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雅琴站在臥室門口,手里攥著剛打包好的行李箱拉桿,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
客廳里,郁建華正在電話里小心翼翼地哄著什么人,聲音溫和得像春風拂過湖面。
"小雨,你別哭了,爸爸這就過去看你......"
電話那頭傳來年輕女人的哭聲,隔著聽筒都能聽出那種委屈和依賴。
"爸,我真的撐不住了,婆婆說的那些話太難聽了,我現在一個人帶孩子,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郁建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看了一眼石雅琴的方向,聲音壓得更低。
"別擔心,爸爸想辦法,你先好好休息。"
掛斷電話后,他轉身看向石雅琴,眼神里帶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堅決。
"雅琴,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石雅琴放下行李箱,走到沙發邊坐下,心里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小雨剛生完孩子,現在正坐月子,她婆婆那邊......"郁建華停頓了一下,"你知道的,她婆婆一直看不上她,現在更是各種刁難。"
"所以呢?"石雅琴的聲音很平靜,但手指已經開始輕輕敲擊著沙發扶手。
"我想,要不你去幫她照顧一下?就一個月,等她月子坐完就行。"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
石雅琴緩緩站起身,走向門口,拖著行李箱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雅琴,你這是干什么?"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沒有憤怒,只有一種深深的疲倦。
"誰家女兒誰管。"
01
五年前的那個秋天,石雅琴還以為自己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二個春天。
她和前夫離婚已經三年了,一個人住在那套兩居室的房子里,日子過得平靜卻略顯孤單。四十五歲的年紀,她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想到在朋友的介紹下,遇到了郁建華。
那時的郁建華剛剛喪偶半年,一個人帶著十八歲的女兒郁雨桐。他看起來溫和儒雅,說話輕聲細語,總是能在她感到疲倦的時候遞上一杯溫茶。
"我這個人沒什么大本事,就是會照顧人。"他當時這樣說,眼神里帶著一種讓人心安的溫暖。
石雅琴被這種溫暖打動了。她的前夫是個脾氣暴躁的人,動不動就摔東西,她在那段婚姻里過得戰戰兢兢。郁建華的出現,就像是沙漠中的一眼清泉,讓她重新相信了愛情的美好。
他們交往了一年就結婚了。婚禮很簡單,只請了親近的朋友和家人。郁雨桐當時已經考上了大學,對這個后媽的態度不冷不熱,但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敵意。
"小雨這孩子從小就內向,你別介意。"郁建華總是這樣為女兒解釋,"她媽媽去世得早,我一個大男人,有些事情確實照顧不周。"
石雅琴理解他的難處,也愿意慢慢和郁雨桐培養感情。她會在郁雨桐放假回家的時候,準備她愛吃的菜,會在她生病的時候買藥送到學校,會在她需要錢的時候二話不說就轉賬。
"你對小雨真好。"郁建華每次都會這樣感謝她,眼神里滿是感激。
石雅琴總是笑著搖頭:"都是一家人,說什么好不好的。"
她是真心把郁雨桐當作自己的女兒來疼愛的。雖然她和前夫沒有孩子,但她內心深處一直渴望有個孩子能叫她一聲媽媽。
婚后的前三年,他們的生活過得很平靜。郁建華在一家國企做中層管理,收入穩定,人也勤快,家里的大小事務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石雅琴在一家會計事務所工作,雖然不算高薪,但也足夠維持生活。
兩個人的性格都比較溫和,很少發生爭吵。即使偶爾有分歧,也總能心平氣和地解決。石雅琴覺得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平淡但安穩,沒有激情但有溫情。
郁雨桐大學畢業后在本地找了份工作,很快就談了男朋友。男孩子叫糜宇辰,是個程序員,收入不錯,人也老實。郁建華對這個準女婿很滿意,經常夸他有前途。
"小雨眼光不錯,找了個靠譜的。"郁建華對石雅琴說,"我這心里的一塊石頭總算落地了。"
石雅琴也為郁雨桐高興。她覺得這個女孩子終于要有自己的家了,而她和郁建華也能過上真正的二人世界。
但是,生活總是在你以為一切都會按照預想軌道發展的時候,給你一個措手不及的轉彎。
02
轉折點出現在郁雨桐結婚的第二年。
那天晚上,石雅琴正在廚房洗碗,郁建華接到了一個電話。她隱約聽到電話里傳來女人的哭聲,郁建華的聲音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什么?小雨怎么了?"
