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刷視頻的時候,讓一個視頻驚到了,標題是“山東一村民抓知了猴月入30萬,一晚上就抓1500只”,這不禁讓我想起了小時候抓知了猴的快樂時光,那個時候跟幾個小伙伴約好,吃完飯一人一個手電就鉆到村子附近的林子里,運氣好的話一晚上能抓上百個。不過,一般情況下,抓個二三十只就很開心了。
記得當時的知了猴有人收給2毛錢一只,忙活幾個小時就能有幾塊錢的“巨款”到賬,要知道那時候的冰糕才1毛錢一支,好一點的豆沙雪糕才兩毛,所以知了猴基本上承包了我童年夏季的冰涼。
當然,那個月入30萬的視頻中抓知了猴并不是像我們以前那樣去樹林里隨機抓,而是專門“種”的,一畝地峰值時一晚上就能撿幾百只,所以,如今我老家的老人依然會去撿,但需要很多天才能攢夠一盤的量(一般是五十只炸一盤)。
除了知了猴外,我們這連知了(蟬)都吃,所以小時候放了暑假,晚上抓知了猴,白天就拿根竹竿,自己和(huo)一些面筋,去粘知了。關于粘知了,我覺得我最有發言權了,因為我曾經一個星期就粘過一千多只,粘知了時,手要穩,還要能判斷竿尖與知了的距離,在靠近它只有5厘米時突然加速用竿尖上的面筋粘住它的翅膀,這樣就成功了。
由于粘過的知了很多,所以小時候我就知道知了有很多的種類,它們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叫聲洪亮,有的叫聲尖細,有的警惕,有的呆板。今天,我們就來了解一下4種常見的知了,大家看一下都見過嗎?
第一種黑蚱蟬:夏日噪音的制造者
在炎炎的夏日,陣陣的蟬鳴聲中,有一位主力軍,我們聽到的蟬鳴大合唱有80%是這位選手發出的,它也是我們最常見的知了,它就是黑蚱蟬(Cryptotympana atrata),它在我國大江南北都有分布,有著許多俗稱,比如知了、野烏子、熱死啦等等。
從外觀上看,黑蚱蟬身披4-6厘米的烏亮鎧甲,復眼如兩粒金珠,前胸烙印著神秘的“X”形突起。當它在樹蔭下靜立時,陽光在黑色甲殼上折射出青銅色金屬光澤,宛如微型機甲戰士。
這位常見的“黑武士”深諳大樹生存法則,它們特別喜棲息在高大喬木之上,比如梧桐、榆樹、楊樹等等,不過,以我的經驗來看,這應該是最呆板的知了,除非是附近的一只雄性受驚嚇大叫一聲飛走,不然即使同伴被粘住,在它大約10厘米的地方撲騰著翅膀,它們也無動于衷,我試過在差不多的位置,一次性粘過三只黑蚱蟬。
它的叫聲也非常的有辨識度,就是“嗞————”如同持續的電鋸轟鳴,一群雄性黑蚱蟬集體鳴叫最高可達120分貝,相當于近距離飛機起飛聲。如此巨大的音量來自腹部兩塊鼓膜肌的瘋狂震顫,這兩塊鼓膜肌可以收縮萬次,堪比蜂鳥振翅。有趣的是,它完全聽不見自己的“歌聲”,堪稱最自我的歌唱家(我小時候用竹竿綁上了一個收音機,開到最大音,慢慢的接近黑蚱蟬,但它毫無反應)。而且我們抓的知了猴有百分之九十就是黑蚱蟬的幼蟲。
第二種蟪蛄
蟪蛄是莊子筆下的“蟪蛄不知春秋”的主角,它同樣也是常見的知了之一,學名Platypleura kaempferi。相比較黑蚱蟬,蟪蛄只有它的一半左右大,體長僅有2.5厘米左右。相比較黑蚱蟬的通體黑色,蟪蛄整體呈紫青色并且有黑紋鑲嵌,翅膀如覆地衣的樹皮。在陽光下,前翅半透明的脈絡會泛出翡翠般的光澤。這種知了最難找了,因為它幾乎與樹皮顏色一樣。
