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帶著幾分焦急,“從晚上十點就開始放音樂,還有女人嘻嘻哈哈的笑聲。剛才……剛才我還聽見有不太對勁的聲音,這都大半夜了,也太不像話了!”
我握著手機的手開始微微發抖,心里直犯嘀咕:“您確定是我家?我丈夫這兩天在外地出差呢,家里應該沒人啊。”
“我在這兒住了二十年了,哪能聽錯?就是你家,沒錯的。”
宋阿姨的語氣十分肯定,“現在還在放音樂呢,還有女人的尖叫聲……小陳啊,你家是不是進賊了?要不要我幫你報警?”
我腦子一下子懵了,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家里進賊?這不太可能吧,小偷哪有在房子里開派對的?那會是誰呢?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里一閃而過,但我馬上告訴自己,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宋阿姨,麻煩您再幫我聽著點動靜,我這就訂機票回去。”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一些。
掛了電話我的手還在不停地抖。
這時父親在床上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問:“怎么了?出啥事兒了?”
“沒事,爸,您接著睡吧。”我強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我……我有點急事得回去一趟。”
我立刻打開手機訂票。
還好,凌晨四點半有一班早機。
我匆忙收拾了行宋,一邊等出租車,一邊給陳良遠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電
話里傳來冰冷的機械聲,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不是說在蘇州開會嗎?怎么電話打不通呢?
一路上我的腦海里像放電影一樣閃過無數個可能。
也許是他提前回來了,和同事一起慶祝項目成功?可是為什么不接我電話呢?又或者真的是小偷?但小偷怎么可能在房子里開派對呢?
我又想起這半年來的種種不對勁。
他加班越來越頻繁,有時候周末也要出差;手機總是設置成靜音,說是怕開會時打擾別人;
以前他最愛吃的菜,現在卻說沒胃口,我給他買的新衣服也一直掛在衣柜里,一次都沒穿過……
不,我不能這么瞎想,一定有其他原因。
我努力說服自己,可是心里還是七上八下的。
飛機起飛時,天還是黑的。
我望著舷窗外閃爍的星星,回想起我們一起買房時的情景。
那時候我們看了整整三十多套房子,最后才選中這套。
“這房子雖然小了點,但是南北通透,采光好。”
陳良遠拉著我的手,眼里滿是憧憬,“而且你看,陽臺正對著小花園,春天開花的時候一定特別漂亮。”
其實我知道,他選這里最主要的原因是價格合適。
首付剛好是我們這些年的積蓄,月供也在我們能承受的范圍內。
那時候我們倆都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早上六點半,出租車停在了小區門口。
天剛蒙蒙亮,整棟樓都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晨霧中。
我的心跳得厲害,手心全是汗。
電梯緩緩上升,每一聲“叮”都像敲在我的心上。
三樓到了,我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地走向3301。
還沒到門口,就聽見屋里傳來說笑聲和音樂聲。
我的手停在門把手上,心里害怕極了。
仔細一看房門居然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