"好,好,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后,郁建華急匆匆地往外走。
"怎么了?"石雅琴擦干手追出來問。
"小雨和宇辰吵架了,現在在娘家哭呢。"郁建華邊穿外套邊說,"我去看看她。"
石雅琴點點頭:"那你去吧,路上小心。"
那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這只是一個開始。
從那以后,郁雨桐隔三差五就會跑回娘家,每次都是哭哭啼啼的。有時候是因為婆婆說了什么不好聽的話,有時候是因為丈夫工作忙忽略了她,有時候甚至只是因為鄰居大媽多看了她一眼。
郁建華每次都會放下手頭的一切,趕過去哄女兒。他會陪她聊天,會給她做飯,會幫她分析問題,會陪她一起罵那些讓她不高興的人。
"爸爸,還是你最疼我。"郁雨桐每次都會這樣撒嬌,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傻丫頭,你永遠是爸爸的小公主。"郁建華總是這樣回答,眼神里滿是寵溺。
石雅琴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告訴自己要理解。畢竟郁雨桐從小沒有媽媽,和爸爸的感情自然更深一些。而且她現在正是需要家人支持的時候,作為長輩,應該多包容一些。
但是,這種包容很快就被消耗殆盡了。
郁雨桐回娘家的頻率越來越高,每次待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有時候一待就是一個星期,把郁建華和石雅琴的生活節奏完全打亂了。
石雅琴發現,只要郁雨桐在家,郁建華就像變了個人。他會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女兒身上,對她的話變得心不在焉,甚至連晚飯都要等郁雨桐回來才吃。
"小雨還沒回來,我們再等等。"這句話石雅琴聽了無數遍。
有一次,石雅琴加班到很晚才回家,餓得前胸貼后背。她以為郁建華會給她留飯,結果發現廚房里什么都沒有。
"你沒做飯嗎?"她問。
"小雨說想吃火鍋,我們出去吃了。"郁建華說得很自然,仿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石雅琴站在空蕩蕩的廚房里,突然感到了一種深深的孤獨。她意識到,在這個家里,她似乎正在變成一個局外人。
那天晚上,她一個人煮了包泡面,坐在餐桌前慢慢地吃著。泡面的味道很淡,但她卻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她想起了和前夫離婚時的情景。那時候她覺得自己終于擺脫了束縛,可以自由地呼吸了。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又一次被困在了一個讓她感到窒息的環境里。
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向誰發火。
03
石雅琴開始留意郁雨桐的一舉一動。
她發現這個二十四歲的女孩子,身上有一種她從未見過的依賴性。她會因為超市里的蘋果不夠甜而哭泣,會因為公交車上有人推擠她而委屈得打電話給爸爸,會因為天氣不好而整天悶悶不樂。
"小雨從小就敏感,她媽媽去世的時候她才十二歲,對她打擊很大。"郁建華總是這樣解釋,"我作為父親,有責任保護她。"
石雅琴理解失去母親對一個女孩子的影響,但她不理解為什么一個成年人還要像小孩子一樣被保護。
更讓她不理解的是,郁雨桐對她的態度。
表面上,郁雨桐對她很客氣,會叫她"石阿姨",會在她生日的時候送禮物,會在她做飯的時候說"謝謝"。但石雅琴能感覺到,這種客氣里帶著一種疏離,一種不容置疑的界限。
這種界限在一次家庭聚會上暴露得淋漓盡致。
那天是郁建華的生日,石雅琴精心準備了一桌菜,還買了生日蛋糕。郁雨桐帶著糜宇辰一起來了,一進門就撒嬌地撲到爸爸懷里。
"爸爸,生日快樂!"
