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攝影展覽上,一張看上去極其樸素的照片,引發了無數人的關注。
照片里是一位母親背著自己的孩子,她看起來像是一個走投無路的農婦,手里拎著破包,肩上背著沉重的麻袋,懷里還抱著尚在襁褓的孩子。
她眼神發直,神情倦怠,仿佛已經走了很久。
沒有燈光,沒有濾鏡,沒有構圖技巧,攝影師甚至沒有喊她看鏡頭。
可就是這樣一張最“普通”的照片,十幾年間,被全球數百萬網友瘋狂轉發。
她是誰?她從哪來?她背后到底藏著怎樣的命運?
照片拍攝者周科用了11年時間,才找到了她。
當年的“春運媽媽”,如今早已不是那個瘦弱的姑娘,可她的故事,依舊令人動容。
2010年春運的火車站,充斥著擁擠、嘈雜,甚至有些寸步難行。
那一天,記者周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背影,一個年輕女子,左手提包,背著一個塞得鼓鼓囊囊的麻袋,懷里還緊緊抱著一個孩子。
她步伐艱難,腳下是泥濘的站臺,四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可她的神情像是凝固了。
她沒有一句抱怨,沒有一聲哭喊,就這么埋著頭,一步一步往前走。
這一幕,被周科迅速捕捉下來。
照片被命名為《孩子,媽媽帶你回家》,沒想到的是,這張照片迅速刷屏網絡,也讓“春運媽媽”這個稱呼廣為流傳。
照片背后的這個女人,名叫巴木玉布木,那一年,她只有21歲。
在這個年紀,別的女孩可能正在大學寢室里為戀愛、課業而煩惱,而巴木玉布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獨自從南昌趕回四川大涼山。
巴木玉布木和丈夫是外出打工的少數民族青年,他們文化水平不高,唯一有的就是勤奮。
這次巴木玉布木之所以帶孩子回家,是因為孩子高燒不退,因為沒有太多醫學常識,他們以為孩子高燒只是普通的小病,買些退燒藥就能熬過去。
可沒想到,這場“普通的發燒”竟然是個警告。
當他們意識到事情嚴重時,距離過年只剩幾天,考慮到家里的經濟條件,丈夫選擇留下多干幾天工,巴木玉布木就一個人帶著孩子和沉重的行李,踏上了漫長回鄉路。
照片就是在這個過程中拍下的。
但命運沒有因為她的努力而留情,幾天后,孩子在老家去世了。
巴木玉布木從沒想過,那個孩子會死。
她以為只要回到家、只要找醫生,總能救回來,可現實讓她明白了什么叫為時已”。
孩子走的時候,巴木玉布木已經沒有眼淚,那個晚上,她獨自坐在土炕邊,一夜沒合眼。
第二天,她照常起床、做飯、洗衣服,旁人問她:“你怎么一點都不哭?”她只是搖搖頭,說:“哭也沒用,明天還得下地干活。”
其實,巴木玉布木不是不疼,只是她知道,這個世界對她這樣的人,沒有多余的同情。
很快巴木玉布木又懷孕了,她和丈夫商量后,決定再生一個,他們說,不是為了忘記,而是為了撐起這個家。
可孩子出生沒多久,又因為突發病癥夭折了。
兩年之內,失去了兩個孩子,巴木玉布木雖然那沒讀過多少書,但她明白了一句話,窮人連生孩子的資格都像是奢望。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厚繭的手指,咬了咬牙,說了一句:“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就在她準備重新背起行李、和丈夫南下打工時,一次村里的會議徹底改變了他們的人生。
那是精準扶貧政策剛剛落地的頭幾年,村干部一個個地走訪建檔,發現他們一家非常符合幫扶條件。
有人勸她:“你別再出去打工了,在家種煙草吧,技術我們教,銷路也有人幫著跑。”
起初巴木玉布木是不信的,誰也不敢輕易相信命運會回頭給你一個笑臉。
可巴木玉布木還是決定試一試,畢竟家里已經沒什么可失去了。
第一年,她種了兩畝煙草。日曬雨淋、起早貪黑地干,一年下來凈賺5000塊。
此前巴木玉布木從沒摸過那么多錢,抱著那一摞現金的那一刻,手都在抖。
她想:“原來我也能靠自己掙錢,原來命運不是一成不變的。”
第二年,她擴大了種植面積,收入翻了好幾倍,家里蓋起了小樓,孩子們穿上了新衣服。
她的臉上,終于有了久違的笑。
2021年,攝影師周科終于找到了她,他掏出當年的照片問她:“你還記得這個嗎?”
她看了一眼,點點頭說:“這是我,回老家的時候。”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無數人心中的春運符號,她也不知道,這張照片感動過多少人。
她只是低頭笑笑,說:“我現在過得很好,三個孩子,丈夫也在家種地,收入還行。”
記者問她:“你有沒有后悔,那些年過得太苦?”
她認真地想了一會,然后說:“不苦。”這句樸實的回答,比任何大道理都動人。
那個抱著孩子的年輕母親,穿過千山萬水,只為了給孩子一絲希望。
雖然那希望破碎了,但她沒有倒下,而是從頭來過,把生活過得有聲有色。
如今,每年春運,還有無數像她一樣的人,在鐵路線上奔波。
有人是為了團聚,有人是為了生計,有人是為了讓孩子看病、上學、長大。
他們也許不會被拍成照片,也許不會上熱搜,但他們都是這個國家最真實的一部分。
這不是一個勵志故事,它殘酷、沉重、真實,帶著苦難的底色,也有命運回饋的光。
巴木玉布木沒有驚天動地的壯舉,她只是活了下來,而且活出了自己的價值。
她用自己的人生告訴我們,堅韌不是大聲吶喊,而是在絕望中依然選擇向前。
在這個動蕩的世界里,她是無數普通中國人的縮影。她的背影,就是這個國家最不屈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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