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求求你，悠悠高燒不退，進搶救室了！能不能先別去旅游了，把錢借我救急！”

我，張蘭，正把最后一件真絲連衣裙塞進行李箱，兒媳林薇就沖了進來，臉上掛著淚，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我頭都沒抬，把拉鏈“唰”地一聲拉上。

“大驚小怪什么？小孩子發燒不是常事嗎？你就是想咒我這趟旅行泡湯。”

林薇的眼淚流得更兇了，她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胳膊，被我嫌惡地躲開。

“不是的嗎！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真的需要錢，很多錢！求你了！”

我冷笑一聲，拎起我那嶄新的皮質行李箱。

“病危通知書？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那么好騙？不就是想騙我的錢給你那個無底洞的娘家嗎？”

“我把話放這兒，這趟泰國七日游，我去定了。誰也別想攔我。”

說完，我推開她，看都沒看她絕望的臉，徑直走向門口。兒子李俊想說什么，被我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身后，是林薇帶著哭腔的嘶喊：“媽！你會后悔的！”

后悔？我張蘭這輩子，就沒做過后悔的事。

01.

我叫張蘭，今年五十五歲，退休金一個月八千，還有一套一百二十平的全款房。在街坊鄰居眼里，我是個有福氣的老太太。

可他們不知道，我這福氣，全靠我自己掙。

我只有一個兒子，李俊。從小我就告訴他，我們家不欠任何人的，誰也別想占我們家一分錢便宜。

尤其是三年前他領進門的這個女人，林薇。

林薇是農村出來的，沒家底，沒背景。當初要不是她肚子里懷了我的孫女悠悠，我根本不可能讓她進門。

她嫁過來后，我沒讓她上過一天班，美其名曰在家享福，實際上就是把她圈起來，洗衣做飯帶孩子，伺候我們母子。

家里的錢，全在我手里。李俊每個月一萬二的工資，一分不少都要上交給我。我每個月給林薇三千塊，作為家里的買菜錢和悠悠的開銷。

她總說不夠，說悠悠奶粉尿布貴，說現在物價高。

不夠？我覺得是她貪心不足。

“林薇，電費這個月怎么超了三十塊？你是不是又背著我用那個破烤箱了？跟你說過多少次，費電！”我拿著電費單，拍在餐桌上。

林薇正給三歲的悠悠喂飯，聞言手一抖，湯勺掉在了地上。

“媽，我就是給悠悠烤了兩次小餅干，她愛吃……”

“愛吃愛吃，她愛吃天上的月亮你是不是也得去摘？過日子不知道精打細算，我兒子在外面賺錢多辛苦！”

我最見不得她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看著就來氣。

兒子李俊坐在旁邊，頭埋得比誰都低，一句話不敢說。

這就是我們家的權力結構。我，是這個家的絕對核心。

02.

這次去泰國旅游，是我和幾個老姐妹早就約好的。

為了這趟旅行，我提前三個月就開始準備，買新衣服，買防曬霜，天天在家里研究攻略，興奮得像個小姑娘。

出發前一周，孫女悠悠開始有點咳嗽。

林薇很緊張，抱著孩子要去醫院。

“咳兩聲就要去醫院？你就是錢多燒的。”我攔住她，“我養李俊的時候，感冒發燒都是喝點姜湯捂一覺就好了，哪那么嬌氣。”

林薇不敢忤逆我，只好買了點兒童感冒藥回來。

可悠悠的病一直沒好，反而越來越嚴重，開始發燒。

那幾天，林薇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差，黑眼圈重得嚇人。她晚上幾乎不睡，一遍遍給悠悠量體溫，用溫水給她擦身子。

我看著心煩，覺得她就是故意在制造緊張氣氛。

“行了，別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了，”我一邊敷著面膜，一邊不耐煩地說，“不就是個小感冒嗎？你哭喪著臉給誰看？影響我出去玩的心情。”

林薇紅著眼睛，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抱著燒得小臉通紅的悠悠回了房間。

我隱約能聽見她壓抑的哭聲和哄孩子的聲音，心里更煩了。

不就是想用孩子當借口，攪黃我的旅行嗎？門都沒有。

03.