"我的小公主來了。"郁建華笑得合不攏嘴,"快看看爸爸給你準備了什么好吃的。"
"我知道,肯定是我愛吃的紅燒肉。"郁雨桐笑著說,"還是爸爸最了解我。"
石雅琴在一旁聽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道紅燒肉是她做的,她記得郁雨桐愛吃,特意學了好幾遍才做出了滿意的味道。
吃飯的時候,郁雨桐一直在給爸爸夾菜,和他聊天,完全忽略了石雅琴的存在。糜宇辰偶爾想和石雅琴說話,都被郁雨桐拉著去聊別的了。
最讓石雅琴難受的是切蛋糕的時候。
"爸爸,我們拍張照吧。"郁雨桐提議。
"好啊。"郁建華很高興。
郁雨桐拿出手機,和爸爸緊緊挨在一起,露出甜美的笑容。石雅琴站在一旁,等著被叫進去一起拍照。
但是,郁雨桐按下快門后,就收起了手機。
"爸爸,這張照片我要發朋友圈。"
石雅琴看著他們父女倆親密的合影,突然意識到,在郁雨桐的心里,她根本就不是這個家庭的一員。她只是一個外人,一個暫時住在這里的客人。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里五味雜陳。
她想起了結婚時郁建華對她說的話:"雅琴,我們要好好過日子,一起把這個家經營好。"
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在這個家里根本沒有位置。她像一個透明人,被有意無意地忽略著。
更讓她心寒的是,郁建華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在他眼里,女兒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包括對繼母的漠視。
石雅琴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確。她以為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可以組建一個溫暖的家庭。但現在看來,她只是給自己找了一個更加復雜的困境。
她想過和郁建華談談,但每次看到他疲憊的神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知道他夾在女兒和妻子之間也很為難,她不想再給他增加負擔。
但是,她內心的委屈和不甘卻在一天天積累著,像一個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
04
真正的危機在郁雨桐懷孕后爆發了。
那天下午,石雅琴正在辦公室處理賬務,接到了郁建華的電話。
"雅琴,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小雨懷孕了!"
電話里郁建華的聲音充滿了興奮,仿佛中了大獎一樣。
"真的嗎?那太好了。"石雅琴也為他們高興,"幾個月了?"
"剛兩個月,醫生說胎兒很健康。"郁建華說,"我現在就在醫院陪著她,宇辰在外地出差,她一個人害怕。"
石雅琴放下電話,心里有些復雜。她為即將到來的新生命感到高興,但同時也有一種莫名的擔憂。
她的擔憂很快就被驗證了。
郁雨桐懷孕后,變得更加嬌氣了。她會因為聞到一點油煙味就吐得昏天黑地,會因為天氣熱而整天躺在空調房里不出來,會因為想吃什么東西而半夜打電話給爸爸。
"爸爸,我想吃媽媽以前做的小餛飩。"
"爸爸,我覺得家里的空氣不好,你能不能給我買個空氣凈化器?"
"爸爸,我一個人在家害怕,你能不能過來陪我?"
郁建華每次都會立刻放下手頭的事情,趕過去照顧女兒。他會給她做飯,會陪她聊天,會帶她去醫院檢查,會半夜起來給她買想吃的東西。
石雅琴看在眼里,心里越來越不平衡。
她也曾經懷過孕,雖然最后沒有保住,但她知道懷孕的辛苦。可是她當時,前夫不但沒有照顧她,還因為她不能做家務而埋怨她。
現在看到郁建華對女兒的細心照顧,她既羨慕又嫉妒。她羨慕郁雨桐有這樣一個疼愛她的父親,嫉妒她能理所當然地享受這種關愛。
更讓她難受的是,郁建華開始頻繁地缺席他們的二人世界。
"今天小雨產檢,我得陪她去。"
"小雨今天不舒服,我去看看她。"
"小雨想吃你做的紅燒肉,你做一份我帶過去吧。"
石雅琴發現,她和郁建華的對話越來越少,而關于郁雨桐的話題卻越來越多。她感覺自己在這個家里的存在感正在一點點消失。
有一天晚上,她忍不住問郁建華:"你覺得小雨是不是太依賴你了?"