每年五月,當黑蚱蟬還在深層土壤中沉睡,蟪蛄已在矮樹叢中開啟夏日序章。它選擇低矮灌木棲息,即便選擇大樹也是在2米左右的高度,但也因此成為最易被捕食的蟬種。為彌補防御弱勢,它演化出絕妙偽裝術:靜止時與樹皮融為一體,遇險則瞬間彈射起飛。
它的聲音比較的尖細,類似于“滋兒~~~~~”微弱如電流聲,需在五米內才能清晰聽聞。聲學分析顯示其頻率高達12kHz,遠超黑蚱蟬的4kHz,這是躲避蝙蝠聲納探測的生存智慧。
莊子以“不知春秋”感慨其生命短暫——成蟲僅存活數周。更殘酷的是,剛羽化的蟪蛄需靜待三天,等發音器官硬化才能初試啼聲,而生命倒計時早已開始。
第三位:蒙古寒蟬:苔蘚森林的迷彩歌手
在我粘過知了中,蒙古寒蟬是最警覺的一種了,你只要離它所在的樹5米以內,它就會停止鳴叫,不等到樹下,它就振翅飛走了。蒙古寒蟬的學名是Meimuna mongolica,從外觀上看,它就像是3-5厘米的移動苔蘚,黑綠條紋身軀覆蓋白色蠟粉,腹部閃爍銀鱗。當它停棲在長滿青苔的樹干上時,即使近在咫尺也難以察覺。
蒙古寒蟬的叫聲比較有意思,類似于“吱~哇~吱~哇”如轉動的齒輪,音色清亮多變。不同于黑蚱蟬的單調轟鳴,它能發出三種功能鳴聲:集合合唱、求偶情歌、遇險警報。七月酷暑中,正是它的鳴叫讓人真切感受盛夏的灼熱。
從習性上看,蒙古寒蟬幼蟲出土比較晚,這三種蟬的出土順序中,它是最后一個,而且也是最晚銷聲匿跡的,當蟪蛄停止了叫,黑蚱蟬的聲音也變得沙啞時,它們才出現。而它名字“寒蟬”也正是來自于這一習性,它們甚至到了秋季還會叫。
第四種“得嘍”:流星般短暫的林中花仙子
在膠東半島,有一種知了,它的外觀顛覆蟬類流線型的傳統,腹部膨大如紡錘,翅長超過身體。綠底翅膜點綴金斑,被當地人稱為“花蝴蝶”,它的學名為松寒蟬(Tanna japonensis)。比前三種知了,它出現的更晚,通常在八月初才姍姍來遲,生命僅綻放兩周。為躲避捕食,它獨創“游擊唱法”:每次鳴叫不超過三分鐘,隨即飛行百米更換位置。這種策略使其成為最難捕獲的蟬種之一。
它的叫聲來私語“斜嘍~斜嘍~”泉水叮咚般的顫音,混合高頻泛音如水晶碰撞。生物聲學家發現其鳴叫含五個清晰諧波,這在蟬類中是十分罕見的。可惜這清音轉瞬即逝,整個夏季僅能聽聞數次。盡管松寒蟬數量稀少,卻是老饕摯愛。其幾丁質外殼薄脆,肌肉纖維細膩。有村民曾專程守候數日捕得二十只,油炸后香透半條村巷。
除了知了和知了猴外,它蛻化完剩下的殼(蟬蛻)其實也是值錢的東西,以前記得就有人來收購,價格我忘記了,畢竟小時候主要的目標就是知了和知了猴。而知了和知了猴,尤其是后者之所以受人喜愛,主要是因為它的蛋白質含量比較高(70%以上,是牛肉的三倍),在那個卻缺衣少吃的年代,它無疑是不可多得的存在。
不過,如今相比較以前,知了和知了猴的數量已經大大減少了,雖然市場上依然有大量在售賣,但多半都是養殖的,真正野生的已經在幾十年間慢慢的消失,好在知了的適應能力很強,它們如今在城市也站穩了腳跟,它們從硬化的路面中找尋可以鉆入的土地,開始丈量又一個五年的黑暗。來年夏日,當第一聲蟬鳴再度響起,愿你聽懂這穿越地質年代的生存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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