在我出發前兩天。

那天中午，我正在和老姐妹們打電話，高高興興地確認著機場集合的時間和地點，林薇突然沖了出來。

“媽！悠悠燒到三十九度八了！吃了退燒藥也不管用，我們必須馬上去醫院！”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電話那頭的老姐妹聽見了，關切地問：“張蘭，家里有事啊？要不你……”

我立刻打斷她，對著電話大聲笑道：“沒事沒事！兒媳婦大驚小怪呢！我們按原計劃，后天早上七點，機場見！”

掛了電話，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吵什么吵！我正談正事呢！”

“媽，悠悠真的不對勁，她剛才都抽搐了！”林薇急得快要跪下了。

我瞥了一眼她懷里的孩子，小臉燒得通紅，呼吸急促，確實看著不太好。

但一想到我的泰國之旅，我心里的火氣就壓過了那點微不足道的擔憂。去一趟醫院，少說也得花個千八百，這錢花出去，我在泰國買乳膠枕的預算可就不夠了。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沒錢。”我冷冷地拋下一句。

“我沒錢了……您上個月給的三千生活費，給悠悠買藥、買營養品，早就花完了。”林薇的聲音細若蚊蠅。

“花完了？三千塊錢你一個月就花完了？林薇，你當我傻嗎？你是不是又偷偷補貼你那個窮娘家了！”我厲聲質問。

這是我最懷疑她的地方。

林薇拼命搖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沒有，我真的沒有！每一筆錢我都記著賬，不信您可以看！”

“我懶得看你那些假賬！”我一揮手，“沒錢就找李俊要去！別來煩我！”

她真的去找了李俊。

我兒子，那個被我從小教育要“聽媽媽的話”的兒子，這次竟然猶豫了。他看著病懨懨的女兒，又看看我，最后還是從微信上給林薇轉了五千塊錢。

我氣得差點當場發作。

好啊，翅膀硬了，敢背著我搞小金庫了。這筆賬，我記下了。

04.

出發當天，我起了個大早。

天還沒亮，我就拖著行李箱準備出門。

就在我開門的一瞬間，接到了兒子李俊的電話，他的聲音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媽！你快來醫院！悠悠不行了！醫生說是什么急性腦膜炎，正在搶救！”

我心里“咯噔”一下。

腦膜炎？這個詞聽著可不像是小感冒。

但我的機票是早上八點的，現在已經快六點了。我的姐妹們都在機場等我了。朋友圈里，我已經發了九張圖，配文是“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再見啦，瑣碎的日常！”

現在讓我掉頭去醫院？我的臉往哪兒擱？

“你別聽醫生嚇唬人，他們就是想多收錢。”我的聲音冷得像冰，“我馬上要登機了，有什么事等我回來再說。”

“媽！”李俊的聲音拔高了八度，帶著哭腔，“這次不一樣！是真的！林薇都快瘋了！醫生讓我們準備錢，很多錢！”

“錢錢錢，你們就知道錢！”我徹底爆發了，“我告訴你李俊，我一分錢都不會給！那是我的養老錢，是我的旅游錢！林薇自己沒看好孩子，憑什么讓我承擔后果！”

我說完，直接掛了電話，然后關機。

世界清凈了。

我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電梯。

機場的廣播里傳來催促登機的甜美聲音，我戴上墨鏡，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向登機口，仿佛身后那個著火的家，與我毫無關系。

我甚至能想象到林薇在醫院里呼天搶地、痛哭流涕的樣子。

那又如何？那是她自找的。誰讓她想用孩子來綁架我的人生呢？

05.

泰國的陽光、沙灘、美食，很快就讓我把國內的煩心事拋到了九霄云外。

我每天跟著姐妹們做SPA，逛夜市，在海邊拍各種美照。

我把手機開成了飛行模式，只在酒店用WiFi。我屏蔽了兒子和兒媳的所有消息，只在朋友圈里盡情展示我的快樂。

“老姐妹們，舉杯！為我們的自由和青春！”我在豪華的海鮮餐廳里，高舉著酒杯。

照片發出去，下面一片點贊和羨慕。

“蘭姐真瀟灑！”

“活成了我們想要的樣子！”

看著這些評論，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我這輩子，總算為自己活了一次。

七天的旅行，一晃而過。

回程的飛機上，我心滿意足地盤算著這次的戰利品，兩個乳膠枕，一堆護膚品，還有給我兒子買的一條大牌皮帶。

至于林薇和悠悠，我刻意不去想。我想，等我回去了，悠-悠的病應該也好了，到時候我再隨便買個幾十塊的玩具給她，這件事就算翻篇了。

飛機落地，手機開機。

瞬間，上百條微信和未接來電的提示音像爆炸一樣涌了進來。

我皺著眉，不耐煩地想清理掉這些垃圾信息。大部分是李俊和林薇的，我直接忽略。

劃到最后，是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發件時間是三天前。

我鬼使神差地點開了它。

短信內容很短，卻像一道驚雷，在我腦子里轟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