郁建華正在看電視,聽到這話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什么意思?"
"我是說,她現在已經是大人了,而且有自己的丈夫,是不是應該學會獨立一些?"
郁建華的臉色變了:"雅琴,小雨現在懷孕,正是需要照顧的時候。她從小沒有媽媽,我作為父親,多關心她不是應該的嗎?"
"我沒有說不應該關心她,我只是覺得......"
"覺得什么?"郁建華打斷了她的話,"覺得我對女兒太好了?覺得我忽略了你?"
石雅琴被他的語氣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有見過郁建華發火,他一向是溫和的。
"我沒有那個意思。"她解釋道,"我只是希望我們也能有一些自己的時間。"
郁建華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雅琴,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小雨是我唯一的女兒,她媽媽去世得早,我對她有愧疚。現在她需要我,我不能不管她。"
石雅琴看著他堅決的表情,心里涌起一陣無力感。她意識到,在郁建華心里,女兒永遠是第一位的,而她,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配角。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聽著郁建華均勻的呼吸聲,心里前所未有地孤獨。
她想起了當初離婚時的痛苦,想起了一個人生活的寂寞,想起了遇到郁建華時的欣喜。
她以為自己找到了歸宿,卻發現自己只是走進了另一個陷阱。
05
郁雨桐生產的那天,石雅琴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徹底的被忽視。
那天凌晨三點,郁建華的手機響了。他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聽到糜宇辰緊張的聲音:"爸,小雨要生了,我們在醫院。"
郁建華立刻清醒了,翻身下床就要往外走。
"我馬上過去。"
石雅琴也被吵醒了,她看了看時間,問道:"要生了嗎?我和你一起去吧。"
郁建華已經在匆忙穿衣服,頭也不回地說:"不用了,你在家休息吧。"
"可是......"
"醫院人多,你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郁建華說著,已經拿起鑰匙準備出門了。
石雅琴坐在床上,看著他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陣酸楚。
她想起了自己當年懷孕的時候,前夫甚至沒有陪她去醫院。她以為嫁給郁建華后,如果有一天她生病或者遇到什么事情,他會像對待女兒一樣關心她。
但現在她發現,她想多了。
在郁建華心里,她只是一個外人,不配參與家庭的重要時刻。
她在家里等了一整天,郁建華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她。她不知道郁雨桐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不知道母子是否平安,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能回來。
晚上七點,郁建華終于回來了,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生了,是個男孩,七斤二兩,很健康。"
石雅琴強裝出高興的樣子:"那太好了,小雨怎么樣?"
"她有點累,但是很開心。"郁建華說,"明天我還要去醫院照顧她。"
"那我明天請假,和你一起去吧。"石雅琴說,"我也想看看孩子。"
郁建華猶豫了一下:"算了,你還是別去了。小雨現在情緒不穩定,人多了她會緊張。"
石雅琴的心一下子涼了。
她意識到,即使是在這樣的時刻,她仍然是被排除在外的那個人。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郁建華每天都去醫院照顧女兒。他會給郁雨桐做營養湯,會幫她照顧孩子,會陪她聊天,會處理各種瑣事。
石雅琴想去看看新生兒,但每次提出來,都被郁建華以各種理由拒絕。
"小雨說產房里味道重,你去了會不舒服。"
"今天醫生要檢查,不方便。"
"小雨在喂奶,你去了不方便。"
石雅琴終于忍不住了:"建華,我只是想看看孩子,為什么這么難?"
郁建華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雅琴,不是我不讓你去,是小雨她......"
"她怎么了?"
"她覺得你是外人,不太愿意讓你看孩子。"
這句話像一把刀一樣刺進了石雅琴的心里。
她和郁建華結婚五年了,在這個家里生活了五年,做了五年的飯,洗了五年的衣服,操了五年的心。
但在郁雨桐眼里,她仍然是一個外人。
更讓她心寒的是,郁建華竟然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
那天晚上,石雅琴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看著電視上播放的家庭倫理劇,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
她想起了當初和郁建華相識的時候,他說過的話:"我會好好對你的,我們一起組建一個溫暖的家庭。"
現在看來,這個承諾不過是一個美麗的謊言。
她在這個家里,永遠只是一個外人。
06
郁雨桐出院后,石雅琴以為事情會好轉一些。
她錯了。
郁雨桐回到自己家后,問題變得更加嚴重了。她不僅要面對坐月子的各種不適,還要應對婆婆的挑三揀四。
糜宇辰的母親是個傳統的老太太,對兒媳婦要求很高。她嫌郁雨桐太嬌氣,嫌她不會照顧孩子,嫌她坐月子期間各種要求太多。
"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矯情。"老太太經常在郁雨桐面前嘀咕,"我們那個年代,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哪有這么多講究。"
郁雨桐本來就敏感,聽到這些話更是委屈得不行。她開始頻繁地給爸爸打電話哭訴。
"爸爸,我在這里過得太難受了。"
"爸爸,我婆婆總是說我這不好那不好。"
"爸爸,我想回家,我不想在這里待了。"
郁建華每次接到女兒的電話,都會放下手頭的一切,趕過去安慰她。他會和糜宇辰的母親理論,會幫女兒做飯,會陪她聊天,會哄她開心。
石雅琴看著郁建華為了女兒奔波勞累,心里既心疼又無奈。
她想幫忙,但每次提出來,都被郁建華拒絕。
"你不了解情況,去了可能會更復雜。"
"小雨現在情緒不穩定,陌生人去了她會緊張。"
"你還是在家好好休息吧,我來處理就行了。"
石雅琴被一次次地拒絕,心里的委屈越積越多。
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在這個家里總是被當作外人。她不明白,為什么郁建華寧愿自己累死累活,也不愿意讓她幫忙。
更讓她不理解的是,郁雨桐明明已經是成年人了,為什么還要像個孩子一樣依賴父親。
有一天晚上,郁建華又接到了女兒的電話。
"爸爸,我實在受不了了,我想回家住幾天。"
"好,好,爸爸明天就去接你。"
掛斷電話后,郁建華轉身對石雅琴說:"雅琴,小雨明天要回來住幾天,你幫忙收拾一下客房。"
石雅琴點點頭,但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想起了郁雨桐結婚前住的那個房間,現在已經被改成了書房。如果她要回來住,就要睡客房。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郁建華從來沒有問過她的意見,就直接決定了。
在他心里,這個家仍然是郁雨桐的家,而她,只是一個暫時住在這里的客人。
第二天,郁建華把郁雨桐和孩子接了回來。
郁雨桐看起來很憔悴,眼睛紅紅的,顯然哭了很久。她抱著孩子,一進門就撲到爸爸懷里。
"爸爸,我太難受了。"
"沒事,沒事,爸爸在這里,沒人能欺負你。"郁建華輕拍著女兒的后背,聲音溫柔得像哄小孩子。
石雅琴在一旁看著,心里五味雜陳。
她想上前安慰幾句,但又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資格。在這個家里,她永遠是那個多余的人。
接下來的幾天,家里的氛圍變得很奇怪。
郁雨桐整天抱著孩子,不是在哭就是在抱怨。她會抱怨婆婆的刻薄,會抱怨丈夫的不理解,會抱怨自己的命運不好。
郁建華則像個貼心的保姆,圍著女兒轉。他會給她做各種營養湯,會幫她照顧孩子,會陪她聊天,會想方設法讓她開心。
石雅琴感覺自己在這個家里變成了一個透明人。
她每天按時上班下班,回家后默默地做飯,默默地洗衣服,默默地做家務。但是,沒有人關心她累不累,沒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她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07
轉折點出現在一個周末的晚上。
那天,石雅琴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她以為家里會有人給她留飯,結果發現廚房里什么都沒有。
客廳里,郁建華正在陪女兒看電視,孩子在搖籃里安靜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